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放人进城,让他们在外面晒晒太阳,好生看茶侍候着。”
“喏。”
待兵士转身去做事之后,郑氏拉着姜氏的手漫不经心地走在小路赏起花来。
见此,姜氏只好跟着对方漫步而行,就当是适应长裙的走路步伐了。
“郑姐姐,你似乎并不想见他们?”
姜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看着弯腰闻花香的郑氏,那一脸悠闲的模样,似乎并不想接见使者。
可谁知郑氏却说:“不,我很希望能跟他们见面,尤其是袁绍派来的使者。”
闻言,姜氏听得更加不解了,直言问道:“即使如此,那你又为何有闲心在这里赏花?还不快快去见使者...”
话音未落,就被郑氏打断说道:“我好歹也是一郡之主,又不是荀家的那个朔方郡主,怎么着也要端起一点架子吧?”
姜氏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她很直观的认为,郑氏只是想要个面子而已,这才将两位使者凉在偏殿。
却不知,郑氏乃是故意而为,讨董联盟之势已成,使者的到来无非是拉拢她入伙。
在这个时候,她拖的越久,自身筹码就越加昂贵,新组建的太原兵抵抗黑山军绰绰有余,可是在四世三公的袁家大军面前,就有点不太够看了。
她知道袁绍派使者前来,多半是安抚为主,当然了,假如能够拉拢郑氏加入联盟军,那是再好不过了。
对姜氏说的话当然只是随便一说的了,郑氏可没有闲到无原无顾的拉着她赏花,每天所要处理的政务就一大堆,如非有事,她可不会有如此闲情逸致。
“妹妹可知韩腹和袁绍为何会在此时派使者来?”
郑氏将手里的花随意一丢,眼睛中闪烁着智慧之光,定定的看着姜氏。
显然,这种问题已经超过了姜氏的理解范畴,只见她皱眉思索半响,随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郑氏再次拉上姜氏的手,缓步向前行走着,一边说道:“前几日,我收到雁门新守将李大目的书信,你猜他写的什么?”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姜氏很快就说了上来,只是略显几分迟疑。“写的是...要与我们和解之事?”
“Bingo!!”
郑氏嘴里竟然蹦出一个英文单词来,无疑又是凌秦这个大嘴巴教的,另一方面也证明了郑氏的聪明才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简直强到爆表。
两人越走越远,一路上,郑氏很耐心的将一些事情讲解给对方。
“李大目有勇寡谋,如果换做是被赶到北边守长城的于毒,定会有更好的办法,而不是顶着东边各方诸侯的潜在压力,写书笺送来寻求和平。”
“李大目这样做的确可以为自己赢得喘息之机,然而却会让外界误以为雁门与晋阳连手了,这个假相。”
“今天这两个使者的到来,与其说要拉拢于我,还不如说是一次试探,我若表现的太过积极,反而会令使者心生猜忌。”
姜氏问道:“这么说来,李大目那边也有使者过去试探了?”
“嗯...”
郑氏缓缓点头,“眼下时局混乱,讨董联军在各地揭竿而起,声势浩大不亚于当初的黄巾三张,谁都想趁机扩展势力。”
“曹操以陈留为中心向外大肆扩张,已然成为大河以南的头号势力,江南、蜀地、西凉、荆襄这些地方也形成了大势力集团掌控,唯独北方霸主一席长期空缺。”
“袁绍、韩腹、公孙瓒之流都有争霸之心,又有许多小诸侯和中山黄巾军残部的搅乱。”
“看这阵势,袁绍应该已经赌上全族准备奋力一搏了,在这个时候,向来彼此攻伐,无暇他顾的雁门和晋阳,突然要握手言和了。”
“这种情况他们谁都不想看到,即便是内外交困的董卓,也不希望我们的势力做大到足以威胁他的程度。”
听完郑氏的话以后,姜氏这才明白过来,同时也对当前的时局感到有些步步惊心。
好在凌秦临走时已经交代好了她应该怎么做,这才没有太过担心。
至于凌秦让她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放权铁矿区,组建铁矿阁员会,专门负责对矿区的各个方面进行有效管理。
而她自己则留在太原城,将五台山和太原城的兵士分别拿出一半,定期进行互相交换,等一些防御性的合作计划。
凌秦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这样一来可以让姜氏乖乖留在太原城里,两个女人能力可以起到很好的互补作用。
这二来嘛,也是为了迷惑对手,这个‘对手’之中即包括李大目,也包括冀州、中山乃至洛阳。
这样既巩固了郑姜联盟的稳定性,同时也加强了对军队的控制,实乃高明之法!
北城城楼之下,新挖的宽阔护城河水清澈,吊桥高悬头顶,两名使者并肩而立于马上。
“我乃冀州牧特使,前来给你家夫人送信,还不速速落下吊桥放我进城!”
“我乃袁盟主特使,奉主公之命而来,赶快打开城门,迟了定叫尔等好看!”
两个使者各自代表一方势力而来,韩袁双方也没少交手,所以二人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没有就地殴打在一起算不错了。
...
可是,半响过后却无人回应,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同时望向城楼,只见一排全副武装的兵士整齐站立,好似没有看见他二人一般,纹丝不动的站在女墙凹处。
袁绍的使者比较牛气,想来他作为袁氏家族的使者,也没被如此无视怠慢过,心里顿时极为不爽地吆喝起来。
“喂!我说有没有个出气儿的了?不知道我乃是袁公派来的人吗?信不信我这就调转马头,回去带几万人马将此城夷为平地!!”
姜氏和郑氏早就‘溜达’过来了,两人正在北城楼里面跪坐浅酌,对城外的吆喝声置之不理。
郑氏很是淡定的饮茶自不多说,可是向来火爆脾气的姜氏有些坐不住了。
总是听城外那两个傻狗狺狺狂吠,若在平时,她早就以一种极为干脆利落的办法令其闭嘴了,哪还有耐心等到对方喊叫到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