身上腥臭的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将他最后的温度带走。
呼吸一点点的消失。
而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有得到那一口想喝的水。
“好了，你喝了水就行了别太过分。”刀疤脸终究还是没忍住出口。
他赔笑道：“好好好，听刀哥的。”
点头哈腰的，态度上让人挑不出错误来。
在这个时候，刀疤脸自然也不可能对异能者说些什么重话，而且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他管不过来也没有能力管这么多。
呵退了人之后，刀疤脸再看向角落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
之前还在抖动，但现在却感觉已经僵硬了，没错，就是僵硬。
他猛地向前走去，拨开他遮掩着脸的衣服，将手放在他的鼻子下侧。
他的手指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呼吸，心里一阵冷寒。
一股难言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还有手指间粘腻的感觉，都昭示着眼前的这个老人在这些时日里都遭受了些什么。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他迅速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他用手攥紧了他的衣领，严重的杀意若影若现，手里面的异能也几乎快要夺手而出。
那人面色惊恐的看着他连忙说道：“也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啊。这里的人都欺负过他，也不是我弄死的他。”
他说话间语无伦次，却还是知晓将这个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真是可怕的很。
被他指着的人都迅速的移开眼，装作自己并不知晓的样子。
没有一点悔改之心。
刀疤脸看着眼前的的人，他也只是害怕自己被他杀死，而不是觉得杀死一个人有多么可怕。
好像这些人突然就丧失了一些作为人最基本的东西。
他无力的撒开手。
“你装什么装，你清高你了不起，那当初怎么没见你出来阻止他们啊？现在来当这个好人，谁看得起你？”赵顺走出来，不屑地说道。
刀疤脸听了赵顺的话，环视着四周。
这半个月里面，人性被展现的淋漓尽致，若是长得好看得女人也就算了，可能就会被某个异能者单独占领，最惨的是长得可能只是一般的女人，一些普通男人在被欺辱过后，将自己所遭受的成千上百的倾泻在她们身上。
遭受着一些的不仅是女人，还有些很多像是刚刚死去的老人一样，被肆意的欺辱，就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所以在这里沦为了最底层。
好像在短短半个月，这个商店里面就已经建立起了完善的社会规则。
赵若涵和沈成祎不能惹，是第一层。
第二层是像赵顺和刀疤脸这样厉害些的异能者，作为领头羊。
第三层就是异能者。
第四层是那些漂亮些的女人。
第五层就是那些普通的女人。
第六层是那些老弱病残。
一个完善的体系在这里建成。
但好像比起作恶的人，他这个讨回公道的迟到者更加惹人厌恶，让人恶心。
她们的身体上还有淤青，眼神也全是麻木，但望向他的时候却是充满了厌恶。
他苦笑着，没再说话。
他只是个普通人，遇到坏事不敢干，遇到好事害怕干。
坏人做不彻底，好人不敢去做。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会怎么想？”
赵顺听了他的话轻蔑地笑了笑，用脚踹了下在地上的人，感受到脚下的人确实已经没有了生息。
反而笑着道：“看来今天晚上的口粮有着落了。”
“但是今天不按照老规矩来了，呜，见者有份。”他望向众人，眼神里面全是笑意。
而那些人眼里面只是短暂的闪过了纠结，就迅速的接受了这件事。
甚至有些人还催促着：“那可以快一点吗？什么时候能吃啊？”
“就是就是。”
“我喜欢吃红烧的。”
也许有人并不愿意吃人肉，但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饿意，抵不过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都走到这里了，如果再死岂不是很亏。
而且眼神飘向逐渐僵硬的尸体，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这样的想法，让他们更加理直气壮。
在一边支撑着异能，不让丧尸进来的异能者甚至不满的大声道：“凭什么见者有份？他们会又能吗？有什么贡献？凭什么得到食物？”
“就是，就算是要分，也应该我们分多点啊。”
赵顺挑衅的看了眼蹙起眉头的刀疤脸，大声说道：“好好好，今天出了力的兄弟多吃点。”
没错。
食物，一个老者的尸体在他们看来只是食物。
“你疯了？吃人？你不怕遭天谴吗？”刀疤脸拧着眉冲着赵顺道。
他嘴角上扬，第一次没有反驳刀疤脸，而是充满遗憾的看向众人：“怎么办？咱刀哥说吃人肉会遭天谴，要不，还是为难大家再饿一饿吧。”
饥饿是会让人变成魔鬼的。
就像是此时此刻。
赵顺这句话才说完，那些人就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死盯着刀疤脸。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当然不屑于吃这些，因为你有吃的。”
“既然你不要我们吃人肉，那你就给我们吃的啊？”
“但凡有选择，我们会吃人吗？”
“你给过我们选择吗？”
……
说话的人越来越激动，有个女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身上的破布只够遮掩私密位置，全身遍布淤青，原本洗白的双腿之间还有未干的血迹。
她走向刀疤脸，双眼怨毒：“人都已经死了，你在这里装什么烂好人？”
手指指着一些人，声音哽咽道：“这些人欺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句话？”
“现在你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没有用。
不止她一个人，知道。
这些都是没有用的。
全部都已经没有用了。
人在世的时候，备受欺辱。
就算死后，尸体保护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不止她一个人，大多数人没有她这样的勇气站出来，但他们得眼神，无一都是这样的意思。
她脸上还有咬出来的齿痕，嘴角诡异的上扬：“你记住，我是因为你的见死不救才死的。”
刀疤脸的身侧是带着把匕首的，平时用来杀丧尸。
但她早就一眼看到了。
趁着刀疤脸精神恍惚的时候，抢过刀，决绝的划过脖子。
脖子上面不止有吻痕，还有许多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