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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峰上,圣帝殿前。
风雨如故,众目所向。
不见萧雨有什么动作,一把晶莹剔透的红玉钥匙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飞舞盘旋一圈之后,准确地贴在圣帝殿门上的凹槽中。
霎时间,红光大作,点亮整个衡山之巅。
从衡阳城中看去,仿佛有人高举着一把巨大的火炬,照亮人间。
大门开启,刺目的光芒让众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只有一阵热浪铺面而来,郑惜朝和郑念夕倒觉得非常舒坦,因为这阵热浪刚好将他们的衣衫略微蒸干了些,让没有真气真元在身的二人瞬间暖和了许多。
齐紫衣和时圣努力地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惜只是徒劳。
云落倒是十分坦然,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带着这两个人进去,然后自己瞎逛逛,能捞点是点,没有也无所谓。
里面的情况萧雨大致跟自己讲过,反正自己此行算是一身轻松。
萧雨平静道:“赶紧进去吧,一刻钟之后,大门会自动关闭,再要打开,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话音刚落,一袭红衣飞入了光门。
齐紫衣静静地站立不动,看着云落和郑家兄妹,萧雨此番开启秘境,主要便是为了这两兄妹,虽然不知有何玄机,但跟着他们,肯定不会错。
云落诧异地看着齐紫衣,“你不进去?”
齐紫衣微笑道:“不急。”
云落笑了,“等我啊?”
齐紫衣默默打了个寒颤,闭上了嘴。
看着那道神秘的光门,郑念夕有些紧张,“凌大哥,我们也要进去?”
云落看了看郑惜朝,少年仅此一变,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他坚定地点了点头,瞳孔中有着激荡的野心。
云落刚想伸手拍一拍郑念夕的肩膀,突然觉得不妥,僵在空中,讷讷地收回来,“要去的,要去的,去了有好处。”
不再磨蹭,三人朝着光门缓缓走去,临到门前,云落聚音成线对萧雨道:“不会有问题?”
萧雨知道他是在担心郑惜朝的心境,摇摇头,“该是他的跑不掉。”
云落长出一口气,带着两人进了光门。
平台上只剩下萧雨和齐紫衣了。
萧雨也不催促,默默地望着远方,神色一如既往地落寞。
“早就听说祝融秘境有守灵人,原来便是先生。”齐紫衣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恭谨。
萧雨却没有接话。
废话,你要不知道的话,会费尽心思逼我现身?
有些事,说出来,反而不美。
齐紫衣没有动怒,看着萧雨,笑意温和,“这么说,郑惜朝和郑念夕兄妹其中有一人必是祝融秘境的传承者了?”
萧雨再无淡然,大惊失色,“你从哪儿听来的胡言乱语!”
齐紫衣嘿嘿一笑,不再理会萧雨,迈步走进了光门。
等到光门缓缓熄灭,萧雨的神色瞬间恢复了正常,想着齐紫衣的话,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他这些天刚从云落那儿听来的话,“傻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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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城中,当他一剑穿心,袁洞身死道消,衡阳袁家阖族全灭之时,吴四郎的心中有着无尽的快意。
隐忍多年,终于觅得机会,一剑定江山!
他憧憬着未来的衡阳城,即将会有以他为首的吴家的一片广袤天地,届时自己再慢慢突破,未必不能重现袁家的风光。
他很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的抉择,否则就像那许成,除了得到袁洪那个废物的尸体,还能有什么?
嘴角的笑意中断于一句话,“你怕是青楼的假酒喝多了!”
吴四郎拎着剑,看着突然出现的田家家主和李家家主,刚才那句话就是从田家家主田桓的口中说出来的。
手中的剑是底气,也是勇气,他望着田桓,“田家主有意见?”
一个自家供奉就四境中品,排位在衡阳四姓最末尾的家族家主,并不会被他太放在眼里。
田桓早已没了之前时常挂在脸上的谄媚笑容,神色威严,“不是我有意见,是大家都有意见!”
吴四郎笑问道:“都谁啊?站出来我瞅瞅?”
一个五境野修的威胁,这些养尊处优的老爷们敢不当回事?
这是个什么世界,这是修行者的世界,实力为尊!
袁铭已经死了,郑家那个五境供奉也死了,李家背后是寻真观,一向不管事,只剩下个田家,那个独苗苗的四境供奉真不够自己看的。
这衡阳城中,我就想问一句,还有谁?!
笑容凝固在脸上,吴四郎看着田桓和李计,以及他们身后站出来的供奉,呢喃道:“你们不要命了?”
李计往前一步,掷地有声,“衡阳城中自有规矩,你这等背主求荣之徒,吾等羞与你为伍!”
吴四郎皱着眉,m的,这帮道貌岸然的牲口,果然是不见亲棺不掉泪!
手中长剑一抖,斜眼看着田李二位家主,“谁不服?问过我手中长剑!”
田桓大义凛然,“纵然你修为高又如何,若是这衡阳城中只凭修为高低便能说一不二,那岂不是回到了丛林之中,弱肉强食,再无法度?!”
田桓转身看着身后一直静立的石成山,深鞠一躬,“石先生,我田桓今日求你,诛杀此獠,以正我衡阳城中规矩!”
一旁的李计也同时向石成山鞠躬,“请石先生为我衡阳城出手!”
石成山沉默半晌,终于重重一叹,“老爷以国士待我,我岂能不以国士报之。”
吴四郎心中冷笑,本来还想掺和一脚就算了,既然你们如此不识相,干脆就玩上一把大的!
紧张地看着虽然负了不轻的伤,但五境修为显露无疑,自有一番高手气度的吴四郎,田桓颤声对缓缓上前的石成山道:“石先生,你若身死,我必与你陪葬!”
石成山转身,眼角已有泪光。
然后朝着吴四郎,全力飞掠而去。
于安世在一旁冷眼瞧着田桓和李计的表演,听着他们一口一个为了衡阳,却完全无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衡阳之主,心中有秋风萧瑟。
然后瞬间变成了冬日肃杀。
因为他看见石成山手中拎起了吴四郎死不瞑目的头颅。
于安世扭头看向田桓,看着他终于张狂地大笑,“哈哈哈哈,谁都没想到吧,终究还是我田桓笑到了最后,五境了不起啊?老子也有五境供奉!”
之前吴四郎纯粹抱着震慑众人的心思,一直好整以暇地等着四境中品的石成山出手,眼光甚至都在田桓和李计身上逡巡,想着要不干脆把这两家也灭了。
谁知石成山突然以五境修为全力一击,吴四郎仓促应对,旋即就被石成山早早计算好的第二击削掉头颅。
到死他都没明白,石成山如何能够隐匿自身的修为。
同样的疑惑,还出现在李计的脸上,他看向田桓的神色比之前恭谨了些,“田兄,你这供奉是五境?”
田桓虽然得意,但对于李家身后的寻真观依然满是忌惮,故而依旧客气,“李兄有所不知,我田家祖上曾有奇遇,学得了一道隐匿法门,而这位石先生。”他看向石成山,“其实却是我的妻弟。”
石成山将吴四郎的头颅一丢,朝着李计走过来,行了一礼。
李计心中忌惮,但面上却惊喜道:“哎哟,难得难得,田兄,恭喜啊!”
各有心机又一团和气的三人言笑晏晏,田桓道:“李兄,如今袁家已去,咱们只能撑起这破败的衡阳城了。”
李计点头,“是啊,郑家伤,袁家亡,我们只有多辛苦点了。”
田桓搓着手,“之前所说这袁家的人却是都死了,有点难办啊。”
田桓讲的是之前二人密议,若是扳倒袁家,田桓要袁家的人,李计要袁家的财物。
李计点点头,深以为然,“是啊,不若咱们共同管理好袁家的各色遗留吧,四六分如何?”
他看着田桓笑眯眯不说话的表情,心里暗骂一句,继续开口,“你能者多劳,就让我偷个懒,你六我四。”
田桓一把把住李计的手,在李计的惊骇中,笑着道:“李兄,今后的衡阳,还看你我!”
一声冷哼响起,于安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二位,未免有些太过张狂了。”
田桓似乎此刻才看见于安世,表情夸张,“哎哟,于县令!失敬失敬。”
脸上看不出一点尊敬的意思。
于安世冷声道:“意思是,如今这衡阳城,是你田桓主事?”
田桓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转头看看石成山和李计,三人一同哈哈大笑。
看了一场好戏,见证了不可一世的袁家就此覆灭的严宝兴,心中震撼,震撼于这事情的离奇波折,也震撼于之前那个中年男子预言的准确。
所以,当他听见于安世喝令他整队围住田桓和李计时,他完全没有犹豫,因为这也是那位先生的交待之一。
田桓看着四周的军士,并不惊慌,“于县令,这可就过了。”
李计也怒气冲冲,“于县令,你这是做甚!”
于安世平静道:“若是你们就此老实下来,你们的好日子照样过,可若是你们还要搅风搅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田桓皱紧双眉,“你是想要掌控这衡阳城?”
于安世双眉一挑,“不行?”
田桓两手一摊,“你有那个能力吗?有人?还是有钱?”
于安世望着李计,李计别过视线。
一个爽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于县令,这人和钱,我们郑家支援了!”
似乎大家都很喜欢这种关键时刻浇灭对方希望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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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山上,寻真观的老道士难得出了观门,李宽也难得出了茅庐。
两人站在山巅,一起望着祝融峰上的红光,久久不语。
当红光熄灭,李宽道:“紫衣肯定还是进去了。”
老道士拍了一把栏杆,“就他这样,怎么可能穿得上紫衣。”
李宽笑了笑,“那观主觉得那几人中,谁日后成就最高?”
“你说你在衡阳城的一番谋划多么精妙,于安世成功掌了权,开了天下先例,这衡阳成了你儒教的试验田,老道我都忍不住击节赞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老道士斜眼看了看他,“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