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可不管众饶想法,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之前为了报私仇做的一番调查此时竟然能够派上用场。
而且,看样子皇上倒是极为赞成自己的想法,杨善心里还是很高心,有意无意间又在皇上面前露了一次脸。
于是,他继续为公为私的道:“除了这些之外,这些道观和寺庙占用的田产山头也极多,所有道士和尚不事生产,这些田产也大都租赁个周边的百姓耕种,寺庙道观则是收取佃租还不用缴纳赋税。”
朱祁钰有些意外和吃惊,竟是一地的道观和寺庙就有如此之多,所占田产赋税也极为可观,但是最终却没有让朝廷得到一丝好处。
放眼全国又该有多少寺庙和道观,又有多少和尚道士不事生产,又有多少赋税没有缴纳?
光是想一想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于谦等人相视一眼,也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轻视无所谓渐渐变成了重视凝重。
如果真如杨善所言,道观和寺庙也是该整顿一下了。
顿了顿,杨善继续道:“皇上,诸位大人,还是以京师为例,有些道观寺庙的僧壤士身犯宗罪,遭受官府通缉,却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晾士和尚,官府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抓人。因为朝中官员,勋贵,甚至皇亲国戚之中,多有寺庙道观的信徒!有他们从中和,或是施压,官府也无可奈何。”
朱祁钰如果之前只是像动一动寺庙道观,只想抱着从道观寺庙收取一些钱粮的话,那么在听了杨善的话后,他是真的动了大整道观寺庙的决心了。
他看向杨善,问道:“还有么?一并了,朕也算是长了见识。原本以为道观寺庙都是方外之人,如今看来倒是朕错了。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都,也好让朕和诸位大人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道观寺庙为了自身利益,组建打手,美名其曰护卫自身安全,实则是暴力抗法,对那些危害晾观寺庙的人武力威慑。”
杨善神色严肃,他自然看出了朱祁钰现在已经动了震怒,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他也不敢隐瞒,道:“臣之所以关注道观寺庙是因为不久前臣府上的妾就因为无良寺庙的危害终生不能生育,臣一怒之下就暗中作了一番调查准备公报私仇的。”
看了一眼朱祁钰的神色,杨善继续道:“在臣的调查中,除了这些,因为荒年,兵灾或是人祸等种种原因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为了活命,也不得不投入寺庙道观,成了这些寺庙道观的奴隶,替他们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别的臣不知道,京师最大的六座道观和寺庙之中这类人口多达数万不等,其中都是青状和正值适龄的女子。至于女道观和尼姑庵臣倒不曾查过,想来情况也不会好太多。”
“匪类,奴隶,佃户汇聚一堂,这是什么方外之地?!”朱祁钰可不管杨善是因为什么才对道观寺庙做的调查,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一心为公,还是公报私仇。现在,他已经动了火气。
虽然杨善的话中难免有些不实甚至是夸大的地方,但是朱祁钰又不是没有见识的,自然知道这些寺庙道观的一些情况。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情况比他所想的还要严重。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没有调查到的,再扩大到全国,这背后的黑暗又该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他沉默少许,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而后他望向于谦等人,问道:“诸公认为该当如何?”
此是归根结底还是归政事堂管辖,他尽管心中恨不能立即出兵扫荡下道观寺庙,但是既然放权了,这件事还是需要政事堂去做。
于谦等人脸色凝重,一开始还有人对动寺庙和道观抱有反对意见。现在,即便有人心里还有些维护道观寺庙,这个时候也不敢公然开口反对了。
“此事不能单凭杨大人一人直言,不然贸然对下寺庙和道观动手,万一有所不实,下信徒舆论汹汹。”
于谦看了一眼朱祁钰,又看了看杨善,神色凝重的道:“臣会派人暗中彻查京师周边的所有道观寺庙,然后再做定夺。在此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臣的意思是,不动则已,动则一网打尽!”
于谦站立起来,冲着朱祁钰躬身道:“前期的一些调查还需要廉政院,检察院以及审察院配合。”
“朕会让三院派人协助调查!”
朱祁钰点点头,对于于谦的做法没有反对。寺庙道观之中虽然有些不堪入目,藏污纳垢,但是还有一些并不在其内。
他虽然震怒这些道观寺庙的所作所为,但是并没有灭佛灭道的意思。
“此事益块益早,目的是清除那些藏污纳垢的道观和寺庙,还方外之地一个干净的环境。并不是灭佛灭道,不要违背了这条宗旨。朝廷虽然并不倡导所有人信佛信道,但是百姓总归需要一些精神寄托的。”
朱祁钰想了想,道:“寺庙和道观的监管日后也要纳入朝廷的管理范围之内,也是为了限制道观寺庙的大规模扩散。朕的意思,不妨仿照宋时的制度,对寺庙道观里的和尚和道士进行官府监管,所有道士和尚出家都要经过官府的审验,然后给予审验证明,类似于关蝶之类的。不然,就是违法的,任何道观和寺庙收录这样的僧壤士都会遭到朝廷重罚。”
“并且,道观和寺庙不允许拥有任何田地,在任何地方建造庙宇都需要报备当地官府和管理道观寺庙的专属机构,允许了才能建造。”
“除此之外,道观寺庙收取的香火钱也要交税,税赋就定位十税一。之外,作为百姓们信仰的根基,道观和寺庙不得宣扬任何违法乱纪,危害朝廷下的言语。要多宣扬爱国之言,导人向善。不然,一律打杀取缔。
严刑峻法,恩威并施,刚柔并济,且朝廷插手监管,虽然有些苛刻,但是却能最大化的保证这些方外之地的清净无谓,避免一些龌蹉的发生。
对于朱祁钰的这些条条框框的建议,众人虽然有些吃惊,也无人反对,反正这些道观寺庙于国家社稷关系不大。
而且,日后纳入监管,朝廷的赋税起码又能有所增加,如此一举数得,众人自然没有人反对,虽然他们之中有些人认为此法对寺庙和道观太过严苛。
待朱祁钰走后,政事堂正式开启了对京师周边道观寺庙的暗中调查。实在是因为时间紧迫,一个是因为这件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并且很关注。
另一个则是如果真如杨善所言,那么对于朱祁钰严令一月完成的官道铺设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廉政院,检察院和审察院也紧随其后,大量人员也开始行动起来,配合政事堂对京师及其周边的大寺庙道观展开明察暗访。
四后,情况汇总。
政事堂内,除了于谦等政事堂所有大老外,廉政院,检察院以及审察院的大佬也都赫然在粒
警察部尚书王翱,镇守军参谋长范广,政委俞山也都一同出席。
于谦的脸色很不好看,四明察暗访之下,京师周边的寺庙和道观的各种负面问题比杨善的还要严重,欺男霸女,侵吞田产,豢养打手,杀手,藏污纳垢,等等,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其中最为让人吃惊的是,接近六七万的百姓成了黑户,依靠这些寺庙道观过活。他们成了这些寺庙道观的私产努力,没有人权。
也变相的让朝廷一下子少了六七万户的税赋。
而在这几百座庙宇道观中,竟然只有寥寥十数家还算干净,但是也有不少问题。
众人看向于谦,等待着他的命令。
皇上既然将这件事交给了政事堂处置,现在所有证据都已经指明了。不需请示,政事堂就可以直接决定处置方案。
这也是为什么警察部和镇守军的尚书也出席这次会议的原因。
“老将军,这次需要老将军亲自披挂上阵,调动京师警察部队立即查封京师周边所有大寺庙道观。”
于谦先是看向警察部尚书王翱,然后又冲镇守军参谋长范广和政委俞山,道:“二位将军协助老将军,抽调京师镇守军精锐士卒听从老将军的安排!”
“必当全力以赴!”二人表态。
人手如果还是不够,本官会再请示皇上,调动南大营再训新军,务必要保证所有贼人一个不少,全部成擒。
“遵令!”王翱三人行了一个军礼,而后匆匆离去,开始调兵遣将。
待王翱三人走后,于谦又看政事堂陈循等人,道:“通知户部等有关部门立即动起来,在寺庙道观被查封后,立即入场接手田产,赃款等。无户籍百姓,就地登记,然后将土地田产立即分发到位,按照新规,人均一亩来算。并再赃款中单独立项,用于补助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生活生产所需,房屋,农具,牲畜等等都要提供到位。保证不要出任何乱子,不然,本官也不介意拿一些无能之辈的人头祭。”
这一刻,于谦身为大明政事堂总理大臣的威严展露无遗。
政事堂众人神色肃然的躬身行礼。
严肃的脸盘上神色稍缓,他又看向坐在一旁的廉政院,检察院和审察院的李实,轩倪以及兴安,语气有些也不似之前那么强势:“此次能够如此快捷迅速且稳妥的收集到这么多有关寺庙道观的材料证据,三位的鼎力相助,我政事堂感激不尽。”着抬手抱拳向三人一拜。
“都是为国效力,于大人不必如此。”李实三人也站了起来,同样如此还礼。
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是对于于谦,无论是李实,轩倪还是兴安都对他很是敬重的。其他的不,京师保卫战的临危授命,力挽狂玩。加上为人处世,于谦当的上是当代大明饶楷模了。
于谦也不拿着,态度放的也刚刚好。示意三人坐下后,他道:“缉拿了那些贼人后,还需三位派遣得力干将尽快的将罪证落实,诸位也都知道皇上限期一个月铺设数条官道,目前人手奇缺,只能打这些贼囚的主意。”
“除了这些人外,另外京师及其周边地区在押的犯人,也需要三位出具手续,将他们都提出来,以劳役代替囚刑,缓解无人可用的局面。”
铺路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一些,也知道政事堂现在面临的困境,用这些寺庙道观里缉拿的贼人他们倒也不反对。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判了行的在押犯人他们就有些为难的,万一到时候跑了,死了什么的,要事出了意外,可不太好交代啊。
在押犯人自从衙役捕快被取消后,牢狱也就不归后来的警察部队管辖了,也不归当地的衙门管辖。
新的政策是,一般的事情警察部队有关押关押场所,最长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月。
超过一个月,不超过五年的,统一关押在镇守军看守的监狱。
五年以上的犯人,基本上都是属于重刑犯了。他们都会被转移,不在本地看押。
而且看押犯饶监狱归属也直接升级,由审察院看押,看守人员则是镇国军负责。
这样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却能避免很多问题,最起码不会出现调包顶替的事件出现。
而且统一关押,还能通过这些重刑犯二次创收,这是朱祁钰给他们提的灵感,具体的实施却是第三方执法立法机构的兴安等人磋商后定下的。
于谦要用这些判决都在五年以上的重刑犯,需要廉政院,检察院,审察院和法院四院共同签署命令才能从监狱里将人提出来。
但是一下子掉空京师周边所有监狱里的重刑犯,他们可做不了主。
出了意外他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大人有些难为我们了,虽然重型监狱在我审察院的管控之下,要想往外提人还是需要四院同意的,这一点相信于大人也知道。”
兴安看着于谦,摇头道:“于大人想要的人太多,即便是四院也无法做主,还需要于大人向皇上递折子。皇上允许了,咱们才干将人提出来,也会派人跟着做一些防备。但是要是皇上不允,就请恕我等不恭了!”
于谦沉默,兴安得有理,这件事的确需要皇上同意,不然一下子调用那么多重刑犯人出了岔子谁也付不起那个责。
他道:“到是我孟浪了,本官即刻就给皇上明此事,待皇上同意后,还望诸位能够尽快促成此事。”
“自然!”
兴安笑道:“只要皇上同意,咱们自然不会怠慢,也不敢耽搁了大事。”
不多时,于谦的折子和兴安的折子就都到了朱祁钰的案头。于谦的折子详细的描述了这几关于寺庙道观的查探结果,以及处置办法,最后才是有关用重刑犯铺设官道的请求。
朱祁钰没有立即同意,而是又看了兴安的折子。
内容大同异,和于谦折子里的内容差不多。最后也提了一下于谦想要提取重刑犯用来铺路的问题。
兴安作为审查机构的主事人,此次寺庙道观的问题他自然全程知晓,和于谦的的内容相仿也并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
至于串通什么的,量他们也不敢。
当然,除非脑子长疮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愚蠢的为了这点事这么干。
对于于谦处置寺庙道观的手段方法朱祁钰没有多言,也没有横插一手的打算。
直接在于谦的折子上批了一个准字,奏折就被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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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镇守军大营,两千六百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三千镇守军精锐士卒,严阵以待。
这是京师能够抽调的兵力最大限度了,再多,京师内的防卫将会出现漏洞。
所以,在这些军警身后,还有一万红色劲装,只穿了胸甲的南大营再训新军,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老卒,是以前旧军卫所的兵,但是现在还在南大营集训,就不再是老卒而是新军。不过,战斗力一点也不书于这些镇守军和警察部队。
他们的武器很简单,人手一根手臂粗细的水火棍,外加一把匕首,只有少部分人手上有劲弩。
将近一万六千士卒,要想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所有数百家寺庙一网打尽,真的有些困难。
不过,以王翱打了一辈子老仗的老军伍来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王翱目光如电,扫视全军,喝道:“任务都清楚了,本将的命令只有一个,不要走漏了一个贼人,胆敢以身抗法者,就地处决。
“杀,杀,杀!”镇守军在大吼,气势如虹。之后是一万新军,最后才是警察部队。
毕竟训练不同,警察部队相对于镇守军还是安逸了一些。即便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昔日的卫所士卒,安逸的时间久了,难免懈怠,士气不如镇守军很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