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鬼主!”
浩南收好小玉瓶,先真诚地弯腰,行了一个作揖大礼。
鬼主的轿子骤然消失了。
还没打开小玉瓶,一股异样的药香就扑鼻而来。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颗丹丸,大豆(不是黄豆)大小。
他倒出这颗小丹丸,它通体赤红,红得就像有殷红的血液在流动。
它的上面云雾缠绕,就像刚从仙境出来一样,神秘得很。
“这颗药丸真是解药吗?”
他拿着它,反而迟疑了。
众人看到有了救命药,眼冒精光,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住了。
但这时个个都很高兴,因为他们并不希望他吞下去。
浩南陷入了深思:
这枚丹丸异乎寻常,鬼主的话该相信吗?
鬼族要是想通过这枚丹药控制众人,控制宗门,不现实。
因为这几人已经中毒了,死人控制也没用了。
如果鬼主为了害人,不给续魂丹也是死,何必多此一举?
想到此,他主意已定。
并没有看别人,而是果断地将它平掰成十二份,每人只有四五粒芝麻大小。
“为什么分了这么多?莫不是不想让咱们多吃?”
有人质疑道。
角落里四个吃瓜小修士借着微弱月光,看到浩南分出了自己的份。
他们满眼都是惊喜,恨不得上前给浩南磕几个响头,认浩南做自己再生父母。
六峰主则瞪着他们,气得直翻白眼,要是没有他们,自己就能多分点。
“万虚峰主,这份交给精怪峰主吧!”
浩南将这珍贵的一份交给万虚。
他又将剩余的其余七份,一人分了一份。
白叔出现得迟,并没有吸入毒散。
“要活都活!要死就悉听天命!”
看着这虽然只有四五粒芝麻大小,但比金子还珍贵的续魂丸,眼神坚定。
悉听天命,并不是他放弃生的希望,而是续魂丸要是没用,也要试一试。
紫莹拿着这点续魂丸,看了眼浩南,又盯着它。
并不着急吃下去,但激动得热泪盈眶。
“小兄弟!这是救命药,你分给了我,这份情义我记下了!”
她就是这样爱憎分明,让浩南都不好意思了。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感谢。
“哼!就这虱子大点,怎么能救我命?”
万虚则用鄙夷的神色瞅了浩南一眼,生气地将这一点药丸扔入嘴里。
入嘴,更找不到了。
“不想给,就不要给了,屁用没有,还落得个吃他药丸的名声!”
他气得想骂人了,嘴里嘀咕着。
平时只见他在卫掌门面前,像一条哈巴狗一样低三下四。
所有人从来没想到,他竟然这样。
从某个角度来说,人的性格总能量是守恒的。
过分好的一面给了一人,最差的一面就留给对了真正对他亲近的人。
万虚打发一个小修士去给送精怪送药丸。
子时已过,所有人半信半疑地静待死亡到来。
掌门和年陌站在凌云楼顶楼,并没有等到什么,气得火冒三丈。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他们逃脱?!为什么?为什么?”
卫掌门凝视着年陌,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进入凌云厅,指着年陌鼻子破口大骂。
他在凌云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大猩猩一样,暴怒不已。
一会儿要把凌云楼烧了,一会儿要把年陌推出去喂狗。
谋划周到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空,能不生气吗?
“还不是绝命散被破了吗?该骂谁自己心里没数吗?”
年陌也不是个软柿子,委曲求全,不过是为了讨得卫无常欢心罢了。
现在卫无常竟然说出,要把自己推出去喂狗的话,年陌在心里也不好受。
对掌门的不满之情,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但这里就不一样了。
虽然浩南使用了隐形术,但对于白叔来说,层阶不高的法术,还是能轻易识破的。
白叔看着浩南,喝了口酒,跺过来跺过去。
脸上全是笑意,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我没有看错!”
他突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中,让人摸不着头脑。
丑时,几人高高兴兴地纷纷离去。
第二天早上,浩南准备穿起隐身衣出去。
天成唱着小曲从外面回来,告诉了浩南一个好消息。
他说,风玲姐昨天晚上就回来了,白叔去了直接带回的。
还留下句话:
苏风玲的主意不准再打,谁要是再打,决不轻饶!
白叔在宗门的威望是无人可比的,卫无常也得让三分。
趁白叔不在,抓获了苏风玲,但白叔认真起来,卫无常也不能不放人。
浩南听到此,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终于脱下了隐身衣。
风玲当时为了帮自己取灵髓液,连性命都不顾及。
这次,听说她回来,怎么能不激动呢?
下午,安娴高兴高兴地来了。
浩南正在院中休息。
她拉起他,绕着转了几圈,仔仔细细地观察,连一根丝线都没有放过。
“受伤没有?”
她观察完,着急地问。
“没有!几位峰主付出的最多。”
他轻描淡写地说。
“安娴师妹!那个请托鬼主救我的人是你吗?”
他突然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
他希望从她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中看到答案。
“谁是鬼主?请托什么?”
她莞尔一笑,反问。
他从她的笑意中分明看出了骄傲。
坐了一会儿,安娴伸了个懒腰,要离开了。
“听说你成了宗门大英雄?蔡峰主也夸赞有一位少年救了她们!”
她看着他,笑着问。
“哪里!那是白叔和鬼主的功劳!”
他认为本来就不是自己功劳,只好实话实说。
“那我要是就认为,这是你的功劳呢?”
她转过身来,抬眼一阵坏笑,双眼脉脉含情。
“安娴师妹!这是抬举我了!我的修为如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他低头,实事求是地说。
“你这个……这个……这个呆瓜!”
她突然生气,向院门走去。
浩南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讲了实话,她反而生气了。
“哪里说错了?”
他挠了挠头,自言自语。
但他紧盯着她的脚步,眼直勾勾的,一直目送她向院门走去。
她回头发现后,终于“噗嗤”一声笑了。
“这是什么?”
快出门槛时,她发现鞋子上满是灰色尘土,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院子坑坑洼洼的,填了一下。”
其实,那是香灰,他专门撒上去的。
几年前,就听爹说,香灰可以阻挡邪物。
香是点火使用的,是纯阳之物,至阳克制阴物。
“修为低的鬼物怕香灰,但修为高的呢?”
“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修为高的鬼物呢?测出了灵根不就证明她不是鬼吗?”
他为自己对安娴的怀疑自责起来。
她能央求别人救自己,自己却这样怀疑她是人还是鬼。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