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粥端了上来,两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道谢一声便不顾烫嘴的喝了起来。
咕噜噜...
姜氏浅尝一口,味道还算不错,抬眼一看凌秦正转着圈的吐噜,这种喝粥方法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提醒道:“喂,如此喝法有失体统啊。”
咕噜噜...
凌秦抬起头来说道:“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热粥就是要这样转圈喝才最香。”
“真的?”
“你也可以试试啊。”
在对方的眼神鼓励之下,姜氏尝试着端起碗来,也按照凌秦的喝法,把碗转圈只喝边缘的地方。
咕噜噜...
一股香甜滑腻入喉,令她不禁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的确很不一样,同样的东西,只是换了种吃法,这味道怎么就变了呢?
一丝不解露出在脸上,开口问道:“这也是你们未来...你们老家那边的吃法吗?”
想说‘未来人’三个字了,却想起一旁还有别人在,凌秦的秘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凌秦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虽说他在太原县城没怎么刻意隐瞒,直说出来自己是个穿越者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但是万一有谁信呢?
对迷信的平民百姓稍作宣传,在这大汉土地上被妖魔化并不是一件难事,到时候他可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嗯,没错,他们都是这样吃的,而且还要看喝的是什么粥,每种粥都有不同的喝法,这样才会得到最佳口感。”
凌秦只是略做解释,毕竟后世的粥铺满大街都是,而且种类繁多,细说的话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哦...”
姜氏点点头,有模有样的继续转圈喝了起来,不过咕噜噜的声音却是比凌秦小声很多。
年轻妇人怀有身孕,不好跪坐,只能侧身斜靠在木梁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虽说不知道二人的底细,但至少不会对她有什么歹意,双手放在肚子上,她刚才把人给让进屋来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只凭三个人是完全挡不住那两只吊睛老虎的,她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
咕噜噜...
凌秦很快就喝碗粥,仰头将最后一口灌进嘴里,咕噜一声咽进肚中,回味着咋吧两下嘴说道:“真好吃,可不可以再来一碗呀?”
年轻妇人闻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真是对不住了,家里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余粮,缸里已经没有一粒米了。”
“没有了?”
凌秦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眼空空的碗底,记得刚才端上来的时候,碗里也没有多少米粒,其实说是粥,只不过是比汤粘稠一点而已。
姜氏放下碗筷,秀眉微蹙说道:“只有这么点粮食不应该呀?我可是见到外面有好几块山田地,莫不是你家丈夫懒散懈怠不去耕种?”
“不,不是这样的。”年轻妇人在第一时间为弃她而去的丈夫解释。
“三哥平时虽说有些不务正业,但他却有膀子力气,农忙时候比谁干活都快的。”
姜氏见对方一副痴痴的模样,不由轻轻摇头说道:“你的丈夫遇见危险舍你而去,竟然还在为他说好话。”
闻言,年轻妇人把头更低了些,双手揉搓着衣角,也不说话,看上去多少带着一点失落。
凌秦则没有看的这么细腻,抱着膀子直起腰来疑惑地道:“那就奇怪了,既然有勤恳劳作,按理说家里应该粮食充足才对!”
年轻妇人听了连忙抬头说道:“我并不曾欺骗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厨房查验一番,若有半粒米粮,我就一头撞...”
话没说完就被凌秦抬手打断了,“你别误会,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疑惑而已,你家有那么多亩地,就算吃上三个月也吃不完,怎么会这么快就吃光了呢?”
一句话提醒了姜氏,也向年轻妇人投来寻问的眼神。
见此,年轻妇人只得轻叹一声,有些迟疑地说道:“是...王员外。”
“王员外?”
凌秦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姜氏,似乎想从她这边得到答案。
姜氏想了想说道:“可是据此地不远处半山腰上的王府大院?”
年轻妇人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里,怎么,你也知道王家?”
她现在真的有点相信对方是本地人了,一般外人是完全不知道在深山之中还有个王姓的地主老财。
只是山间棚户众多,她也不清楚这二人到底是山南山北,又怎会骑虎而行...
凌秦一听便有点清楚事情的原因了,皱眉问道:“是他家的人来这里强抢粮食的吗?”
年轻妇人轻叹着点头说道:“哎,我们只是普通人家,哪敢跟王家抗衡,上月秋收的时候,王家来人说是为了孝敬雁门贼兵大爷们,九成的粮食都被他们给收了去,仅剩一成不到的米粮,现如今已是没了吃食,三哥也走了...如何能让我腹中的孩儿过活,呜呜呜...”
说到这里,只见她眼眶湿润起来,不一会儿便掉下几滴泪珠。
“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凌秦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与姜氏对视一眼,随即又问道:“那其他人家也是如此吗?”
年轻妇人抹着眼泪说道:“嗯,这山下就数王家最有实力,王管家带一帮人挨家挨户的收粮,又有哪个敢不交的,眼见余粮无几,有几户人家都提前去扒树皮了。”
嘭!
姜氏听得气恼,砸了下桌子说道:“这个王员外真是欺人太甚,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粮!”
年轻妇人被她这一下吓了一跳,随即叹道:“那又如何,自从雁门那边生了贼人以后,太原郊外的大小官员全都躲进城里去了,我们连个做主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
凌秦缓缓点头,心说: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太原势弱,雁门势强,当地村落官员逃命还来不及,又有谁还会在乎百姓之事。
谁知,姜氏竟是坐不住了,得知山下竟是如此情形,她恨不得把那个王员外拖出来扒皮抽筋扔回海里去。
猛地站起来说道:“我到要去看看,这个嚣张跋扈的王员外,究竟有何能耐,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说着便朝屋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