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是什么呢，顾兟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第一次见到陈多年来心里的疯狂暴躁的欲望就奇异地得到了缓解，他躁动不安的心这么多年第一次诡异的得到了缓解，衍生出了想要占领陈旭所有视线的想法。
真的想他也这么做了，可是陈旭的视线带着飘忽不定，陈旭在透过他看着谁，顾兟躁郁的情绪在壮大，吞没他整个世界。
陈旭不该看着别人的，就算之前是卫箐的狗又怎么样，这个人应该是他的所有物。
搂住陈旭肩膀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战栗感在骨髓中升腾，他用平常至极的笑容来掩饰这片刻的异常。
他想杀人。
杀了除陈旭以外的所有人。
这多么的诡怪，这和他这么多年的想法不一样。
这不正常。
陈旭被他推倒在地毯上的时候，他看出陈旭的惊慌失措，陈旭不该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陈旭应该完全信任他。
尤其是陈旭头上脏兮兮的还带着那个所谓心上人倒的酒液，陈旭在被别人的味道侵染。
不喜欢。
他知道自己的情绪不稳定，抓住陈旭的手，他要把陈旭洗干净。
一步错，步步错。
陈旭不过是突然兴起，摆弄过的小玩意罢了，可是后来谁也没料到，他的心上空了一块。
他是清醒的，他自然不能清醒地看自己沉沦。
如果注定陈旭对他而言有所特殊，那就挖掉这块异质。
要他死，又要他生，顾兟从未这般矛盾纠结过。
他一边作壁上观，看陈旭被人所欺辱，陷进泥沼中越来越深，一边又想拉人一把，只要把人留在身边就好。
自古世事难两全。顾兟无妨犯一个错误。
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就算他将人困在身边，将人耗死了那又如何。
可他又匮乏，又不肯真的在人心中毫无分量。
所以，他只需要扮演一个他糟糕人生中的救赎者，困境中的援手者，总该会对他有所感情。
可是没有，仅仅是在卫菁手里待了几天，就全然用陌生的眼光看他。
不能是这样。
不能是这样。
于是他又自作聪明了一次。
他总是在自作聪明。
于是，他得到了一具尸体。
我趴在他的胸膛上，听不到他的心跳。——顾兟
卫箐厌恶脸蛋给他带来的一切，无论是足球前仆后继的追求者，还是情深不悔一定要跟在他屁股后面爱的没有自尊的人，爱怎么能让人觉得这么廉价，卑微可贱，为什么什么都不反抗，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喜怒无常，接受他的蛮横无理，接受他的恶语灼灼，为什么要接受他那么多的缺点。
就因为他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因为这虚华空洞的皮囊，为什么？
他第一次见到陈旭是在新生大会上，他作为最突出优秀的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他穿着老旧的衣服，却有一种风骨，他的眼神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漠，他那么的冷淡。
谁也没想到，名林这么一群可谓是贵族子弟拉帮结派的聚集地，居然进了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贫困生，他的成绩甚至超过了贺琢和他。
搞不懂，那么贫困的环境下，为什么会出来一个在学习方面超越过他那么多得人，而且，眼神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不会允许。
这样的人也要臣服。
顾兟见过那么多人，偏偏就记住了一个陈旭。
那么多人的献媚讨好，偏偏就陈旭一个人叫他往心上压了压。
哪怕被他所受的祸事都是因他而起，他还要留在他身边。
把人留下来。
卫菁带走了陈旭，像是携旅了一束阳光，远离了过往种种的阴霾龌龊。
他只想守住一样东西，在守住自己的同时。
可他到底什么也没守住，人还是死了。
倘若无所依，何故傍春风？——卫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