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气氛紧张起来,街道上时常有特务出没,枪声和死尸会忽然出现在每一个清晨。
张守义胸前挂着木架子,他穿着破旧蓝色棉袍,带着破旧渔夫帽,嘴里热情的招呼着:“先生,要香烟吗?先生,看一看吧,都是上等好货。”
张守义一边招呼面前走过的路人,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建筑门口,很快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人,他慢慢的挪动脚步靠近过去。
“先生,要香烟吗,这是法国进口的香烟,吸一口香甜的嘞,您要不要试一试?”
有人充耳不闻,有人嘲讽其营销手段低端。
张守义对面的建筑是一家货运公司,很快到了是下班时间,人群涌动。
一个微胖的身影进入张守义的眼中,这人是组织的背叛者蜂鸟,张守义慢慢的挪动脚步跟在那人身后。
行至一条巷子的时候,那人神色紧张的回头张望,他感觉有人跟踪,然后脚步更快了几分。
张守义的香烟架子已经收起来背在身后,他像是着急赶路的商贩,但其实在紧紧的跟着前面的人。
张守义身后跟着四个穿着中山装的人,他们是保护蜂鸟的人,察觉有人跟踪蜂鸟,他们准备上前抓捕。
两个胡同的转角,隔绝了三方的视线。
陈青已经早早的等在了胡同处,他们已经踩点许久,蜂鸟每日一定会经过此处,好像专程等着被暗杀一般。
手起刀落,蜂鸟已经呜咽倒地,他的眼睛大大的睁开,注视着陈青离开的方向,眼中的不甘和恐惧慢慢的消散成空。
张守义没有走到胡同的尽头,而是在路中间转身进入另一个胡同。
跟踪的四个特务微微皱眉,他们分成两组,一组继续向前跟着蜂鸟,还有一组跟着张守义。
鸣笛声忽然想起,这是那两人发现蜂鸟已死。
特务高喊:“前面的货郎你站住”。
张守义扔掉木架,拿出里面暗藏着的手枪,利落的上膛回头开枪,然后快速按照准备好的路线逃跑。
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蜂鸟已经是特务的弃子,他们等待的就是来刺杀的人,杀人好杀,可若是想要逃走,那就是天罗地网。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陈青和张守义会合后一路逃窜,逃到周冷杂志社所在位置,张守义是真的不知道,否则一定会尽量避开。
周冷听见枪声的时候已经告诉杂志社的人前后门全部内部上锁,窗户全关,所有人躲进地下室。
这个简陋的杂志社唯一的优点就是一个地下储存室,原本不大,又被周冷扩了一点,杂志社的人整齐的坐在自备小马扎上,安静如鸡,忐忑似兔。
“主编,你也进来吧。”
“我在二楼,我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你们安静待着,没事了,我拉门板放你们出来。”
“主编,你快进来吧。”
几个人担忧的劝说。
周冷摇头说:“所有人都躲进去不行,外面要有个照应才行。”
周冷关好拉门,她快速到了二楼,窗户微开,正看见逃窜向这里的两人。这不看还好,一看这不是张守义这个兔崽子吗。
周冷心中暗骂,手上利索的套上作案必备满大街都穿的蓝色长衫和黑色礼帽,特制男士布鞋套在脚上,手枪上膛,子弹放进口袋。
这办公室里有许多套男士蓝色长衫和女士大袖旗袍,是周冷之前准备的,理由就是工作服,杂志社男女都会发一套。她拿了两套装进布兜。
周冷见后巷无人,一个纵身直接跳在路上,然后飞速向两人跑去。
反手几枪干掉追捕的两人,陈青和张守义都惊讶的看向周冷方向,他们以为有接应,直接逃窜向接应的胡同。
情势危急,来不及细说,周冷把布包扔给两人沉声说:“里面有衣服,你们走,我掩护。”
周冷只一眼就看见了张守义流血的胳膊和陈青带血的嘴角。
张守义听声音耳熟,以为是一位熟悉的同志,见对方只有一人,他有些担忧。
“你只有一个人?”
周冷不耐的说:“快走,我有办法。”
那两人不敢再停留,他们抓紧布包转身进入另一个胡同内,直到听不见枪声,陈青撕了衣服紧紧的绑着张守义的胳膊。
陈青小声说道:“那人是谁?组织上可没有人能接应了?”
“难道是国民党的锄奸队?”
“不可能,你的伤还好吧,现在药品管控的很严,要是感染了...”
“我想办法,三日后香林书店见,若是我没来,你自己把这次货运出去。”
“好,我等你。”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套上青衫后分两个方向离开。
周冷阻止对方靠近,地上已经躺了五个人,她知道自己子弹剩余不多就开始向相反的逃窜。她速度极快,后面追击的人跟了一段距离,见她一个旱地拔葱窜上了旁边的二楼后翻跃而过全都懵了,心中暗腹诽这他奶奶的是什么武林高手,我们怎么追。
周冷回到办公室把手枪藏好,换装后拉开地下室的门,见他们全都面色发白,安慰的说:“没事了,出来吧。。”
众人一阵后怕和猜测。
晚间,周冷做完饭等着两兄弟接连回家。
“守义回来了吗?怎么没来帮忙?”
“回来了,你去叫他估计他不会开门也不会来!”
张守和诧异的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他受伤了,枪伤!”
张守和皱眉,受伤和枪伤可不是一个概念。
东厢房的门在里面已经上锁,张守和敲门后说道:“守义,开门。”
“四哥,我累了,睡下了。”
张守和压低声音说道:“快给我开门,我看看你的伤。”
张守义心中一惊,不过他还是强挺着起身把门打开。
兄弟之间没有多说,张守和检查完伤口说:“你这伤口处理的还不错,好好休息,你运气也不错,家里有吴三姑从美国寄过来的抗生素。”
“四哥,你怎么知道我伤了。我这是,我这是...。”
“不用解释,我是你四哥,救你本是应该的。你四嫂告诉我你受了枪伤。”
“我四嫂!”
张守义震惊的无以复加,恍然间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变得清晰起来,那个救自己的人是四嫂!
原来是你又救了我一次,只是四嫂和四哥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