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府内最先做的应该是救治伤者,抚恤战死的侍卫,王长史正事不干,跑来搬本王的粮食干什么?”这家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任何时候想的都是如何中饱私囊,捞取油水。
“那些事情本官已安排其他人去做了,一应抚恤到时自然呈给王爷审批,这些发霉的粮食都是本官昨日安排装车的,王爷也是知道的,为避免有人误食中毒,因此本官第一时间加派人手处理此事。”
“王长史说得跟真的一样,本王很是感动呢!莫非真以为本王是傻子?”
“殿下不信,下官也没有办法!”王铭正冷哼道。
这时,马超凑到朱由崧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殿下,这些粮食除了头几辆车子是发霉的,后面的粮车都是完好的粮食,属下觉得,必是有人暗中操作,以好充次,借机中饱私囊。”
朱由崧点了点头,不用想也知道,这批粮食虽是父亲许可丢弃,但父亲本人肯定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他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这么大胆。
联想到王铭正娶亲所花费的钱财,朱由崧大概猜出了一些,这中饱私囊的人王铭正肯定有份,只是现在没有证据,暂时没必要跟王铭正撕破脸。
“这批粮食本王已经跟父亲说过了,如今是本王的了,王长史还是那凉快上那待着去。”
王铭正做贼心虚,不敢出声辩驳,只能灰溜溜走了。
“马超,你快去看看为什么陈县令还没来!”朱由崧有些奇怪,他早让道源去找陈奇瑜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不会是又在城外吧。
“殿下,不用去了,陈县令来了。”
朱由崧回头一看,果然,陈县令带着十几个衙役提着杀威棒急匆匆地来到外宫广场,看模样,像是正在公堂上审讯案件之时接到消息赶过来的。
“殿下,下官来迟,让殿下受惊了!”陈奇瑜跪倒在地,接到福王府被流贼攻击的消息,他也顾不上再集合其他衙役,带着公堂上的衙役便赶了过来,连审讯的犯人也没顾上关回牢房去。
“陈大人快快请起,事出突然,陈大人不必自责!”朱由崧连忙扶起陈奇瑜。
“不知王爷跟王妃可否安好?!”陈奇瑜开口问道。若是福王遇害,那他这个洛阳县令也当到头了。
“陈大人放心,王爷跟王妃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目前正在文昌楼休息。”
“万幸!万幸啊!”
“陈大人来的正好,本王正有事找你呢?”
“殿下请说!”
“劳烦陈大人将这些粮食拉到城外,救济灾民。”朱由崧指了指外宫广场的粮车。
当然,前面几车发霉的粮食他已经先让人处理了。
“这么多!”看着广场那密密麻麻的大车,陈奇瑜很是惊讶。
他原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德昌郡王真的弄来了这么一大批粮食。
“这些粮食都是王爷调拨给陈县令救济城外灾民的!”
“王爷高义,下官必不负所托!”
“陈大人,灾民一事就全仰仗你了!”
“下官代城外百姓谢过殿下大恩!”陈奇瑜跪倒在地。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本王也只是尽点薄力而已。”朱由崧赶紧扶起陈奇瑜。
说起来,这些粮食也有不少是洛阳百姓缴纳的税粮,如今物归原主,倒也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好一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陈奇瑜此刻完全对朱由崧另眼相看了,朱由崧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从纨绔子弟转变为堪比太祖朱元璋一般的人物。
刚好,此时左邻拉着福王府的赏赐路过,陈奇瑜连忙拦住左邻。
“左千户,县衙人手不足,能否劳烦从你军中抽出一些人手,将这些粮食运到城外。”。
“既是王爷跟殿下所托,属下自当听从陈县令调拨。”左邻点头应道,本来陈奇瑜是无权命令他的,但身在洛阳,以后少不了要跟陈奇瑜打交道。
而且他刚受了王爷嘉奖,如今正拉着赏赐呢,转头就拒绝人家,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反正只是运送粮食而已,王镇守肯定不会怪罪。
于是,左邻从军中调拨出五百军士,交付于陈奇瑜,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士兵,拉着赏赐回了驻地,他得赶紧把朱由崧会武功的事情告知王镇守。
事情安排妥当,朱由崧也没必要在呆在外宫广场。
跟陈奇瑜告别后便回了文华楼,赈灾这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交给陈县令足已。
当务之急,他得赶紧提升自身实力,不然再碰上危险,王莽又沉睡的话,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此次流贼攻击福王府,文华楼也未能幸免,楼内一片狼藉,想来是道源他们离开后流贼就进入了文昌楼。
只可惜的是,文华楼内并无银两,但流贼之中也有识货之人。
朱由崧睡觉的枕头,大厅内的黄花梨家具,还有厨房的瓷器,他出恭所用的木桶,此刻都搬到了文华楼外。
若不是左邻来得快,流贼怕是挟持着他做人质,大张旗鼓地将福王府值钱的东西搬走。
道源找了一些侍卫,张罗着将文华楼外的东西放回了原处。
眼见无事可做,朱由崧准备带着道源跟马超去库房,他要将他存放在库房的东西都取出来,钱这东西当然要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安心,接下来要用得着钱的地方多着呢!
库房在文昌楼左侧,毗邻府内的马王庙,守卫森严,平日里除了福王夫妇,福王府大管家马宁,外加一个库大使可以自由进出外,其余可进出银库的人屈指可数,就连王府长史王铭正也无权入内。
福王对这些可看得很紧,这些可以从他就藩洛阳后,将粮库和银库一分为二,银库搬到内宫,粮库搬到外宫便可看出,银子在他眼里可比粮食重要多了。
朱由崧本意是让道源去找马宁过来的,没想到刚进到内宫,迎面便碰到了马宁。
“见过郡王殿下!”
“唔,免礼,马公公,正找你呢,本王想去银库取回存放的银两,劳烦马公公带个路。”朱由崧笑着说道。
马宁此人是福王就藩洛阳之时,从京城带出来的,跟随父亲多年,忠心耿耿,绝对可靠。
“殿下请!”马宁早已得到福王口谕,对此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