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定陇西！领雍州牧
之所以说邓艾早早地逃离开了，是因为……姜维他自从正大光明地潜入陇西郡后，就没见到邓艾这人。
更别提洛门一带本是邓艾带兵攻破来着，可观战后，却没军队驻守！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为何之前他没察觉到呢？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就该再派上官雝等人重新夺回洛门……唔～好像也没甚么意义？这仍没法改变他要前往陇西郡的事实。
嘴角抽了一抽，姜维郁闷之余，就听周围百姓们说：“陇西郡归归蜀汉了？……我等皆是汉室子民？那魏国又算甚么？”“真的假的？俺咋没见到告示？是不是这两天就会发布啊？”“陇西归蜀汉，这意味着甚么？俺们会怎样？”
他听到众百姓们从惊讶到惊奇，从惊奇到担心，从担心到茫然，从茫然到不可置信……众百姓们时而高兴，时而排斥，总之心情相当微妙。
终于，有一年迈老者迈前一步，颤巍巍道：“此事是否属实，你可别诓骗老朽。”
顿了一顿，对方又迟钝地惊呼，惊道：“你……你是蜀人？”
说罢，年迈老者连连后退，仿佛他是甚么敌人似的。
连带周围百姓们也退后数步，不敢上前。
用一句话概括，那会是：魏、蜀常年交战，以致两国敌对，蜀是魏的敌国，谁知有一天，敌人忽然潜入了，还宣布这座郡城属于蜀国……
就离谱。
该怎么说好呢？——只能说：百姓们不愧是百姓们，这反应弧线颇为延迟啊！
姜维板了板脸，先是纠正道：“我是汉人！甚么蜀人，你在说谁？我若是甚么蜀人，那你们难道要叫魏人不成？”
众百姓们面面相觑。
要不是碍于立场不明，大家很想问：陇西郡是魏国郡城，我们是魏人，有何不对？
“尔等是忘记大汉延续三百余年了？汉室未灭，我蜀汉乃承汉统！”姜维不客气地驳斥，“当甚么魏人、蜀人，说得我们好像是夷族似的……我们是汉室子民，是汉人！莫非尔等是要忘本吗？”
众百姓们苦于口才笨拙，有心想反驳甚么，却又说不出话来。最终，众人只是茫然地望着姜维，默默地品味姜维的话来，竟觉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可是，陇西军营里还竖着魏旗啊？”不少百姓们风中凌乱，一时接受不了改变，无意识地抬杠，八成是没经过战争的毒打，致使认知不够深刻。
“那也简单。”姜维轻飘飘地宣布说，“这事略微突然，一切还没来得及变更，我这便去营里，把不必要的物品全都辙了！换上标注蜀汉身份的东西……”
说做便做，姜维刚走几步，忽又停下，问道：“可知军营在何处？”
不少百姓们把手一指，指向远处，大致提供了一个方向。
于是乎，姜维抱拳，对众人说：“我知道了，多谢！尔等也快快回家去罢，等候消息，这几天定会放出通知……诸位请放心，陇西归蜀汉一事，绝不会给大家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顺便说一句，小神医董奉正是我请来的！”
言罢，姜维大步流星地跑开，徒留余下的百姓们恍然大悟：原来是大汉将军特意请来小神医替我们治瘟疫？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地想起小神医的好处，一改感观，忽觉蜀汉入主陇西郡，好像也不是甚么坏事？
且不提众百姓们如何流畅地改变立场，单说姜维，先是摸清了陇西军营的位置，后又确定了陇西郡守府邸，方才跑出陇西郡襄武城，与城外的上官雝、尹赏、梁绪和梁虔逐个会合，并要求对方留下少许兵马，把守要道，余下的大部分兵力，随他进城。
接着，姜维一行人大大方方地冲进城里，又兵分两路：姜维带着尹赏和千余军队，前往陇西郡守府邸，而上官雝、梁绪和梁虔则带数千兵卒们，赶往陇西军营处，务必占领陇西郡营地。
且不提上官雝等人摸到陇西军营附近，一口气冲入营中，不但发现营里敌兵们多是染病但没痊愈彻底，完全失去战斗力，还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地夺下该地，只说姜维、尹赏和其军队，亦顺利地闯进陇西郡守府邸——
彼时，陇西郡守游楚还未回府，这使偌大的府邸没人能做主！
是以，姜维一行人也没费多大工夫，便把府内所有仆役婢女、老幼家眷们，一并抓住，关在一处。
末了，姜维还专门让人清点府邸物资，把能兑换钱财的珍宝全都搬出，堆在院中。
奈何陇西郡守素日拮据，其府邸就只占地面积大些，房屋多些，除了充足的食物，都没多少值钱之物。
并且，当姜维敏锐地看见有几架被毁坏了的大型弩弓残件，据说材质极其珍贵，被搜罗而来，堆放一角时，他认出了那些残件，眼底划过一丝怒意。
与此同时，姜维还派人分别联系董奉、上官雝等人，邀请对方前来。
观其行动和整个流程，流畅而自然，一点也不生涩，一看就知是惯犯。
少时，上官雝等人最先赶到。
姜维得知上官雝等人留下大部分兵卒们驻守军营，只带几个亲兵前来。
挺好！真把军队带来，这郡守府邸只怕无法提供足够的住处。
姜维与上官雝等人汇报了各自收获。
接着，姜维又听亲兵姜虎禀报，说小神医董奉回来了，但和游楚陇西郡守一起。
此时，据亲兵姜虎说，游楚醒了。
正好！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姜维稍微期待接下来的场面，遂亲自去接董奉回来。
上官雝等人也饶有兴致，起哄跟随而去。
来到府邸门口，姜维一行人果然见到董奉和陇西郡守游楚同时归来。
尤其是陇西郡守游楚，整体气色尚好，但却截止对方见他时。
“你？！”
游楚抬头一看，看清来人，顿时瞪圆了两眼，几乎都惊呆了。
姜维对此表示理解：任谁一觉醒来，看到自家府邸变天了，都会目瞪口呆。
良久，游楚大叫：“怎么回事？”
姜维气定神闲，上上下下打量游楚，莞尔道：“郡守，别来无恙乎？这次你可千万要撑住啊！别再昏倒了……好在，你真要倒下，那也无妨，有小神医在此，相信会替你治好的。”
董奉：“……”
董奉缩了缩脖子，不敢插话。
而游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别提多难看了。
“来！小神医！郡守！进府！快请进！”姜维把手一摊，反客为主，热情地邀请眼前二人。
董奉倒没甚么，坦然进府。
姜维派出一名亲兵，带董奉安排住处去了。
再观游楚，却是原地不动。
见状，姜维一脸无辜地问：“郡守，你怎么不走了？”
他向身边的亲兵们使个眼色。
登时，亲兵们哧吭哧吭上前，围住了游楚，包括一众仆役们。
明明游楚的仆役们人数多达几十个，是姜维亲兵们的好几倍，但观姜维亲兵们的气势，竟是生生地站出几百人的架势。
威慑得一众仆役们不敢动弹。
眼见大势已去，游楚只好放弃逃跑的想法，无奈地开口道：“姜伯约将军，对罢？——你到底想让老夫做甚么？”
姜维道：“我无非是来赴约，还请你履行承诺。”
游楚嗫嚅了嘴唇，有心想说甚么，却是甚么也没说。
转了转眼珠子，姜维言之凿凿道：“不要说甚么我来晚了，之前你的文书上也没规定时间罢？是故早来或晚来，结果都一样，对不？
再者，你若不答应，那我就只好武力攻城了，到时城内如何生灵涂炭，可全是郡守你的错过啊！你承担得起么？”
游楚苦笑，叹道：“将军何必为难老夫？老夫若是松口，岂不是辜负了魏帝陛下的信任？将军既有余力拿下陇西，那便尽管拿下，又何必询问老夫呢？”
姜维沉下脸来，说道：“这般说来，你是不答应了？”
游楚叹息连连，回道：“当初和你约定，本就不是出自老夫的意愿，实是大将军司马懿的计策，想来你也该清楚……唉！不说也罢，老夫任你处置便是。”
言罢，游楚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姜维盯着闭目的游楚，心下哂道：啧～我就知道！
哪有他来陇西郡，陇西郡就归蜀汉的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地下只会有馅阱……那份文书，果然是敌军的诡计，当初是想诱他出城，远离陈仓城——
不过，大约令敌将也没料到的是：他信了。
不！
严格来说，他是假戏真做，真把这信当作凭证，坚信他来陇西郡，陇西郡就归蜀汉……令人瞠目的是：他还成功了。
当然，他能成功，也要归功于魏国爆发瘟疫，染病者无数，魏军退兵，自顾不暇，以至于他抓住时机，见缝插针，白白捡了便宜。
真幸运啊！
但愿事后，魏帝那边，不要被气到吐血。
“来人，捉住游楚，要活的！”回过神来，姜维下令。
三个亲兵们一拥而上，轻松将游楚五花大绑。
“把这人关进大牢，好生招待。”姜维说，“何时愿意降于蜀汉，何时本将军便释放此人。告诉狱吏们，一定要照顾好郡守，若有半点差错，提头来见！”
“喏！”三个亲兵们便把游楚，连同投降的仆役们，尽数地带走。
少时，三个亲兵们回来复命，说是游楚等人已被关进大牢，绝无逃出的可能。
那就好。
姜维适时地流露出几伤感，用期待的口吻说：“但愿先生识时务，早日出来，不要太执迷不悟。”
然后，他就把游楚这人愉快地抛到了脑后。
现在，他都抓住游楚这位前任陇西郡守了，陇西郡百姓们也不反感依附蜀汉了，那么陇西郡是不是已经归于蜀汉的郡城了呢？
应该是罢？
反正次日起，蜀汉军霸道地摘除一切与魏国身份相关的旗帜、兵服等，甚至连魏国版陇西郡守的印绶，姜维也想毁了，重新制定一枚蜀汉版。
并且，在他确定陇西郡不排斥蜀汉军入驻后，他便擅自地宣布陇西郡已归蜀汉，还不忘写出一份捷报，派另一亲兵快马加鞭地出发，前往成都，向陛下报捷。
当然，他也隐晦而吃味地建议，让陛下尽快地派遣新的吏员们，奔赴陇西郡、天水郡或广魏郡，外加陈仓城。
莫要忘了这几座郡城至今没有正式任命的吏员们，全靠姜维一行人在打理。
现今，趁着两军休战，不趁机立稳脚跟，尽心治理城郡，收服这几座郡城的民心，还要等到何时。
谁知，就是这么巧，或是陛下善解人意，或是陛下大度，十分信赖他，又或是蜀汉朝廷之上有人替他说话……当他另一亲兵归来复命后，竟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姜将军——报！！
奉陛下诏令，任命姜伯约将军你为右监军、辅汉将军，封平襄侯，领雍州牧，并同意你统领雍州诸军，可任免雍州内各地郡守！”
另一亲兵铿锵有力地说完，双手高举蜀汉帝陛下的诏令，恭恭敬敬把呈给姜维。
姜维神情平和地接过诏令，认真地看了一遍。
他的耳边，传来上官雝等人的恭维。四名将军们不约而同朝他抱拳，满脸喜色，齐声道：“伯约将军恭喜！伯约将军贺喜！”
他矜持地点了点头，内心则在尖叫：哇～又升职加薪了！
太好了……
才怪。
果然啊！果然陛下不信他能攻无不克：这不，陛下让他领「雍州牧」，虽是一州之长，能掌管一州之军、政，的确让人心动……殊不知，当前雍州牧有大半城池皆属魏国，他能任免到魏国的郡守吗？
不能！
由此看来，这雍州牧更像虚职？——陛下是几个意思？难道是希望他能夺下整个雍州，成为名副其实的雍州牧吗？
开甚么玩笑。
姜维很想翻个白眼，后又冷静地安慰自个儿：姜维啊姜维，你失望甚么，这样也不错，好歹陛下允许你能任免雍州境内的郡守，还能统领雍州诸军。
换句话说：你是蜀汉版雍州的老大。
只要你愿意，你能征兵数万。
谁让你是雍州牧！
今后你出兵，率大军攻打魏军，可不就轻松许多？
没来由地，姜维又想：陛下为何那般信任我，真就不怕我会怀有异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