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银库,侍卫明显多了起来,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也不为过,在看不到的地方还隐藏着不少暗哨,想要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银库,很难。
也难怪那帮流贼想出挖地道的方式,想神不知鬼不觉,里应外合搬走银库的东西。
银库大门两侧站着两位铁塔一般的力士,只见马宁拿起大门口挂着的木棒,敲响墙上的铜锣。
这是干啥?进个银库还要敲铜锣,这是要提醒别人我要进银库啦?随行的马超一脸惊讶。
铜锣敲响后没过多久,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站在马宁身边,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马宁掏出钥匙,插进锁孔中,旁边的黑衣人也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插到另一个锁孔内,两人同时转动。
啪嗒!银库铜锁被打开。
铜锁被打开后,黑衣人抽出其中一把钥匙便转身离去。
“居然是子母锁!”马超惊叹道。
他之前在锦衣卫任职千户,也接触过此锁,通常这些锁都是在锦衣卫案牍库使用,千户以下锦衣卫官员根本没有开启子母锁的资格。
子母锁,顾名思义,子母锁有两把钥匙。
一子一母,缺一不可,若是强行用其中一把钥匙开启,子母锁会把插进锁中的钥匙一并锁死,还会发出一种尖锐的警示声,神奇无比。
这个时候,除了使用暴力破坏锁具,别无他法。
马宁身上的钥匙应该是母钥,黑衣人身上的则是子钥。
厚重的银库大门由两位力士推开,开启的过程中还发出了咂咂砸的声响,可见银库大门重量不轻。
朱由崧暗自思量,就算他有银库钥匙,排除王莽的帮助,这两扇大门也不是他能够推开的。
“殿下请!”马宁伸手示意。
马超很醒目地站在大门口,以他的身份,他是不能进入银库的,这点,他还是清楚的。
所有入库的银两珍宝只能搬到银库大门,由几位力士搬进银库,同样,从银库搬出的东西也是由力士代劳的。
进入银库大门,朱由崧发现,银库并没有火把,照明靠的都是镶入墙上的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可以清晰地看到银库情况。
前世还真没进过银库,要银子都是直接找母亲要的。
说起来也搞笑,自家的银库没进去看过,古往今来朱由崧也算是第一人了。
夜明珠的作用除了照明,还可以避免火灾,但是这却是不可复制的,寻常富贵人家连一颗夜明珠都可当做传家之宝,世代相传,怎么可能镶嵌到墙上当做照明之用。
而福王府却是拿来照明之用,如此可见福王府富可敌国的财富。
银库分上下两层,一层是成排的货架,估摸着一排有十几米长,货架排成纵列,每一格又分六层,上面都码放着整整齐齐的白银,一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
货架尽头有两排却是黄灿灿的光芒,放的自然是黄金,在墙壁上夜明珠照耀下,黄白相间,简直就是要闪瞎眼,这情景,极具视觉冲击力,只怕是大明的国库也没有如此规模吧。
除此之外,还专门留有一间放置珠宝的房屋。
看来传言万历皇帝“耗天下之财以肥福王,而洛阳福王富于皇上”之说,绝不是无中生有,这是实打实的啊。
“好家伙!本帝当年做新朝皇帝时都没法跟你爹这个皇二代相比!这对比之下,本帝简直像个乞丐啊!”见识到银库的奢华,王莽也有些唏嘘。
当年做新朝皇帝时他牵头改革,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福王就藩洛阳才十几年,竟然就有如此惊天财富。
若是当初的他有如此财富,哪里还有刘秀什么事情,他也不用沦落到以残魂苟延残喘,如今附身旁人之体。
“马公公,这银库到底存放了多少黄金白银?”朱由崧开口问道。
“等殿下继承福王之位,自然就能够得知数目。”马宁笑着说道。
朱由崧也没在这问题上纠结,反正这些都是他的,以后再来数数也是可以的。
转过头,映入朱由崧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画卷。
他仔细端详了一番,在这副画卷里,绘作了数量庞大的各色人物,牛、骡、驴等牲畜,车、轿、大小船只,房屋、桥梁、城楼等,每一样都有其中特色。
“这不是清明上河图吗?!”朱由崧惊讶道。
清明上河图辨识度很高,稍微有点历史知识的人都能够认得此画。
“殿下好眼光!这确实是清明上河图,是北宋画家张择端仅存的存世精品,绘画的是汴京以及汴河两岸的自然风光和繁荣景象。”马宁一边解说,一边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朱由崧。
“不过这副画是宫内画师临摹的,不是真品!”马宁笑着说道。银库重新修缮后,殿下还是第一次进银库,有此表现也属正常。
“就是临摹的也老值钱了。”朱由崧感叹道,这副临摹的画作如果能够留到后世,也是一副价值不菲的画作,不单年份摆在这里,连使用的纸张都是上好的宣纸。
而且是临摹宫里的画师,皇家御用画师,给皇帝画画的人,那水平能差到哪里去?
要是绘画水平跟鬼画符一般,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皇帝砍的。
“马公公,这幅清明上河图的真迹就在库房吗?”
“殿下说笑了,真迹远在京城。”
“这倒是可惜了!”朱由崧暗道遗憾,要是真迹在库房,少不得要打包起来,这比起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春宫图,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在想,要是把皇宫的清明上河图真迹藏起来,将这副临摹的清明上河图拿出去,怕也没几人能够认得出来。
“不知殿下此次要取多少银两?”马宁开口问道。
“全部取走,还有把上次从文华楼搬走的东西都搬回去就行!”自己的东西当然要放自己眼皮底下才安心。
他前世还吃过一次大亏,当南明皇帝逃难的时候,就是把金银珠宝放在另外一艘船上,结果那装着金银珠宝的船掉队了,直到他被清军抓获,这一艘船的金银珠宝也未找着。
害得他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从而加速了南明皇朝的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