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她的疑问的神态太过明显，贺唯眼神沉沉地说：“你这样子下去，又该恼了。”
他炙热的指腹摁在她微张的樱唇上，细细摩挲几下，唇瓣有点刺痛。
姜曼曼疑团未成型，立马被痛觉打散，噘起嘴，轻拍开他的手指。
也不想想，是谁弄她成这样的！
“知道啦，你快下去。”她撇开头。
贺唯低笑一声，俯下头嘬一口她的脸蛋，在她恼羞前，抬起她的上半身，抽出脚。
“等我。”他轻声说。
姜曼曼支起手肘挥了几下，贺唯见此才甘愿出门。
合上门，贺唯身上的暖意顷刻间散的一干二净，他来到大厅，斜瞥一眼王医生，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走到酒台。
他从酒柜抽出一瓶伏加特，倒了一小杯，就着酒台倚靠，两脚交叠站，捧着酒杯，浅尝一口。
神情淡然无波，仍旧寡然无言。
王医生早熟知贺家人的臭脾气 ，他不开口，贺唯能一天都把他当透明的。
他是来工作，不是看他的臭脸。
王医生心平气和的起身，出声道：“相信小少爷也知道我的来意，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开始诊脉吧。”
接着走到他的身边，“小少爷，伸手吧。”
贺唯冷漠着脸，把手搭在台面，让他探脉，空闲的手摇晃着酒杯。
少时，王医生收回手，平静地陈述着他的表面的病情，无非是压力过大，心情压抑过于暴躁导致的噩梦连连。
当然，真实的诱因，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王医生格外有眼力见，对那事一字不提，说：“我到时给您开点安神的药和安神香搭配一起，先弄一个疗程试试。”
贺唯没意见颔首，目光一闪道：“母亲要你向她汇报我的病情。”
王医生登时明白他的意思，“嗯，我会跟夫人说，您是压力太大导致的。”
贺唯眉峰舒展少许，对他的上道的行为很满意，指尖敲着桌面，悠然说：
“听说你向上面申请加大中医面向大众的宣传力度，被驳回了。”
王医生一愣，“是的。”
贺唯道：“帮你一次。”
王医生立时喜开眉笑，拱手，“谢谢小少爷！”
贺唯点头接下他的谢意，慵懒的喝着酒。
楼上卧室的姜曼曼换好居家服，自衣帽间出来，呈大字扑在大床上，翻滚几下，枕着下巴张望床的两侧。
视线扫过角落的书架，架上的书籍小部分是关于心理学和催眠学的。
她忽而想起回程，母亲提起父亲催眠技术尤其厉害，贺唯遗传父亲的基因，在催眠方面也不错。
姜曼曼提起点兴趣，抽出一本催眠理论，才刚摊开，贺唯留在卧室的私人手机响起来铃声。
她抄起震动的手机，屏幕显示来电的是梁志宏。
宏哥？姜曼曼扫眼紧闭的房门，歪头想想，贺唯不在，她接也行吧。
她点下接通键，俄倾，梁志宏浑厚的嗓音传出。
“贺唯。”
姜曼曼：“宏哥，我是曼曼，贺唯在楼下，你有急事找他吗？需要我帮你转告吗？”
手机那头沉默一会，“小事，我等下再打给他吧。”
姜曼曼扣着手机壳边沿，倒无所谓，“嗯，我等下让他给你打回去。”
“好，麻烦弟妹，下次聊。”
梁志宏才刚想挂机，姜曼曼急冲冲打断他的动作 。
“宏哥，等一下！”
梁志宏手指一顿，“嗯？弟妹有事？”
“也不算，就贺唯上次生气那事，对不起啊，没及时提醒你们，害你们跑到南方去。”
说起那天，姜曼曼挠住被套，挺抱歉的。
电话传来一声洪亮的笑，“哈哈，没事，本来也是媛媛逾矩了，而且我们在南方玩的不错。”
姜曼曼释然道，“这便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帮我跟媛媛打声招呼。”
“好，回见。”
手机界面跳到通讯录App，姜曼曼躺平身，她举着手机原想熄屏的，谁知大拇指不小心摁到界面最下方的某个手机号码。
电话瞬息拨出。
姜曼曼手忙脚乱的挂断，长长的呼一口气，幸好自己眼明手快，差点误拨电话了。
关机！关机！
她心里念叨着，手指摁在电源键，眼角余光扫过手机界面。
咦？视线一滞，她紧盯着刚差点拨通的号码那一栏，明晃晃地备注着‘曼曼’二字。
重要的是，这个不是她的号码，无论是旧号还是新号。
她蹙眉，棕目下瞥，掠过第三栏，那里也有一个‘曼曼’的备注，那才是她的新号。
姜曼曼粗劣的一扫整个界面，来来回回拨号的都是几个人，都是熟悉的号码，唯独哪一个她完全没有印象。
而且她翻了好久拨话记录，都没看见她旧号的踪迹。
姜曼曼停手，抿住粉唇，瞅着记录都翻到三年前了，仍没看到，内心的谜团越滚越大。
她不可能两年多都不与贺唯通一次电话吧！
忽而，灵光一闪，她眉头紧锁，点到黑名单的位置，印入眼帘是霸占首位的那串熟悉的号码，以及熟悉又冰冷的备注。
‘姜曼曼’
他们从认识到交往，他唤她时，唯一的称呼。
姜曼曼猛然坐起来，低垂着头，手指攥紧手机，压在被子上，骨节发白。
从她恢复大学记忆后，本能的忽略了他对她称呼上的变化。
可贺唯是何时对她改口的？是在她丢失的记忆里？
还有，那个‘曼曼’又是谁？备注上如此的亲昵？不像是贺唯的性格，除非那人对他很重要！
一股沉闷的心情窜起，酸涩充斥心房，眼眶通红湿润险些落下泪。
吧嗒！房门打开，“曼曼？”
贺唯扬起笑喊，目光触及低眉坐在床上的姜曼曼，嘴角勾起的弧度缓慢落下。
“曼曼？”他又重复唤一声，视线碰到床上摊开的书，瞳孔骤然一缩。
贺唯的视线急速地锁回她的身上，可她垂目，他探不见她真实的情绪。
冷寂弥漫着，贺唯觉得房间的氧气被一点点的抽空，他如缺氧了，肺部一抽抽地痛，窒息感升起。
他攥着把手的大掌微微哆嗦，心跳逐渐加速，曼曼是……恢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