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刑司,还不到下班的钟点。这段时间无事,大家都窝在衙门里养膘。方见来到后堂,进到范成大房中,让他把刑司几个主管都叫过来开会。
不一会儿众人就到齐了,等着方见训话。
方见指指供在条案上的圣旨,有气无力的说道:“众位。宫中有旨,要把我调到别的地方出力了。”
众人大惊。马梅瞪着方见,惊讶的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总督府传我,在那里宣的旨。”
“你要调到哪里去?”孟英盯着他的面孔:“赶快说说。哎呀,急死人了!”
“别着急啊。”方见看看大家:“我的关系已调到礼部。任三品员外郎,负责到宣州筹措今年的学院精英大赛。”
众人面目相觑,均感不可思议。
胡德海问道:“级别提升倒是靠谱。只是一下子从刑部调到了礼部,方大人对这一块并不熟悉,就安排了如此重要的任务。仓促之间,怎能一下转过弯来?”
范成大点头:“这个差事我以前听到过一些。确实是个十足的美差,等闲之人不可能得到。但是又因为这个职位太炙手可热,恐怕中间少不了磕磕绊绊。”
他说的很含蓄。其实言外之意就是说,会有人因嫉妒之心而给方见使绊子、暗下黑手。
“此次旨意由宫中直接下发,倒是不怕有人制肘。”方见感激大家的关怀和提点,也不避讳,将实情和盘托出:“如果有人暗****招,我可也不是吃素的。”
众人一起点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方见绝不是吃亏的主儿。如果有人招惹了他,恐怕会遭到十分凄惨的下场。
“什么时候走?庆州这边的事有没有考虑?”范成大问道。
“十日之内到宣州体术学院报到,与礼部派来协助的官员会合。”他看看众人:“所以这几天,就要启程了。”
“至于庆州刑司这边的事情。”他看看胡德海:“我考虑推举胡老担任刑司理刑。首先他的资历足够,能力足够。这次粮案和矿案的叙功,胡老至少可升一级。所以级别也没有问题了。不知胡老意下如何?”
胡德海神色变幻,半晌才叹道:“多谢方大人抬举。没想到老胡在刑司踟蹰日久,最后还能熬个出身。”
“以胡老的过往,这个理刑之位早晚都能到手。”方见又看看范成大:“范大人同样保举提升一级。只是职位上,还是配合胡老处理衙中事宜。”
范成大拱手笑道:“多谢大人成全。大人到刑司虽然日子很短,但是给我们带来的冲击却很多。多的话也不说了,日后我与老胡必定尽心竭力,把方大人创下的基业看管好。”
方见点点头:“我带来的那批人,这次也要一并带走。到了宣州,也好有自己的班底。他们此次叙功,也都能升上一级。虽然依然属于刑部编制,但是圣旨明令我可以带着他们去做事。另外朱刚我也给他谋个出身,以六品提辖的身份在刑部建档,跟我们一起走。”
胡德海慨叹一声:“老胡也想跟着方大人继续出去闯闯。怎奈岁数大了,害怕给大人增添累赘。”
“话不能这么说。”孟英劝慰道:“大家各自勤勉任事,他日必定还有一起做事的机会。”
马梅想起一人,朝方见说道:“青玉的事,你也趁此次机会一并解决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带她走。青玉在药物方面有专长,将来必有借重之处。”
方见点头,又对胡德海和范成大说道:“人我又带走一大批。你们看看有需要补上来的位置,明日下班之前把人员名单给我。到时我随叙功和人员调配的报告一并递交刑部,帮你们把整个编制理顺。”
胡、范二人大喜,急忙向方见施礼:“多谢大人成全。”
这种规模的人员调配,是百年难遇的好时机。胡、范二人在庆州多年,怎能没有几个门生故旧、远亲后进。此次一下空出十余个六品、七品的空位,这中间的操作空间就很大了。
显然方见这是给二人机会,稳固自己在庆州刑司的班底。这份厚情,二人自是心知肚明、感佩万分。
胡、范二人下去细细商议不提。方见领着二女回到后衙,一起商量后续需要尽快处理的事情。
时间紧急,哪里都不能去了。首先方见要向庆云县老家报告这个消息,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的去向,马梅、孟英自然也要跟家里报备一声。
然后再向相熟的人通报离开的消息,告知未来去向。青山府金虹堡、猛虎山庄是要通知到的,罗海那里也要过去告诉一声。手中需要交接的一些细务,还是要向胡、范二人做好交待。
在官场,消息传得比风还要快。方见要升迁至礼部三品大员的消息早已传得纷纷扬扬,在庆州政商两界掀起一场小小的风暴。
只是方见来庆州时日尚短,在官场还没有自己的圈子。商界倒是关联不小,只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再无人敢来向方见赠送体己,倒是让方见落得一个清闲。
其间耿标过来探问一趟。方见引他与胡德海、范成大见了面,砸实了刑司代办的身份。花夫人遣人相邀,方见又被马、孟二人挟持着过去应酬了一番。
罗海接到他要离开的消息,带着罗能、冰儿和石群过来与他告别,几人又痛饮一场。
其间方见又穿梭庆州府衙数次,抚慰陈芙受伤的心灵。
赵威、钱武等人,听说又要到宣州公干,自然兴奋异常。都是闲不住的年轻人,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出来才过瘾。这回又有乐子,大家都庆幸自己跟对了人,这样的日子比在军中自是要快活百倍。
体恤朱刚新婚燕尔,又要随他远行。方见特地给了他几天长假,让朱刚回高老庄探亲。待时间到了,自去宣州归队。朱刚感激之下,飞马出了庆州,衣锦还乡去也。
马梅又去跟青玉详谈。青玉在庆州已无挂碍,自然听从马梅的安排。方见便在刑部为她补了一个七品探员的官身,随大队一起前往宣州。
叙功方面。原庆州方见麾下的队伍,基本上只要沾点边,方见便在功劳簿上添上一笔。结果整个刑司衙门,最次的也是一个嘉奖记功,许多人都官升一级。好在这两次侦破功劳太大,怎么请功都不为过。
马梅、孟英各升一级,升为五品主事,依然在方见身边听用。胡德海、范成大各升一级,共同署理庆州刑司衙门。方见手下赵威、钱武诸人,一概升为六品。
繁杂的事情一一料理,三日之期转瞬即过。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刑司全体属员整齐排列刑司大门之外,恭送这个给他们带来很多新鲜和刺激的年轻理刑大人。在短短的数月之内,方见连破两起惊天大案,同时将一股新鲜的风气吹进了刑司,让这个平日里略显沉闷的衙门充满了勃勃生机。相信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方见造成的影响还将继续影响整个庆州刑司的运作。
这就是领袖的力量。
方见带着要走的属下,在刑司门口与大家依依惜别。盘桓良久,这才飞身上马离开。大队出了庆州府东门,风卷残云一般向着宣州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穿州过府。众人毫不停留,每日便是打尖、吃饭、歇宿,其他的时间都用在了赶路上。到了第九天的下午,终于望到了宣州府城中标志性建筑‘听书塔‘那高高的塔顶。
宣州地处枫云国腹地,是国家的文化中心。宣州府与京都“枫云城”以及地处东海之滨的经济中心“清州府”,并称枫云国的三大明珠。
这里历史文化悠久,文明源远流长。相传在远古,曾经是大陆一大雄国的都城旧址。虽然大陆历经了风云变幻、朝代更新,但是宣州府依然保持了他瑰丽的本色,充满着人文气息和儒雅的风度。
整个城市没有封闭的城墙。只有一条宽阔的河流环绕其间,充当了城市的天然屏障。无数绿树、楼台环绕其间,将城市衬托得像个大花园。城市中心的一个大湖与活水相连,水质清澈见底,中间有无数鱼儿嬉闹。
城中是沿河铺设的宽阔大道,两边绿树成荫。道路清理得非常干净,走在上面让人唯恐自己的鞋底会把路面弄脏。
城中居民,说话轻声细气、走路不慌不忙,一派君子之风。外人来到这里,都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害怕惊扰了城市中安歇的神灵魂魄。
宣州体术学院位于城中东南方向,是一片占地广阔的建筑群。这个学院是枫云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位列枫云四大学院之首。
枫云国极为重视教育。每个县级建制中,都包含一所初级学院。学院中除了最重要的体术开发和修炼课程之外,还有很多应用之学。学院的学生毕业之后,根据自己的特长,会继续升入高级学院深造,或者被分配到相应的岗位上进行锻炼,开始自己的漫漫仕途征程。
枫云国九州四十二府一百八十县,每县都有至少一所初级学院。各府城除初级学院外,还有一所高级学院。高级学院除综合学院外,又分为若干特种学院。例如有专为军队培养人才的军事学院,有地质考察方面的矿业学院。
当然,最受人瞩目的还是综合学院中的体术专业。能够在高级学院体术专业中深造的学子,都是资质出类拔萃、身负高等武窍的精英。他们毕业之后,便成为各个行当都趋之若鹜的香饽饽,可以从更高的起点上进入社会体系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