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病危的消息,时有传出,但真正卧床不能起,是在他最后一次上朝的两日后,他的病情急转直下,数位太医把脉,都称病入膏肓,回天乏力。
这天,也正是燕承煜的生日,其母为正宫太后,至燕承煜府上,看自己儿子。
“母后,听说父王病危?”
“是呀,这一次,恐怕…”
“太医怎么说?”
“可能活不过三个月。”
“母后,近日孩儿有幸结识一江湖名医,其名龙樱,小小年纪,却是医术高超,孩儿想让她为父王把上一脉。”
“煜儿,真有此事,为何不早告知你父王?”
“母后您也知道,孩儿如今被父王禁足在宫,父王又素来讳疾忌医,所以孩儿能想到的,就是借母后您今日前来府上的机会,希望由您引荐名医给父王,兴许,这样父王才不会有所抵触。”
“是了是了…不知那位名医现在是在府上?”
“这位名医素来低调,不想多增烦扰,目前暂居在天心客栈,母后与孩儿用过午餐后,便可出发,将其带入宫中。”
“你父王的病可不容许这般耽搁,我这就出发,去请那位名医。”
“也好,不过请母后尽量低调行事,此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煜儿放心,这点事我还是懂得处理的。”
随后,燕王后换去华贵服装,换上一套下人的衣裳,带上一位贴身的丫鬟,便乔装从后门出去了。
抵达天心客栈后,燕王后向店小二询问龙樱是否在店。龙樱,即龙婉儿化名,自然是在店,因为燕王后来天心客栈这一出,本就是与燕承煜商量好的。
正当燕王后问话时,龙婉儿便从客栈二楼顺着楼梯走下,向燕王后说到:“我就是龙樱,不知老夫人寻我何事?”
见到年纪如此轻轻地女子,燕王后以为自己看错了眼,而且燕承煜也没跟她说这龙樱是男是女,她原本以为肯定是个男的,女子行医本就不多,医术高超者更是少见。
“你……就是龙樱?是我家承煜的朋友?”
“小女便是。”
“听说你医术高超,可这般年纪…”
“年龄从来就不是问题,行医者只看有没有能力救死扶伤。”
“话虽如此,可为王上诊治事关重大,一个不小心就是杀头的罪,你是否知晓其中厉害关系…”
“老夫人放心,若有机会为王上把脉,虽说我也无法做到药到病除,但关于王上实际病情如何,却是能够知道一二。如此一来,说不定能够让王上在三个月内不至于薨逝。”
“你知道王上活不过三个月之事?”
“这消息如今大燕国都,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
“这群该死的太医…谁把王上病情透露出去的…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查查。”
“老夫人,实在不相信小女子的话,不妨先让我为老夫人把上一脉如何?”
燕王后倒也是正想着如何验证一下这位叫龙樱的女子所说是真是假。如今既然她主动提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
随后,龙樱请燕王后到一间休息室,坐下后龙婉儿便给燕王后把脉,许久过后,龙婉儿便对着燕王后说到:“老夫人趺阳脉浮而涩,浮则胃气强,涩则小便数,浮涩相搏,大便则坚,老夫人近来是否患有便秘之症?”
燕王后一听,虽然这话题有点不雅,但确实这段时间,她经常受便秘之,虽然太医也开过一些药方,但只是略微缓解,并未根治。于是她回到:“是。不知龙姑娘有何两方?”
龙婉儿于是拿出纸笔,开了一道药方,递给燕王后说道:“按此药方抓药,及时服用,三日,老夫人之病,便可痊愈。”
“当真?”
“老夫人若是不信,今日回去后,可先服用两贴,今夜或是明早,便有感觉。”
“既然是承煜力荐的人,我也不试你了,你且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进宫,面见王上,替他把把脉。”
“老夫人,此人为我助手,以前便是我的药僮,不知能否一起前往?”
“自然可以。”
“多谢老夫人。那请老夫人稍等,我准备一二,便下楼与老夫人同去。”
“好。”
在龙婉儿和星尘儿准备完毕后,便随燕王后回到王后宫中。在王后换完着装后,三人乘着马车,一同前往燕王寝宫。
“王后,王上有令,除了太医外,任何人不得进出。”燕王的侍卫阻止了他们的前进。
“荒唐!本后乃王上结发妻子,如今王上病危,本后想看一眼都不行吗?”
“可……这是王上的御令……”
“王上如今病危,难免在吩咐时有所顾虑不周,有什么事本后担待着。”
“王后您进的话,小的倒是可以通报一声,可您身后的两位,小的万万是放不得的,不然,小的这项上人头,可能就不保了……”
“这是本后为王上请来名医,是来给王上把脉看病的,有何放不得!要是错过王上的治病时机,你担待的起吗?”
“这……那容小的去通报一声……”
随后,那名侍卫小步跑进燕王寝宫,还好一切顺利,燕王的贴身侍从即徐太监也随他一起出来。见到燕王后之后,便主动行礼:“小的见过王后。”
“徐公公,王上的病还好吧?”
“哎,褚太医刚走不久,他说王上的病不容乐观啊。”
“那能否让本后所邀的名医,给王上把上一脉?”
“王上刚刚歇下,按理说,是不适合再受打扰的。”
“徐公公你也说了,王上病情越加严重,现在是纠结于礼仪问题吗?现在要是争分夺秒,帮王上治病。”
“王后所言甚是,那诸位请随我来吧。”
当他们到燕王寝殿时,燕王正闭目不醒,而且比以往更加消瘦,气息时强时弱,嘴唇苍白干燥,甚至有隐隐的黑丝,龙婉儿看了一眼燕王后之后,便立刻上前,扶出王上的一只手,开始把脉。而燕王后,则是有些紧张地一旁看着。
许久之后,她面色凝重地望着燕王,然后收起把脉的手,将燕王的手送回被子中。然后,让星尘儿拿过一根极细的银针,朝燕王的百会穴缓缓插入,许久之后,再缓缓拔出。银色的针上,拔出来时,已经带上了点淡淡的黑。
龙婉儿于是退出燕王寝殿,来到正堂处,望着跟上的焦急的燕王后说到:“据目前情形来看,燕王的病应该是被人长期以一种极其淡薄的慢性药物所引发,天底下有这种药效的,只有一种药物——麻菇草,这种草即可入食,亦可入药,还能作为香料的一种,其毒性极为,但对舒筋活血疗效上佳,但切不能多用,若长期服用,则累毒伤身,导致四肢无力、目色暗淡、头疼难耐、口干舌燥等症状,直至身体机能衰竭,折寿损命。”
“谁敢如此大胆,敢谋害王上?”燕王后听后,虽然不知道龙婉儿所言是真是假,但光听到的这些就足以让她震怒。
“目前还无法下定论,这来源即可能来自王上平时所饮药物,也可能是所用膳食,还可能是寝殿用的熏香。”龙婉儿回答道。
“徐公公,还不快安排,将这三种可能,一一查证。”燕王后望着徐公公。
徐山也是吃惊,但他同样每天都陪在王上身边,都没有太多感觉。这熏香问题,应该不是问题呀。而那王上所饮药物和所吃膳食,每次都有人先试吃,也用银针测试,绝对安全无毒的。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犹豫,事关重大,他还是按照燕王后的要求,走出房外,命人将所用的熏香、王上治病的药方和倒掉的药渣、以及膳食用品清单,一一搜集到位,递给了龙婉儿。
让他更吃惊的是,龙婉儿检查之后,说了一句:“下毒之人果真是歹毒,竟然熏香、药物、膳食中,都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