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朱由崧递碗给他,他也没有迟疑,连洗都没洗,就去盛饭了,吃饭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丝毫不适,完全没有因为这里脏乱差而影响进食的速度。
“像这样的困难户城西有多少家?”朱由崧见严来洋吃饱了,便开口问道。
“大概有一百多家,都是老的老,小的小!”严来洋沉声道。
“他们缺什么?”
“主要是粮食和衣物,还有一些药物,住所他们都有!”
“陈奇瑜没管这边吗?”朱由崧有些费解道,按理说陈奇瑜连城外流民百姓都尽心尽力,没可能自己管辖之下的百姓过得怎样都不知道吧。
“不瞒殿下,陈大人已从赈灾粮中抽出一部分救济这些困难家庭,可只有粮食,没有银子,很多事情也做不了啊,县衙人手也不足,不瞒殿下,下官已经半年没有领取俸禄了!”严来洋心中也很是苦楚。
若不是为了心中一股信念,何苦会落成这般田地。
“县衙都已经这么困难了?”朱由崧惊诧道,陈奇瑜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只说缺粮少衣而已。
“困难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些跟随陈大人的下属,跟着县丞赵德重的都过得风生水起!”严来洋叹气道。大丈夫不为五斗米折腰,可不折腰就他这样的下场。
有时候他也在想,干脆心一狠,投靠县丞赵德重算了,起码家人不用跟着他挨饿受冻。
听到严来洋的抱怨,朱由崧气得蹦出一句脏话。
“又是赵德重这个狗日的!”
“有些日子没见到县丞赵德重了,他人呢?”马超奇怪道。
“不知道!”严来洋摇头道,他本来跟赵德重就不是一路人,自然不知道赵德重消失不见,是进京告朱由崧的状去了。
“等会你跟本王回王府,本王私底下赞助一下你们!”朱由崧想了想后说道。
不能让典使严来洋这样坚守本心,为官清廉的人寒心,人家为百姓操劳,总不能自己饿着肚子吧。
“多谢郡王殿下!”严来洋感激道。
这个时候,房间门嘎吱一声,张太医满头大汗地从房间走了出来。
“张太医,情况如何?”朱由崧急问道。
“殿下,幸不辱命,老人家底子好,休养几个月便能够下地走动。”张太医拱手道。
“好,张太医不愧是王府神医,回府本王重重有赏!”朱由崧看了陈琼香一眼道,老人平日里吃都吃不饱,哪来的底子好,这功劳多半是陈琼香那颗丹药给的。
“谢殿下!”张太医眉开眼笑道。
“但这段时间老人家的营养要跟上,可不能再吃糠了,那东西火气大,燥热,不利于养伤,还有这地方不适合养伤,万一感染,可就完了!”张太医又开口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确实,这破烂的地方保不准那天下一场雪就把人给埋里面了。
“那个什么...,你上次不是抄了王铭正的府邸吗?那府邸反正也空着,不如将老人家送到城东去!那地方环境不错,也方便张太医上门诊治。”陈琼香提醒道。
她现在也很是尴尬。
朱由崧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救苦救难的大好人啊,她都不知道怎么称呼朱由崧了,总不能现在还张嘴闭嘴喊他昏王吧。
“对哇,我怎么没想到呢!瞧我这脑瓜,还是表姐聪明!”朱由崧兴奋地一把抓住陈琼香那柔软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陈琼香也不好一个大耳刮子甩过去,毕竟人家是个郡王,还是要维护一下他的形象的。
而且平常时她为了解决修炼上的问题,也时常不顾场合抓住朱由崧的手,去询问王莽。
“淡然,淡然!”陈琼香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可朱由崧抓完并没有放开的意思,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也只好开口提醒道,“你弄疼我了!”
朱由崧尴尬地放开陈琼香的手,讪笑着对马超说,“马侍卫,又到你出马的时候了,等会把这位老人家用马车拉到城东的府邸去,另外把这几个小朋友也一并带上。”
“属下遵命!”小巷子马车进不来,他只能先去找个担架,把老人从这里抬到外面马车上。
有了典使严来洋带路,朱由崧很快就找到了第二家,这一家是军户,家中老的小的都在,可惜两个正值壮年的顶梁柱失去了劳动能力,家中的光景可想而知。
长子叫刘保家,次子叫刘为国。
两人都在十几年前的万历朝鲜战争中失去双腿,因为治疗不及时,感染,不得已才截肢,大腿以下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