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让迟川臣服,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辛忱。
最后没办法迟川还是同意了,谁让他有一个必须宠的弟弟呢?
迟川留下杨祥榆很开心,他的房间一直留着没放什么东西,只需要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吃完饭两人拉扯上楼。
杨祥榆收拾东西发现他们衣服落沙发上就打算收起来拿去洗,结果看见衣服上的血渍时吓了一跳。
不用说,她都知道这是去干嘛了。
只是没想到迟川会打架。
“忱忱,把你的脏衣服收了妈妈拿去洗”杨祥榆拿了件休闲t恤给迟川说,“小川,你的也换吧我将就一起洗。”
换衣服来洗很正常不过迟川却没有动,辛忱瞟了他一眼,他目光落在t恤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犹豫了半晌,他说,“不用了,阿姨。”
其实这件衣服是刚买的不算脏就只是沾了点灰,杨祥榆也没勉强就下楼了。
辛忱的房间算不上很宽敞,靠窗的地方是一张写作业专用的桌子,很大,两个人一起写绰绰有余,他在一边,迟川在一边。
迟川的作业很多一上来就开始赶,辛忱把所有作业做完就低头看手机,上次有几个女生要了他的微信此时此刻正在发消息,不过他聊了一会注意力就集中在旁边的人身上。
辛忱觉得有句话说得很好,认真学习的男人真的很帅,而迟川就是那样的人。
随意翘着二郎腿安安静静地坐着,指间夹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垂下头,目光落在书上,冷白的光落在俊郎的五官上,高贵斯文。
也不知道以后要迷死多少人。
不过迷死多少人不知道但现在他已经被迷了,两只眼睛时不时瞥两眼。
有时候辛忱也挺无语自己的,总是在某些瞬间沦陷,不得不说迟川这条件的确是校草中的校草,难怪许钧蕴会喜欢他。
“看什么呢?”
见某人一直盯着自己发呆迟川咚咚敲了敲桌子。
辛忱没有闪躲而是光明正大地看,外面的风悄悄溜进来吹拂着迟川的额间松散凌乱的头发,藏在发底的眼睛露出来。
辛忱:“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看题。”迟川把他的脑袋扒拉过去。
然而,辛忱拿着写得满满当当的本子在他面前晃悠两下,拿着桌上芒果奶昔喝起来。
“你怎么这么小气,看两下又不会死?”
“也是,不过……”迟川愕然看他,凑过来坏笑:“这么看难道是喜欢哥哥?”
“咳咳咳……”
一口奶昔差点把他呛死咳出来,怔怔地看着迟川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暴露了?
不应该啊!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迟川被傻愣愣的人逗笑,把本子推了回去,“逗你的。”
突然一瞬间辛忱有种秘密被公之于众,当众被处刑的错觉。
少爷吃瘪自觉爬上床睡觉,其实也不算睡,就是偷偷刷视频。
像是有东西拴住全身,辛忱没心情聊天就刷视频消耗时间,一开始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随便刷了几个女博主的跳舞视频,但抖音这玩意儿刷多了就会越刷越多,一下子全是。
他没心情看一直走神,以至于迟川说话他没听见。直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才反应过来。
“你要回去了!”
迟川的房间在隔壁,是间储物间不过被杨祥榆收拾出来了。
“嗯,早点睡!”
看着离去的身影辛忱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开心,哪个大爷又惹——
等等!!
刚才迟川问了什么??
你喜欢看这些?
然后他回答了什么——昂
……昂个屁啊!!
完了!
一晚上辛忱都没睡拿着手机想发消息和迟川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生气了?
于是他就走上跟自己较劲的路,微信打开,键盘敲了很久硬是一个屁都没敲出来,没一会儿才隐隐约约听见隔壁传来声音,像是在打电话。
他趿拉拖鞋走到阳台边,迟川清哑的声音传过出来。
“我已经打过去了。我知道,你们别去找他们麻烦我保证一个月就拿到!”
电话里说了什么辛忱没听清,只听见迟川说了一句结尾就挂了。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听语气像是有点生气。
辛忱看见桌上的练习册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五分钟后,他就站在迟川的房门口,拿着练习册。不过他没敲门,因为门是开着的。
从外面看能看见里面的情况,迟川背对着他疲倦地靠在阳台护栏上,手里难得地夹了支燃了一半烟,烟很便宜随便十几块钱就能买。
他脱了外套只穿件黑色背心,站在缭绕烟雾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有一瞬间辛忱仿佛看见了那天在医院里的迟川,他也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在是思念谁还是想着某些不好的东西。
辛忱在门外静静地看了很久,暗黄的光落在背上像是把脊背压弯了。真的,好像迟川从不会没有把自己消极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他好像永远都对他笑。
但是,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也很累,他只会在无人的时候独自舔舐伤口。
陈州言说得不错,迟川是一头狼,是一头被很多人抛弃的孤狼,他满身是伤却只能自己躲在无人处愈合伤口。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才喊了声“哥”。
不知道辛忱会来迟川转头时有点震惊,下一秒就有点不知所措,急忙拿衣服穿上。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暴露的总会暴露,该看见的也总会看见,此时的光像照妖镜一样一点点将那些深埋已久伤疤照出来。
看见的时候辛忱彻底呆了。
怎么会有人满身都是伤?
衣服有点透他的身上爬满各种伤疤,不止是手臂。高挺消瘦,背心穿得松垮,能隐约看见后背胸部都有疤痕。
辛忱一眼就他手臂上的两条新的印子吸引了。
这是迟川打王家坪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当时出手有点猛,结果被暗算了。
“怎么来了也不跟哥哥说一声?”
见状,迟川慌忙把衣服穿好,最后一颗纽扣扣紧。
辛忱撇头等他穿衣服,他知道为什么杨祥榆让他换衣服洗的时候他会犹豫了。
因为那是要把隐藏的伤当众揭给别人看。
“门没锁,我就进来了。”
“还没睡?”迟川眸光一动,问,“是睡不着?”
“嗯”
“哥……”辛忱盯着他的衣服想问,但开口时咽回去,改口:“……你怎么也没睡?”
“睡不着。”
迟川的睡眠质量不好,加上胃病犯了一直没睡。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辛忱晃了晃练习册。
迟川收了桌子的书,连着讲了好几道题,前半段时间辛忱听得很认真,后半段时间几乎一个没听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其他的事情。
憋到最后一道题结束的时候,他才开口问。
“哥,你是不是帮我求情了?”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美好的气氛瞬间凝固。
划动的笔倏然滞住,迟川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被学校处分,是你帮我求情的吧?”
“……”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呗!
打架的第二天迟川就去思政处找教导主任了,只是主任不肯见,在那里等了四五个小时。这件事多少和他有关系,他愿意承担责任。
后来主任说要想求情就找证据证明犯事的不是他们,他东跑西跑找人帮忙查监控,找证据,忙了一个通宵才让他们没被处分。
那天已找到证据匆匆往思政处跑,还让祁延帮忙请假,别跟身边的人说。
当谎言被戳破的时候中间的那根线就断了,安静了很久,迟川才点点头。
辛忱:“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迟川沉默不语。
辛忱也不语,在等他的答案。
迟川:“你是我弟弟。”
迟川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别样的东西,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辛忱精准抓住。
“仅仅是因为……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