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别理睬他,只要咱们守住阵地,他们是不敢冒险杀过来的”
安邑县新兵已经以最快速度,用沙袋在马车四周形成简易堡垒工事。
眼下甭说对面只有千人,就算是再多一点,也休想从这一百多新兵手里抢夺人出去。
不过安邑县新兵也清楚,既然连司马伦都来到这里了。
那么就意味着真正晋兵的人数绝不止一千多人。
或许还有更多晋兵隐匿在四周伺机而动。
果然很快,便印证安邑县新兵猜测。
就在他们后方又冒出无数黑影。
他们人数至少是前面三倍有余。
王恺也没想到,司马伦对付自己竟然动用整整一万晋兵。
并且他们还都是司马伦亲信。
不然不会配备这种级别钢~弩。
看到这么多人围困上来,安邑县新兵小队长也有些没底气了。
他冲着身旁副将说,“带回有机会你就带着国舅爷突围,我来为你们断后”。
那个副将摇头,“还是队长带国舅爷突围,我来断后”。
那队长却呵斥说,“别废话,眼下不是争执这些时候,这是军令”。
副将不再辩驳,他立刻清点了几个士兵,一起来到王恺身侧。冲王恺做了一个道歉手势说,“对不住了国舅爷”说完,他就开始拔王恺衣衫。
“你们”王恺有些惊慌失措。
副将急忙解释说,“国舅爷衣衫太眨眼了,我们给你换上新兵的,好突围”。
王恺却不配和摇头,“我不能一个人逃走,把你们留下”。
“国舅爷,眼下只有你走了,他们才有一线生机,他们要找的目标是你而不是他们”
或许是被副将话打动了,王恺终于配和的和一个新兵换了衣服。
之后,那个副将便领着他一起绕到左侧,随时准备着突围。
轰!
这是什么啊。
一个新兵从泥沙中冒出头来,一脸沮丧吼道。
“咱们安邑县机动火炮该不会也被他们搞到手了吧”
新兵队长有些沮丧眼神看向夜色下哪一排冒着红光的东西。
没错了,就是机动小火炮。
这东西威力不及神武大炮,但激动灵活,可以随处携带发射。
真正战力远远超过神武大炮。
“这都是什么事啊,咱们都没有配备小火炮”另外一个新兵抱怨说。
“守不住了,咱们配合着副队长一起突围吧”
有了小火炮,再守着阵地,无疑就是活靶子了。
“可是这四面八王都是敌人,咱们根本无法突围”一个新兵盯着炮火掉进这边战壕内。
小队长环视一圈,最后朝着北面指了指说,“咱们朝着河边冲锋,若是不成就跳水求生”。
“好吧”几个安邑县新兵彼此对视一眼,便果断采取行动。
王恺整个人都是蒙的,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枪林弹雨场景。
他被人掩护着来回穿梭,眼见那炮弹在自己身旁炸开。
就差那么一点,他侥幸脱身。
当他被转移到北面阵地时,忽得发现马车方向那个自己,几乎成了所有炮火靶子。
那些大颗火光不停绕着他身旁爆炸。
此时王恺才知道自己穿着那件衣衫是多么扎眼了。
到了最北面,新兵小队长起身拿出冲锋号吹响,“大家一起冲出去”
接着数百人护送王恺一路冲向北面。
王恺只感觉天昏地暗,四周不停厮杀,以及惨叫。
还有那枪杆从他脑袋掠过。
原本王恺早年也带过兵的,只是他带着都是皇城内卫。
但真正见识什么叫做生死战场之后,他才知道那时自己带着根本就不是兵,就是皇城保安。
当他们一路冲杀距离洛水越来越近。然而王恺身旁安邑县新兵也越来越少,最终围拢在他身旁只有区区五十人左右。
这一路杀过来,竟然损失一半人。
王恺再也无法看铮铮看着他去送死了,他索性也拔出腰刀,不再向前,而是转身和那些晋兵杀在一起。
新兵副将立刻上前拖拽他,“国舅爷,还差一步,你就可以走水路逃走了,你不能放弃”。
王恺怒叱一声,“我不能丢下你们独自一个人逃走,我做不到”。
此时王恺骨子里面那种热血被彻底激发了。
手里斩马~刀也挥舞十分具有威势。
一时间,那些晋兵竟然也无法靠近他身旁。
副将苦涩一笑,“国舅爷,保护你就是我们职责,我们不怨你,但你死在这里,我们无法完成职责,那才是百死莫赎”。
王恺做梦也没想到,这些新兵平时在自己府内也没有受过特殊照顾。
为何他们都敢于为自己去送死呢。
相反的,自己那些家丁反而在危急时刻便开溜了。
“我不管,要走大家一起走,不然都战死这里吧”王恺似乎也被激发怒气,不肯罢休。
副将也是没辙了,急忙冲着后面队长喊道,“队长,国舅爷不肯走”。
队长闻言,从杀戮中仓惶转身呵斥说,“废话,他不肯走,你就不能把他打昏了背出去”
终于副将顿悟,转身把朝着国舅爷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接着王恺惊愕转身,又被他迎面打了一拳。
之后王恺便昏了。
那个副将背着他,不顾一切冲向洛水边。
然而就差一尺之遥,他们被死死压制在清水河畔。
从五十人,到二十人,又到十几人。
最后小队长和副队长都汇集在一起,他们彼此苦笑一下,便将国舅爷守护在中心。
然而拔出腰间手雷,做好最后牺牲准备。
忽得一声呼啸。
整个地面都在颠簸。
接着黑夜中出现灯火,仔细一看,才知道那不是灯火,而是火把。
他们要换着,从黑夜找穿梭过去。
就像是一条暗夜长龙。
“马匪来了,马匪来了”几个晋兵慌乱起来。
接着便是更多晋兵慌乱。
别看这帮人对付王恺几人颇有威势,但遇到马匪瞬间便怂了。
不到几个呼吸,威龙在新兵四周晋兵便轰然散去了。
就连那面马车附近司马伦也逃逸无影无踪。
两个新兵队长彼此相视一笑,可是接着他们又面露紧张之色。
因为他们发现那火把长龙径直朝着他们扑过来。
“看来咱们还是要一起走了”二人缓缓起身,握着手雷朝着那些马匪走去。
至于身后王恺,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就在马匪距离他们只有几丈距离时,有人高呼一声,“你是林二憨...”
“你是罗大头”。
接着便是一连串欢呼声传遍整个荒野。
“你们,你们怎么做了马匪?”小队长搂着那个大脑袋说。
“我们,算了一句话也说不完,等咱们回去再说”罗大头摇摇脑袋。
“对了,国舅爷”此时二人忽得想起国舅爷来。
接着一行人奔跑回河畔,幸好国舅爷还在。
他们将国舅爷背上马背。
或许是被战马一颠簸,国舅爷醒了。
他挣扎起身,又要去厮杀,却被小队长一下子按住说,“国舅爷,咱们安全了”。
“安全了?”王恺一脸吃惊扫视着四周马匪。
“他们也是安邑县出来的”小队长急忙解释。
听到安邑县三个字,王恺才按下神来。
他长吁一口气,等待着气息顺了。便从马背上爬起,然后纵身下马,径直朝着马车方向奔跑过去。
见状小队长也和马匪一起追上来。
当王恺看到马车下面那一句句被献血染红尸体后,他终于还是克制不住悲情哭泣出来。
“国舅爷....节哀吧”
队长给他递来一个手帕。
王恺并未接手,而是含泪起身,目光注视着洛阳城方向说,“司马伦这笔血债我会亲自讨回来的”
说着,王恺便随手解开一匹战马,纵身上马,朝着北方狂奔出去。
队长和马匪彼此对视一眼,也快速追赶上去。
月夜之下。
一个红色身形自半空坠地。
妖艳女子立刻跪在他脚下。
“勾魂使....你的任务失败了”
“启禀上使,目标被严密防护,我无法下手”。
“刺杀扎克亚任务可以先缓一缓,眼下我派你更加重要任务,这一次你不能再失败,不然尊者会降怒于你的”
“是”女子急忙双手抱拳。
之后,红色身影给了她一副画像,然后做了标识说,“记住他相貌,然后把画像焚烧,免得被人搜到,记住你的使命,不要沉沦于男女情感,不然本座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的”。
女子急忙跪地说,“卑职一定完成使者任务”
“好了,你走吧”红衣人一挥手,驱赶了女子离开。
之后,他自黑夜中褪去红色披风,再次转身走出来后,便已经是马匪模样。
他竟然是北邙山三当家。
北邙山三当家是唯一一个不是安邑县出来的人,但他能够成为北邙山三当家也不简单。
他原本就是北邙山马匪,自立山头,势力很大,后来被林捕头等人击溃之后,才被迫成为三当家。
不过经过数年相处,他早已博取大当家等人信赖,甚至把他编成自己人。
这些年他也是兢兢业业为两个大当家做事,根本没有任何外心。
这让他三当家地位牢不可破。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三当家竟然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天师教红衣尊者。
就连大当家女人也是他给安排进来的。
并且还是天师教勾魂使。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勾魂使竟然有些对林捕头动心了。
想要借助于执行勾魂使任务来换取自由。
红衣尊者嘴角微翘冷笑一声,“还想脱离神教,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什么梦?”就在三当家自言自语时,一个汉子走到他身侧,随手把一个酒葫芦丢过去。
“没什么?”红衣尊者回头瞥了那人一眼,便伸手接过酒壶喝了一口。
“老三,我怎么觉着你最近心事重重的”那个汉子喝了一口又抵还给他。
“哎,你不觉着最近咱们寨子不太安宁吗?”红衣尊者随口回了一句。
“是有些不安宁,但只有三位当家在,一切都能解决的”那个汉子十分自信回道。
“嗯,我也是这么觉着”红衣尊者接过酒壶子爱吃喝了一大口。
“对了,小贺你找我有事吗?”他又转身盯着青年汉子。
“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感觉出一些刺客痕迹....”.
“什么刺客痕迹?”红衣尊者微微蹙眉。
“就是刺杀扎克亚的”年青汉子回道。
“扎克亚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能有线索?”红衣尊者不动声色。
“我也是凑巧才发现的...”那个汉子微微压低声调小声说。
“我怀疑是大当家夫人....”
“别胡说”红衣尊者立刻捂住他嘴巴。
“没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
“谁说我没有证据,我在搜索线索时,发现了.......”
听着汉子禀告,红衣尊者脸色阴晴不定。
许久之后,他注视着汉子眼睛问,“你把这些话告知大当家了?”。
“才没有呢,大当家那么痛爱他的夫人,我怎么会去自找没趣,于是便将这些话来告知你,希望你帮我拿一个注意出来”
红衣尊者再三确认他并未乱说之后,才稍微安心。
他伸手拍着汉子肩膀说,“你放心,我会找时间去和大当家谈谈,但你也不要着急,这事也不一定是真实的,万一你搞错了,岂不要害了大当家和夫人”。
嗯,汉子急忙点头,“我也就是一说而已”。
“咱们接着喝酒”红衣尊者把酒壶丢给他。
汉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便又交回来。
红衣尊者却拒绝了,“你喝吧,我中午喝多了,这下喝不下去”。
那汉子也不疑有他,继续喝酒,那红衣尊者还给他拿出一个风干肉圃作为酒肴。
当他把一壶酒都喝光之后,他顿时感觉脑袋昏沉沉的,看东西也出现了模糊。
“咦,我怎么酒量这么差了,我...”之后他便昏迷不醒人事了。
红衣尊者起身,将他身躯拖着朝着高处山坡走去。
在月色下他用一根绳索缠住一个枯枝,用力将其吊过对面。
直到落到对面山坡上,他才隔断绳索。
伴随着那枯枝一阵摇晃,那个身躯便宛如断了线风筝一头扎入深渊。
“兄弟,下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什么酒都喝”红衣尊者嘴角翘起一丝冷笑,便转身走回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