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看到这牛头、马面的狼狈样子,指着它们,一阵好笑:
“唉,一对傻瓜,真不知平日怎么是勾魂的,你这勾魂使是在地府混日子吗?”
黑无常更是气得直跺脚,甩着勾魂链“啪啪”作响,大声戏谑道:
“像你这样丢人现眼的鬼吏,赶紧去抹脖子算了!”
“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浪费那些新鲜血液,死了也浪费地府地方!”
牛头、马面知道黑无常平日说话辛辣,但从来不知道竟然这么辣眼睛。
这话听得他们心里不好受。
马面眼睛骨碌一转,凑到牛头耳边嘀咕了一句。
牛头连连点头,阴险一笑,咽了下口水,慢悠悠地问道:
“哎,老黑!你刚才说我们什么?说我们……活着浪费空气?”
“是啊!怎么?不服?不服就把你们那牛头马面变成人首啊?”
黑无常斜着眼,都不想正视它们一眼。
它平日看不惯尖牙利嘴的牛头。
更看不惯外表老实,背后小聪明不少,爱出馊主意的马面。
当然所有的看不惯来源于自己的“人”身、“人”面。
看着牛头马面,一种优越感总是油然而生,毫无办法。
“我们……我们是牛头马面,但好歹还活着,某些人活着已经死了!连怂包都不如了!”
牛头气得期期艾艾起来,不过,心里偷偷高兴。
黑无常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脸色更白了,白无常赶紧扶住了它。
浩南摆起拳架,等着。
他今天不知道,原来鬼族和人族的最大不同是鬼族磨磨唧唧。
大鬼主望着它们,一言不发,也不去制止。
就像当年和珅和纪晓岚一样,整天口角不断,但乾隆并不去处置谁。
他们发生口角就是在互相牵制。
没有这样的口角,大鬼主怎么能知道四人平日内幕?
当然,这四人在大鬼主面前,就像蝼蚁一样,他不屑于与这些小鬼吏言语。
今天不是为了让它们帮助自己,他才不愿与它们为伍。
他最想为伍的,最愿看到的并不是它们。
“老黑老白!敢不敢打赌?一局定输赢。”
“你们要是胜了,我把这辈子卖命勾魂的一千冥银钱都给你们。”
“败了,你们两人共给我一千!”
“行一—”
黑白无常根本不用商量,干脆应允。
它们刚才通过观战,已经发现这个玄黄宗的不记名弟子拳法有不少破绽。
它们认为牛头马面毕竟不是人,牲畜的智商就是不行,所以那样愚笨。
而且就一局,说不定用鬼界的法术就能胜了他。
“嘿嘿!等着发一笔财吧!”
牛头马面则得意地对自己说。
他们通过亲自较量,发觉这个修士很奇特。
它们跟修士打的交道并不少。
从气息上判断,两“人”认为他修为一般。
但交手后才发现,他内力浑厚,不是同等修为弟子所能望其项背的。
牛头低头,它用牛角和马面的马耳对碰了一下,两者已经开始庆祝了。
黑白无常看了看手中的勾魂链,正要上场。
“啪!啪!”
一把闪着青光的法尺在空中突然出现,足足三丈长。
上面刻有二十八星宿、日月等图案。
法尺清脆的声响划破寂静的夜空,也惊醒了熟睡的天成。
他鬼鬼祟祟地跑了出来,一看这些吓人的鬼,两眼发直。
朝后一跑,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他眼神惊骇,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只能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法尺不是只有道教的道士才有,宗门、妖界、魔界、鬼界一般都有。
尤其是鬼界,用此法尺,才能丈量出鬼物们行为,评定其善恶。
有恶行的,有了此量尺,才能决定对其到底投放十八层地狱的哪一层。
更重要的是,有了法尺,对那些鬼物们,还能训诫。
这把法尺的作用远不仅仅限于此。
牛头、马面身体被法尺重重一摔,激起一身血雾。
险些一分为二,鬼魂差点被毁掉。
两“人”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像陀螺一样,被抽动旋转起来。
这把法尺又反向抽出,又是一团血雾,边抽边骂道:
“你们特么的干的是鬼事吗?谁准许你们打赌了?”
“我是鬼修,但看看鬼爷爷我修的是什么道?我修的是正道!”
“还想骗钱?你们特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成赌徒了?送你们去西天!”
大鬼主一直在容忍,直到听到打赌二字,终于怒不可遏。
鬼界和人界一样,世道复杂,干什么的都有。
但在大鬼主的认知里,无论打什么赌,只要跟钱相关,都是赌徒。
鬼界都乱套了,鬼修修炼有什么意义?
大鬼主越想越生气,又一法尺携带着几千丈的尺影向牛头、马面敲去。
牛头、马面突然惊叫着,发出阵阵嘶吼,嚎哭声惨烈,又陡然跪地求饶。
“大鬼主!饶了我们吧!如有下次,自我毁鬼魂,不劳您动手!”
牛头马面看到虽然修出了肉体,被打成了肉酱,鬼魂已经不凝实。
不知再有多少年,才能修炼成原来的样子。
两“人”边求饶边保证。
大鬼主看到,再打下去,它们就要永远消失了,这才作罢。
须臾,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乖乖地向浩南冲来,再不敢互相算计。
“啪!”
只看到这两条血链一甩,无数个鬼魂被甩了出来,他们张牙舞爪地向浩南扑来。
浩南掇起墙脚的雷击木,抡起就捶。
这些小鬼感受到这雷击木上逼人的气势。
一阵“呲呲”声后,扭曲着身体,尖叫着消失了。
黑白无常看到此,心里一惊。
“合!”
只见两条血链缠绕在一起,发出惊天巨响。
血链上一个血红舌头在外吐着,眼睛暴突,身材魁梧的壮汉向他扑去。
他挥动雷击木向其劈去,壮汉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消失。
浩南心里不禁惊诧,原来雷击木对于修为低的鬼怪才起避邪作用。
看来,黑白无常合力的威力不小,不然凝聚不出这样的壮汉。
他顾不得多想,一拳朝其劈去。
汹涌的拳罡一出,它晃了一下,发出诡异的怒吼,又继续冲来。
他猛然一拳击出,拳头穿过其胸膛。
壮汉怪异地笑了一下,两拳齐出,向他砸来。
他疾速抽出拳头,运转真元于双拳,接下了这一砸。
这突然一挡,壮汉身体不由地退后几步,怔了一下,大喊一声,再一次冲过来。
他突然跃起,扬手甩出黑狗血。
仰头喷出满嘴的早早含好的糯米。
糯米从天而降,浇在其身上,像下了一场糯米雨。
再次操起雷击木,朝其头顶劈了下去。壮汉趔趄了几下,鬼魂变得虚化了很多。
他趁势出击,用雷击木像闪电一样朝其砸去,一息功夫摔出了几十棍。
它终于跌跌撞撞地消失了。
他眼前一亮,嘴角上扬。
“啪!”
两条血链、一铁枷、一铁锁一起从头顶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