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幽篁居。
子夜。
浩南白天多练了半个时辰功,晚上正在酣睡。
突然一阵“呼呼”的阴风刮起,院子里沙土“啪啪”地拍打着窗户。
浩南突然被惊醒。
他并没有点灯,穿衣出了屋,什么都没有看到。
正当他要转身回去时,一阵“嚓嚓嚓”的脚步声响起。
院子里撒下的香灰上突然传出一片惨叫、哭嚎声,须臾声响消失了。
院子里重新归于寂静。
半盏茶功夫,天空忽然传来说笑声。“叽叽叽”“嘻嘻嘻”地笑个没完。
十多个面色就像白纸一样瘆人,头发散乱,穿着雪白袍子的鬼飘了过来。
边飘边嬉笑着:
“这位小友!你好俊啊,哟!还是个小美男!快让姐尝一尝小甜心的血甜不甜!”
有一位挤到了最前面,肆无忌惮地笑着:
“小靓仔!姐虽然是被臭男人害死的,但就喜欢你这样高冷型的男人!能有啥办法呢?”
“这副皮囊我想占为己有了!”
看到它们的猥琐样子,其中一位直翻白眼:
“真是丢尽鬼脸!鬼事还没干,就丧了鬼性。”
“早知道尔等这副德行,我就在地府不出来了!这是鬼族的羞耻!”
“餐其肉饮其血干鬼事要紧,不然,小心送了鬼命!”
浩南听到这些话,毛骨悚然。
二鬼被批,头脑马上清醒。
十多个白衣女鬼又重新叽叽歪歪地向浩南飘来。
浩南马上挥剑,但它们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径直向他而来。
浩南心里平静,他知道还有防线。
幽篁居结界对鬼族并不起防御的作用。
迈过了香灰,如履平地一样,它们一步步靠近浩南。
他看到此,心里惊诧。
“唰!”
只见一道黑红色的血液就像喷泉一样,顺着这些鬼的方向,喷了出去。
原来,自从上次梦到冥界楼,他就在外面转了几天。
碰到几条黑狗,取了些黑狗血,用小瓷瓶装起,将其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黑狗是至阳之畜,十二地支五行对应戌土,是阳土。
尤其是童子黑狗,更是先天阳气最纯之物。
黑狗血一洒出,鬼物没有千年修行道行是无法近身的。
从古代起,黑狗血就被作为驱邪的重要手段。
“啊——”
只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哭嚎声响起,看到十多个鬼物推推搡搡地朝后倒去。
有些站在后面的,或者机灵的鬼身上没有落下黑狗血。
它们怔了一后,惊叫了一声后,落荒而逃。
落上黑狗血的白袍,“呲呲”地燃烧着,鬼物身体陡然扭曲变形。
白袍鬼龇牙咧嘴地嚎叫着,声音不忍卒听。
对付鬼,浩南的办法不少。
要是黑狗血不行,他就打算取出堂屋里放着的柳棍子。
这也是他到外边砍回来的。
为什么柳木就能避邪?
观世音菩萨净水瓶中栽有杨柳枝,救苦救难,柳木就有了驱邪的作用。
但此时,浩南正在惊诧于这黑狗血的神奇威力时,突然一道纯厚的异样气息传来。
“小子!就这点本事?也想出来混?”
说着,“哗啦”一声响,两条冒着腥臭血气的铁链,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砸了过来。
浩南抬眼一望,一位气宇轩昂、五官俊美,但脸色白得发光的青年人站立在后面。
前面四位勾魂使,一位五短身材,体型肥硕,穿着黑袍,口伸长舌,表情凶悍。
手执铁链,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白得像纸。
头戴黑色三角高帽,帽上写白色大字:天下太平。
另一位身着白色长袍,身材瘦削,口吐长舌,手拿铁链。
头戴白色三角高帽,帽上写黑色大字:一见生财。
此为地府黑白无常:范无咎、谢必安。
旁边两位人身兽首,力能排山。
身材壮硕,眼神喷火,其中一位牛角冲天,手上大枷“咔咔”作响。
另一位驴首有一米长,驴耳呼呼生风,手上大锁“嚓嚓”震耳。
这两位正是牛头马面。
刚才说话的正是此青年,听闻话语,扔出铁链拘捕浩南的正是黑白无常。
两条铁链一出,浩南躲闪,地上随即砸出两道深坑。
“这是为什么?”
浩南满脸诧异,忍不住问。
他爹经常说,人死了,冥界的这四位勾魂使就要捉拿鬼魂归地府。
现在人还没死就要捉魂了,难道地府现在已经混乱不堪了?还是吏治腐败?
地府现在就这样了?
“小子!你害我多少鬼卒?我岂能饶你?”
这名青年冷哼一声,眼神蔑视,目露凶光。
“原来地府就是这样黑白颠倒?这地府的官就是这样不分对错、错勘贤愚的?”
浩南一声叹息。
“大鬼主!不用多言,捉他回去!扔他进无间地狱的第七层刀山地狱!”
“让他尝尝残害我鬼卒的下场!让他永世痛苦!”
牛头回头看了青年一眼,将铁枷朝空中晃动了两下,狠狠地说。
说着,牛头马面纷纷落下地,分别挥动手里的铁枷和铁索,向他砸去。
浩南躲过这来势汹汹的两击,也不甘示弱,提着拳头朝其后背轰去。
拳头上有千钧之力,他猛然出击,希望一招给其教训。
但强劲的拳风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浩南面露惊诧,忘了他们是鬼。
牛头马面转过身来,面目狰狞。
牛头低头晃出钻天巨角,马面露出像利刃一样的双耳,向他甩去。
这四股八叉的真是不好对付,浩南身子一纵,向天空跃去。
“轰!”
一拳从天而来,带着烈烈拳风砸向这巨角。
牛头没料到这拳的力道这么大,硕大的牛头像一辆失控的马车一样,向地面砸去。
牛头人身的两膝“通”地一声跪在地上。
马面见此,一声长嘶就像要撕裂天空一样。
甩开像刀刃一样的巨长两耳,手中铁锁一开一合,发出刺耳巨响,向其冲去。
他怒目圆睁,腿上一蹬,挥起双拳,向其砸去。
在双耳逼近其身两米时,他双拳向上一撩。
猛烈的拳风将其双耳搧得偏离方向,向前一个趔趄,身体一晃,向前紧走了几步。
但马上收稳,并没有摔倒在地。
它借助前冲的力道,眼里露出阴险一笑。
回手就是一下,百斤重的铁锁向浩南摔了过去。
“砰!”
浩南后背被重重一击,身体不由前倾,脚下用力,终于止住。
铁锁掉在地上。
但浩南后背衣服一片被擦飞,一块皮肉被挖了下来。
他没有顾得上疼痛,继续摆好了拳架。
青年双手环胸,“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牛头见马面得手,满脸得意,也冲了过来。
“马面!什么时候偷学了一招?怎么不告我一声?省得我刚才被摔!不够义气!”
牛头边冲边说。
“牛头!你就是脑子缺根筋,所以外号‘半根筋’,自己不会领悟?你脑子有屎?”
“我就偷学了!怎么?你学了能学会?”
马面听到牛头自己不机灵,还要赖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我这就给你看看我是不是半根筋!看看我是不是一根筋……呃呃……不对!”
“今天我牛头爷,就让你们这些小鬼们看看我的厉害!”
牛头憋了一口气,它今天就要洗刷尽鬼卒们给自己的不公平外号。
它用尽全身鬼力,向浩南劈去。
面对这不知死活的两货,他出拳变掌,脚下一用力,身子飞起。
几百丈长的掌影向其砍去。
“轰!”
牛头、马面就像夹在人山人海的人群中,被人潮裹挟,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由人潮推拥着自己身体,向前冲去。
牛头和马面的兽首都撞入地面半米,两腿跪在地上,差点断裂。
趁势甩出的铁枷和铁锁则被甩在了几米远。
它们一看勾魂法器都丢出去了,偷望了青年一眼,顾不上疼痛,赶紧跑出去捡。
“难怪是偷学的,屁事没用,还偷学不?”
牛头刚才被怼,记仇,不忘戏谑几句。
“不想当半根筋,不是要变成一根筋吗?不是要让小鬼们看看你的厉害吗?厉害吗?还不如半根筋!”
马面不甘被牛头说教,马上回击道。
“不错!不错!刚才真是小瞧了你!”
青年拍手,从鼻子里哼出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