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子大惊:“爹,我要吃冰棍儿,我要吃冰棍儿。”
远处,齐娜的鞋店好热闹,原来已经到了吃饭时间。鞋店收摊迟,因为晚上还有一波生意,所以,家里的晚饭都早。
到五点过的时候,齐娜四姐妹都会到门店那里集合等母亲做好送过来。
不得不承认,齐家四女都长得漂亮,这主要是因为齐娜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容颜已经被岁月摧残,但依旧风韵犹存。四女春兰秋菊各有胜场,单位里的人禁不住叫她们五朵金花。人数不够,就把齐娜妈妈也拉了进来。
这个时候,老金花齐妈妈正提着饭盒过来,笑眯眯喊:“孙副总,吃了没?”
孙朝阳:“没有。”
老金花:“一块儿垫吧垫吧点。”
孙朝阳:“不了。”
嘎子还在拉着孙朝阳:“爹。”
齐红霞是个促狭鬼,见孙朝阳狼狈,大笑:“姐夫,回家吃饭咯。”
孙朝阳哪里还敢呆这里,一溜烟逃了。
家里就何情一人,四个老人还有孩子要在顺义那边玩半个月才能回来。何情随便弄了几样小菜,味道还算清爽。
孙朝阳喝了一杯啤酒,忍不住破口大骂:“周宗阳,小人,太小人了!”
何情好奇:“朝阳,怎么了?”
孙朝阳:“我的调动现在可不是说走就走的事情了,有人诬告我乱搞男女关系。”
他大概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道,这事没有定论之前,人家单位也不敢接收。
何情不喝酒,平时练嗓子的时候,只用茶水润一润嗓子就吐掉。今天却端了啤酒和丈夫碰了杯,笑吟吟问:“长得美吗?”
孙朝阳呆住:“什么?”
何情:“那个嘎子的妈妈美吗?”
孙朝阳实话实说:“其实挺好看的,不过,女人美不美,除了外表,风度气质也很重要。以总分一百分来算,外表只占四十分,气质占六十分。还有,居家过日子,长相如何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两人要谈得来,有灵魂的共鸣,这才算得上是伴侣。”
何情扑哧一声,妙目流转:“你连居家过日子都想到了吗?”
孙朝阳正色道:“阿弥陀佛,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被何情开了半天玩笑,孙朝阳很尴尬,但心情却好转了。
说句实在话,被老孟审讯了半天,次日,孙朝阳去上班的时候还真有点心惊肉跳,但他也不能不去,因为征文活动已经截止,得有个说法,得给投稿的作者们一个交代。
这次征文的评委会成员中,投稿的作者只认得孙朝阳和王骁波两位作家,如果搞砸了,孙王二人在文学界还真抬不起头。
还好,今天上午老孟并没有来找孙朝阳麻烦,而是带着老乔去了财务那边查账。
毕竟,他们这次来并不只为孙朝阳和齐娜的男女关系一事,办公室和各部门不合规的开支也是重点。
孙朝阳忍不住过去看了看,却见财务室里,财务正在和老孟他们顶牛:“账本不交,什么都不交!”
老孟面上表情平静不波:“逃避是逃避不了的,我有的是时间,我有耐心,也有决心把问题弄清楚。”
他伸出手指顶了顶眼镜,看看走进来的孙朝阳:“孙副社长,你又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孙朝阳从兜里掏出几张饭菜票递过去:“孟同志、乔同志这几天下基层,生活好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他又对财务说:“都是工作,你配合一下老孟和老乔。”
财务:“账本不交,什么都不交!”
于是,双方开始了拉扯。
周宗阳来上班了,以他为圆心,十米之内没有人烟。
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人搭理他。财务那边,不交账本的怒喝声还在不停传来。
《中国散文》杂志社可谓是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周宗阳一咬牙走到编辑室大开间,一拍巴掌:“各位同志,没错,是我向上级反映了咱们单位的情况。这里我要说一句,我是秉着一颗公心,我不是针对你们哪一个人。”
孙朝阳看到他,心中怒气涌起,插嘴:“你是针对所有人。”
众编辑咧嘴,想笑,却不敢。
周宗阳:“孙朝阳,少阴阳怪气。”
孙朝阳:“我没有,我这是在明说。”
周宗阳眼睛都红了,正要和孙朝阳对骂,忽然“呜——”一声痛哭,冉云掩面从休息室冲出来,后面跟着林淘沙。
冉云的第四稿又被林大少毙了,照例被问候祖宗十八代。
林大少今天的打扮又变了,一身维尔撒切,红红绿绿艳俗得令人发指。范思哲就是这个风格,其实挺土气的。
孙朝阳脑瓜子嗡嗡的,周宗阳已经搞得单位所有人满裤裆都是屎,冉云还来添乱。
冉云啊冉云,你招惹林淘沙做什么,不知道他是神经病吗?冉云你特么的也是神经病。
孙朝阳忍不住喝道:“林淘沙,你骂妇女同志,还有没有绅士风度。”
“我这辈子最讨厌三种人,你想知道是哪三种吗?”林大少问。
孙朝阳:“我管你讨厌哪三种,也不想知道。”
林大少回答:“第一种是不自知的;第二种是蠢人;第三种是没天分的。文学是多么崇高的名词,不容亵渎,无关男女。”
孙朝阳:“既然你烦冉云,回广州去吧,你不用上班吗?”
“不用啊,我不用坐班的。”林大少得意洋洋:“孙朝阳,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我受过伤,办了工伤手续,只要请假都会批准。这次来北京,我玩得很开心,在你没有给我稿子之前,不会走的。”
孙朝阳:“想要我的稿子,那是王八打喷嚏。”
林大少配合他:“怎么说?”
孙朝阳:“休想,休想。”
林大少:“这个歇后语有趣,我记一下,没准以后写东西用得上。”
孙朝阳被他搞无语了。
财务那边,账本还是交出去了,是老高让交的。
孙朝阳在悲夫同志面前埋怨:“高主任,你配合他们做什么呀?”
老高:“我坦荡得很,心如明月,不怕人查。”
孙朝阳:“话不能这么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没有罪名,给你安一个也容易。鲁迅先生说过,他当年就被人扣了个满口黄牙罪。悲夫同志,少抽点烟。”
悲夫同志下意识掩嘴,然后怒喝:“孙朝阳你给我出去。”
等孙朝阳出去后,老高摸了摸下巴,心中琢磨是不是该去洗牙了,他夫人是医生,据她所说,院里牙科刚进口了一套洗牙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