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所旧军的的安置问题解决了,生产建设兵团也在快速的整合组建之中。可是用哪些人来担任这些新组建的生产建设兵团的军政主官,就又成了让朱祁钰极为头痛的一件事。
派遣有能力的军政主官去担任连三线军队都算不上的生产建设兵团中的军政主官,不要说军委会一众将领不会同意,就是朱祁钰自己都不愿意这么干。
本来现如今军中军政主官就缺的厉害,将优秀的军政军官放在一群兵痞当中,他自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如果不从镇国军军中抽调军政军官,光从那些兵痞中矮个里拔高个,低层的军官还可以,管理一个兵团的军政主官是万万行不通的。儿戏不说,也不利于兵团的稳定。
朱祁钰一时间头大如斗,他也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
既然不有才干的军中将校不能抽调,那么只能从其他方面再想办法了。
很快,他便将目光瞄准了那些闲置下来的勋贵们。
“或许可以将那些无所事事的勋贵都安排进去,皇室宗亲也都可以放进去担任文职!”
“又或者从朝廷官宦子弟中挑选一些冲入军中担任要害职位。”
朱祁钰眼神愈发明亮起来。
“虽然他们之中的大多数能力不足,但是胜在忠心。而且,生产建设兵团又是农垦兵,不会领军作战,加上又有那么多新进的学子被冲入军中。让他们连带着互帮互衬,开垦荒地,开荒种地,养殖畜牧,植树造林倒也是能够胜任的吧!“
朱祁钰越想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决定,只是一时半会他还不能下定决心,具体的实施方略还需要推敲。反正这件事倒也不是太急,军委会那边也会有所准备,到时候再决定便是了。
问题有了解决的办法,朱祁钰心情大好,暂时又没了需要处理的军务,他倒是难得的松闲了下来。
、、、、、、
镇江府,作为大明生命线漕运枢纽的重要节点之一,这里自然而然地便成为了江南最为重要的一座城市之一。水运发达,商业繁盛,特别是在江南丝绸,粮食等都要经过这里运往京师以及北方,这里便愈发的兴旺了起来。
但是,随着时代的进展,光之下黑暗自然也会存在,那些依靠无本买卖生存的一类人,自然也将目光瞄向了这条生命线。
随着近年来卫所的腐烂,匪患猖獗,袭扰掠夺,让人深受其害。
这其中,水匪更为严重,俨然成了水路上的一大祸患。
镇江府周围自然也不能幸免。
甚至,就连镇江府漕运马头,都暗中被一些有很深背景的匪患控制着。
距离镇江府漕运码头数十里外的河道上,瞎了一只眼的曹瞎子站在自己的渡船上,看着身后刚刚洗劫得来的四大船粮草,高兴地一脸横肉都挤在了一起。
曹瞎子是镇江府附近有名的水匪,手下实力不俗,有近千的水匪,专门抢夺过往的商船,为祸一方。
早年,曹瞎子还不是匪首,因为一次抢夺激战中被射瞎一只眼睛,但他依旧死战不退,最终带伤杀光了所有人,将东西抢到了手。
自这一战后,曹瞎子的大名不胫而走,他也逐渐成为了左近有名的匪首。
镇江府不是没有派兵缴过,就连新近派驻过来的镇守军也曾多次对他们进行围剿,虽然也打杀了不少水匪,可是一直没能将曹瞎子以及他的心腹给拿下。
不是镇守军不强,实在是因为水匪善水,对这一带又极为熟悉,地方官府之中也有着不少的人给他暗中通风报信,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马架船逃窜,除了一些小鱼小虾,根本摸不到他们大部队的影子。
这更加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镇江府周围一些势力不大的匪患也都纷纷投靠他们,让他们的势力更加庞大起来。
大获丰收让曹瞎子大为高兴,一扫之前被镇守军绞杀的不快。
他身旁则是的高瘦男子则是他们一伙的二把手,也是曹瞎子的绝对心腹,负责给他出谋划策。
此时这高瘦男子则是一脸的忧虑之色,他本不欲在这个时候扫了曹瞎子的兴,但是一想到眼前即将面临的危局,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大爷,这一票干完了,我们也该躲躲了,朝廷派了新组建的内河水师专程剿灭漕运匪患,已经快到了镇江府了,从京师往这儿的方向,一路上已经再没了水匪。我们再不避,等到朝廷水师到了,可就是大难临头了。
闻言,曹瞎子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凝重,他已经收留了不少被打散了的水匪,从他们的口中也知道了朝廷此次打击漕运水患的力度空前。不但组建了一支专门的水师力量,但凡被剿灭的匪患,那下场也都是极惨的,男女老幼几乎是一个不留,全部被砍了头,沉了江。
一想到这,曹瞎子也没有丰收的喜悦,脸上也是浮现出浓浓的担忧来。
虽然,他心里不免认为那些被打的失魂落魄的家伙们或许有些夸大其词的,但是耐不住遇到的逃窜水匪太多。从京师一直到临近镇江府,几乎已经全部扫荡一空,一个两个他还不信,但是也耐不住所有人都说的一样。
所谓三人成虎,他也不得不信。
想了想,他道:“东西就不要往镇江府运过去了,留着自用吧!这次剿匪朝廷看来是铁了心要彻底扫荡一下了,我们还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粮食都留着自用吧,不卖了。”
“正该如此”
高瘦男子闻言大喜,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免得多生事端!”
“要是将漕运码头给抢了,他娘的,这辈子吃喝也不愁了。”
曹瞎子望向远处的漕运码头,脸上闪过一抹疯狂:“你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冲上去将漕运码头也抢了一遭再走?”
高瘦男子闻言脸色一惊,抬头望向远处繁忙的漕运码头,脸色同样有狰狞之色浮现:“那就是个大金库,我也早有心思总有一天抢他们一下。可是那里可是个马蜂窝,不但有警察部队驻守,就连镇守军也有一个营的兵力驻扎在那,即便是出其不意,抢了它我们也跑不掉,还是日后再说吧!”
说完,还一脸的可惜状。
船只离镇江府漕运码头越来越远,看着逐渐模糊的漕运码头,曹瞎子也是暗叹一声,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总有一天,我会再杀回来,占了这个漕运码头。”曹瞎子在心里对自己发誓道;
光天化日之下,抢夺漕运船只不说,还妄想着有朝一日强占了镇江府漕运码头,不得不说,曹瞎子的胆子很大。
远处,漕运河道旁茂密的芦苇荡中,已经正式任命为内河水师统领的王英目光幽冷的盯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曹瞎子,冷笑道:“漕运水匪越是偏离京师胆子也就越大啊,光天化日之下,郎朗乾坤当前,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洗劫过往商船,当真是胆大包天,视朝廷法度于无物。”
随即,他转头冲身边的并将道:“做好准备,全歼此僚,一个活口不留。”
“是!”身旁,一众校官低声应道。
曹瞎子兀自不知,船队距离伏击地点越来越近。
王英等人则是频心静气,手握兵刃,火统,紧张的等待着命令的下达。
锵!
一声利刃出鞘的声音划破平静的天际。
与此同时,王英手持利刃往前一指,爆喝道:“杀!”
刹那间,早已埋伏此地多时的五千内河水军如开闸的猛虎,迅速冲了出去。
“有埋伏!“
江面上,突然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曹瞎子更是脸色巨变,他本就因为要躲避内河水军而内心恼怒不已,此时见有人竟敢阻拦抢夺他们,满腔怒火顿时爆发出来,大吼一声:“随我杀光这帮瞎了眼的,抢夺竟然抢到了你爷爷我的头上,简直是不要命了。“
他兀自还不知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内河水军,而是认为是同为匪患的其他水匪。
“杀啊!”近千水匪气势不减,叫嚣着和冲到近前的内河水师激烈交战。
一个照面,近千的水匪就有经有近百人被杀,鲜血瞬间染红了江面。五千水师将整个曹瞎子水匪团团围住,杀戮不止。
远处,江面上过往的船只见状早已都停了下来,惊疑不定的看着相互火拼的两方。
由于,王英等水师官兵都没有穿大明制式军服,而是穿的便于在水上行动作战的新式水军服,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朝廷的军队。
“展旗!”站在后方指挥作战的王英冲身边的将领吩咐道;
很快,大明日月龙旗飘扬开来,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直到这一刻,众人方才知道是大明朝廷的军队在剿匪,心中的担忧也下去了大半。
而此时的曹瞎子也瞬间明白了此时围剿他们的是谁?
“是,是内河水师!”
他瞳孔剧缩,脸上横肉抖动,不可思议的嘶吼起来。
内河水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距离镇江府还是数百里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镇江府?
“快,坚持住,迎敌,杀啊!”他双目赤红,冲着周围的手下水匪大吼道。
水匪就是水匪,哪怕是人多势众,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和内河水师这支训练有素的成建制正规军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王英没有亮明身份之前,对方虽然一个照面就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还没有害怕到转身就逃的地步。
但是,当他们知道了是和谁在作战的时候,不单是他的麾下,大部分在第一时间是吓傻了,开始亡命逃窜,就是曹瞎子都浑身发抖,没有多少斗志了。
不为别的,实在是以内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内河水军的威名以及雷霆手段让从心底惊惧惶恐。
转瞬间,大量水匪丢弃了手上的兵刃,纷纷跳入已经冰冷刺骨的江水中,妄图逃得一命。
但是,在更远处,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在双方激战的同时,已经展开包围。他们即便是跳江逃脱了被杀的命运,依旧逃不掉第二道封锁线的封锁。
噗!
高瘦男子被一个水师士兵从背后一刀劈开了半个头颅,当场死亡。
曹瞎子顿时亡魂皆冒,手下也跟着一缓,就在这个档口,一道靓丽的刀光闪过,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曹瞎子持刃的手臂齐根而断。
曹瞎子当场倒地凄厉吼叫,然而下一秒,吼叫声便戛然而止。
利刃穿心而过,当场结果了他的性命。
一个肩膀上扛着中尉军衔的军官用力拔出手中的战刀,在曹瞎子的身上擦了擦血迹,冲着尸体道:“叫这么大声,吵死人了!”
说完,转身就朝着还在发生战斗的地方快速掠去。
、、、、、、
战斗来得快也去得快,随着曹瞎子等一些领头的水匪或死或逃,本就因为知道了内河水军身份的剩下的水匪更加的没有了斗志,转瞬间便被如狼似虎,杀意正浓的内河水军全部屠杀。
战争很快结束。
不要俘虏,是内河水军自京师剿匪开始就定下的,是王英的意思,虽然有些不人道,朝廷却无人申斥,也没有人责令取消,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快速打扫战场,恢复通航!”王英将手中的战刀收回刀鞘,冲着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
传令兵转身离去,不久,一阵高昂的号角声响起。同时,在王英所在的指挥船只的二层,一名手持红黄两面小旗的士兵也在挥舞着旗帜,向远处的内河水军传递军令。
无论是是号角声还是打旗语,都是传递消息,是如今军中除了战鼓和鸣金之外的传递消息的手段。
号声是朱祁钰的最爱,他有意想要用号声取代鼓声和鸣金,如今还只在水军上试用。
至于旗语,在如今通信不发达的时候,水上远距离通讯是极好的。
即便是在后世信息发达,传递消息极为方便的时代,旗语也是一种极为重要的通讯手段。
特别是在水上,远距离的情况下,鼓声,鸣金声,号角声都不如旗语来的方便,准确。
战场没什么好打扫的,水匪被全部杀掉丢在了专门盛放尸体的船上,被杀后掉入水中的水匪尸体也被打捞的上来,放在了一起,等上了岸后一同处置。
缴获的船只以及粮食等物品则是直接带走,由军中的书记员以及监察人员登记在册,除了一部分用于内河水军的行动支出之外,其余的将会全部收缴国库,以充国用。
船队很开驶离河道中心,周边停泊的船只上众人惊异欢呼声中,迅速离去。
堵塞的航道随机通航。
内河水师一众官兵士气高昂,迎着凌冽的阵风,飘扬而去。
又是一场大胜,对于内河水师的官兵们还说即便是这种经历已经历经多次,那种战胜后的激动和围观百姓们的欢呼声依旧让他们振奋。
那种狂热的欢呼,是他们继续前行的动力,也很让人享受其中。
内河水师的船队还没有靠岸,一个校官便指着前方的停靠码头对王英道:“将军,好像是龙骑禁军。”
王英拿出视若珍宝的双管远视镜看去,在码头上,一队身穿莽龙袍的卫士像是等待了多时。
正是大明天子亲军龙骑禁军无疑。
“靠岸!”王英急忙吩咐下去。
如今,政事堂传令由文官和镇守军组成,军部传令由军部专设的传令兵负责,皇帝的旨意则是由天子亲军负责。
显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队龙骑禁军是来传令的宣旨禁军。
虽然不知道圣旨的内容,王英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船队很快靠岸。
王英上岸后,等候多时的宣旨禁军也走了过来。
相互敬了一个军礼后,领队的少校军官不苟言笑的道:“奉圣喻,传令内河水师统帅王英,令你部一分为二,由你亲自带五千内河水师军官自收到圣喻起即刻赶往南京,于海军指挥部尚书商辂处报道,具体详情另有皇上密旨。”
说完,将封装严密的密信交到了王英手上。
“臣领旨谢恩!”
王英躬身接过密信,脸上露出一抹犹豫挣扎,最终他看向传令的校官,问道:“内河水匪尚未清缴完毕,这个时候将我们调离,对于继续清缴水患朝廷可有定计?”
少校军官脸上露出笑意,道:“皇上知道王将军担心内河水患,此次急忙抽调将军以及水师前往南京实在是因为事关重大,不得不为之。至于水患问题,将会继续清缴。”
“至于剩下来的清缴任务则是由另外一部分内河水师负责。内河水师将会一分为二,王大人只能带走五千军官,另外五千水师将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规模,保证内河的肃清。”
王英闻言脸上顿时浮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来,他就怕因为他的调离导致刚清缴了一半的内河水匪功亏一篑,如今看来是自己担心的有些多余了。
没急着看手中的密信,他再次冲着传旨禁军少校问道:“不知此次调派我等水军所为何事,为何如此急促?”
刚问完,他就有些后悔了,生怕问到不敢问的问题,急忙道:“如果不能说,就当本将没有问过。”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少校,而他的职位则是将军,即便是将军衔中最低的少将,依旧有着上下级的统属关系。但是他可不敢拿大,毕竟对方的身份在这摆着呢。
少校笑道:“将军言重了,这件事对别人或许是机密,王将军则不在此列。其他的,末将知道的不多,能告诉将军的是朝廷计划开海,为了保证沿海安全,皇上已经组建专门维护海上和沿海安全的海军、、、、、、!”
多了没说,单是一个开海就足以让王英惊诧万分了。
他可是经历过永乐后期和仁宣早期的大航海时代的,只是随着禁海政策的收紧,大航海时代彻底结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