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镜花不经意裹紧了胸前,不过是起了一阵微风,缦朱见了,赶忙将手里的披风为她穿上。
她摸着镜花冰凉的小手,担忧道:“主子,咱们快到了,一会泡着药浴就好受些了。”
镜花朱唇颤了颤,没有说话。
没如漆黑的药浴中,她才觉得自己缓过进来,头靠在浴桶上,她闭着眼小憩。这样的情形她经历了五百年,说不上有多痛苦,只是觉得早就麻木了。
可是如今,心中又多了几分遗憾。
缦朱一瓢一瓢的舀着温热的药水往镜花珠玉般的窄肩上淋,缦朱长长吐了一口气,抬眼看向镜花道:“主子,你何必还瞒着姑爷,这事姑爷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镜花闭着眼一脸舒服的样子,缓缓道:“是要告诉他,我不过是想着他初来乍到,要接纳的东西太多,一件件慢慢来吧。”
缦朱“哦”了一声,接着一瓢一瓢的舀水。
午膳过后的药浴泡好了,镜花下午睡了一会儿,晚膳也让缦朱不要叫她吃了,直到第三次泡药浴时,缦朱才将她从床上请了起来。
第三次药浴泡完,又喝了今日的药,镜花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丝绸里衣,头发任意披散着,她光着脚爬上了床,坐在床上正中间,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包裹了一圈,缦朱又将被子四周掖了掖,确保一点缝隙都没有。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主子,要不再穿件貂绒吧?”
镜花摇了摇头:“穿了也是一样的,还不如这般舒服些。
入夜后,宫女们将烧旺的炭盆一个一个往屋子里端,缦朱和幻纱在屋子里伺候着,不多一会儿,二人已是热得满脸通红,而镜花端坐在床上,脸色却越来越白。
幻纱擦了擦额头的汗,她的袖子因为擦汗已经湿透了,一旁的缦朱同样如此,她见幻纱热得有些焦躁起来,便低声说:“你忍着些,等会就好了。”
幻纱不明所以,只是冲她点了点头,毫无怨言的样子。
夜渐渐深了,屋子里的温度开始慢慢下降,幻纱觉得倒没有刚才那么热了,而且这炭火烧的也快,这么一会,已经又换了一拨新的过来。幻纱心中有些奇,不过也不好多问,只随着缦朱安安静静地站着。
床上的镜花闭眼入了定,已经许久没有动了,幻纱忍不住小心往半透明的床幔里头看了一眼,虽然只有一丝缝隙,但她也看得清清楚楚,这一看,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刚才还看起来不过是脸色略有苍白的镜花,此刻眉毛睫毛上都结起了冰霜,她的唇由红变紫,渐渐的,她的头发上也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公主……”幻纱不由自主喊道。
缦朱拉了一下她,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她知幻纱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自然有些无法接受,她将幻纱拉远了一些,这才说:“平日公主每日吃药,就是因为这个。现在不过是刚开始,于公主而言,痛苦的还在后面,你切莫慌乱,不可影响了公主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