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正在泡药浴,听见幻纱回来了,赶紧让她进来说话,缦朱没办法,只能让幻纱进来,不过她小心又小心,门只开了一点小缝让幻纱挤了进来,生怕镜花受了一点点风。
泡浴时受风,那是寒气入体,更是要不得。
幻纱将自己去见怀微时两方说的话一字不漏告诉了镜花,镜花听了默了一会儿,抬头说:“一会儿你去告诉姑爷,就说我中午过去陪他用膳。”
缦朱睁大了眼睛:“公主!”
镜花抬手止了她的话,说道:“没事的,我用过膳就回来泡药浴,不会耽误了时间。”
夜晚来临前,她需要在早膳午膳和晚膳的时间分别泡一次药浴,一次也不能落下,更不能耽搁,所以通常在这一天,镜花会呆在屋子里一整天都不再出门。
可今天这日子,让她丢下怀微一个人,她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中秋佳节,本是家人团圆的时候,他一个人背井离乡陪她到了这里,她竟然在这样的节日里丢下他一人,想起来都让人心寒。
缦朱劝不住,镜花执意要去,泡完药浴后,她换了件衣裳,梳妆打扮了一番,这就往怀微的院子里去了。
镜花去了,先是连连道歉,怪自己今天事忙,不能陪他夜里赏月,后又让缦朱去张罗着让厨房弄些好酒好菜来,就在廊下的院子里摆上一桌,要与他把酒言欢。
镜花喝了一口酒,辛辣入喉,她有些不习惯,略略皱了眉头,嘴里直哈了几口气,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她今天有些热情的过了头,怀微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酒喝了个干净,轻轻往桌上一掷:“好像从未见过你喝酒。”
镜花浅笑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今天中秋佳节,难得喝一些也没事,正好暖身。”
她说了“暖身”,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又喝了一口酒,第二口下去时就适应了许多,觉得胃里暖暖的,有些烧的舒服。
怀微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镜花抬眼看他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镜花一笑,他便跟着微微一笑。
他看了看镜花的穿着,状似不经意道:“你怕冷吗?今日穿的有些多,要不要回屋里?”
镜花出门时,缦朱特意给她加了一件衣裳,虽已入秋,但还不至于这么冷,她原本是不想穿的,但缦朱非要让她穿着,不然就不让她来,甚至把她兄长的名号都搬出来了,她被缠得没办法,只能穿了。
“我底子弱,入了秋尤其怕冷。”镜花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压了压嘴里的辣,她笑着招呼,“公子,你也多吃些。”
怀微面上温文:“以后,别叫我公子了。”
镜花提着筷子向他望去,听见他说:“叫我的名字。”
镜花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知道了。”
“怀微。”她甜甜的叫了一声,连觉得喉间残留的酒也没那么涩了。
怀微为她夹菜,自己实际上也没有吃几口,两个人各怀心事吃完了这顿饭,镜花一直心存愧疚,她愧疚的不是今日不能陪他,而是往后的十五,她都不能与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何尝见过十五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