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按照规定要他们送进去的,不许外人接触容妙妙,名唤洪哥的道:“给我吧,我送进去。”
瘦小女佣也不争,笑眯眯地递过去,洪哥接过来,开了锁,拎着食盒进去,门半掩着,从虚掩的门缝只见容妙妙单薄的侧身。
里面传来两句轻言,在外听不大清楚,听声音是洪哥在说话,容妙妙一言不发。
不多时,洪哥就出来了,还端了满当当的餐盘出来,上面全是原封不动的早餐,佳肴美味。
虽然凉了,但在外头也是难以吃到的吃食,更别说佣人们。
瘦小女佣心痛地嘀咕容妙妙奢靡不成样,贺唯请人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她竟然不识人间辛苦,白白浪费好吃食。
絮叨几句,她被洪哥二人不轻不重地呵责收了声。
洪哥两人虽然出声阻止,然而沉着的脸,未必不是认同女佣的说法,只是碍于身份,不好说出口罢了。
瘦小女佣调皮地努努鼻子,装作伤心,说厨房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客卧里面,容妙妙虽然心神黯然,但不是五感闭合,仍然是能听见外头的谈论声的。
想着女佣说的话,容妙妙心里头不知道是悲哀多一点,还是屈辱感多一点。
是她想要这种奢靡的生活的吗?这一切不过都是贺唯逼她罢了。
假若能让她选,她宁愿守着华妙娱乐这三分田,用自己的能力争取所想要的未来。
不管生活过得怎样,起码亲朋在旁,儿子绕膝,而且她的能力也不差,怎么也不愁吃不愁穿。
她何须贺唯硬塞东西来,随后还有人讥讽她不识抬举。
这何其的可悲。
容妙妙挪了挪发虚的身体,可一天一夜都不吃东西的她,身子根本顶不住,加上心神不安,睡眠不好。
她一晃悠,躯体就摇晃几下,要不是她撑着椅子,准摔到地板上了。
昨日拉扯着铁链的手心也被磨破了几道口子,贺唯命人帮她包扎了一下,现在手心还是痛的。
一用力摁,火辣辣地痛。
容妙妙看着门严守的架势,蓦地悲从中来,眼肿刺痛,眼睛干涩,悲伤极了,里面也没有眼泪流出来。
想必是昨夜流干了。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客房惨白一笑,想到在医院不知生死的儿子,容妙妙忍了忍,最终还是起身走到了隔壁的休息茶室。
刚才送进来的食盒好好摆放在茶几上,散发着酸甜开胃的香味,诱人去品尝。
容妙妙面无表情,打开食盒准备把里面的食物倒掉,餐盘是白瓷,她一会能用到呢!
她凄凉抿笑,比哭还难看。
可当餐碟拿出来后,她看见餐盒底下的纸条,正面朝上有字,方才垫着餐碟的,上头还有几点油渍。
这是……?
容妙妙惊异,拿起纸条,逐字去看,瞧完后,眼底泛起红,喜忧参半。
纸条上写着容安锡的毒能解,他手上有解药,不过需要容妙妙自己来取,且说已经给容安锡抑制剂,他暂时不会有事,但没解药,不多日他即便就会爆体而亡。
威逼利诱完,似乎很肯定她会去,大咧咧地在纸条的后面留了取药的地址。
用脚趾根想都知道留纸条的人不安好心,去取药更是所谓送羊入虎口。
容妙妙不傻,心里如同明镜般明亮。
她虽急躁不安,但是不是傻的,这明摆着的‘断头路’,傻狍子才会上当。
要想是谁写的纸条,不外乎是贺唯的劲敌或者是某些与她不合的敌人。
容妙妙不欲探究是谁在后面准备作乱,打算来个井水不犯河水,自然如果能探出是谁在传信那更好,没准还能取巧搞到解药。
所以她不准备供出那人。
她眼眨都不眨地把纸条撕成碎片,冲下厕所。
回到茶室,她嗅了嗅手边的糖醋松子鱼和香喷喷的白米饭,眼睛都不眨全部都放回食盒,合上盖子。
正在这时候,客房外响起了点动静,容妙妙才侧头看去,贺唯就穿过走道进入了茶室。
他看了看整叠的食盒,又转眼细看身形单薄的容妙妙,特意在她惨白的脸庞流转几圈。
剑眉一拧,他显然尤为的不喜她上面流露出的虚弱之色。
贺唯踏前几步,容妙妙抿唇撤后好几步,面上的憎恨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贺唯又是一顿。
茶室的气氛冷寂又紧绷,一触即发。
贺唯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你不肯吃饭?因为我不信容安锡是我儿子,还是我说要搞死他的这事?”
他一提到这,容妙妙冷板着的面色又是一僵,唇咧开一点缝,总有一种咬牙切齿,欲将人生吞活剥的意味。
两人又是不语僵持了许久,贺唯啧地咋舌,率先打破了死寂。
“我已经知道容安锡是我亲儿子,这件事上是我的错,对不起!昨天是我发昏了!”
贺唯方才在书房接到王医生发来的诊断单,上面明明白白地写明,他的的确确是容安锡的亲生父亲。
乍然间,贺唯有点不知什么滋味,冷脸被打得啪啪响,说是喜吧,确实有点,然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后悔。
昨日他嫉妒一起,烧红了眼,逮住容妙妙说了不少浑话,其实出了门他就有点后悔了。
可话都说出口了,又不能收回去,更想着容妙妙说的那些话,心里头念得都是华熠,从回来庄园就没好脸色给过他瞧。
他憋屈,气不顺,理不直,就哽着脖子不想低头。
然而容安锡真是他儿子,那容妙妙说的话就是真的,这样显得他昨天对容妙妙更混蛋了!
心亏加想找个台阶下,贺唯收到消息后,就急急忙忙赶到了二楼,然后被保镖告知,容妙妙又不吃饭。
一时间心疼伴随着恼怒,恼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又心疼她昨日受了苦,见到人,瞧见那苍白白如刷白墙的小脸,心疼更是加了好几分。
现在他也顾不得气顺不顺,揉了揉钝痛的额头,他又道:“我派了王医生去研制解药,已经研制出抑制药,家里珍藏的草药多,破……安锡,不会有事的。”
容妙妙闻言,讽刺一笑,扭过头不说话,攥拳放在身后的手持续地颤抖。
贺唯瞧她沉默不语的样子,垂下眼睑,“我知道你生气,但别气坏身体,饭要按时吃,我们的儿子还等着你呢。”
“锡锡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容妙妙喝一声,嗓音尖锐。
贺唯翕动薄唇,喉结快速上下滑动,最后他抿平嘴,咻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