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吉普车缓缓停在莱曼家门前,司机向后伸头小声道:“上尉,您醒醒,到家了。”
“哦……”莱曼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家门前,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便推开车门走下车。
“祝您有个好梦。”司机道别后,便驾车离去。莱曼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四点,自从昨天接到抓捕阿金霍夫的任务后,他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直到把阿金霍夫送进阿尔海姆监狱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番。”他打了个哈欠,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家里走去,但是他还没走上几步,一个人却冷不丁从一旁窜了出来,“老朋友,您可算是回来了!”
莱曼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枪掏出来,等他看清楚是弗莱舍尔站在面前时,顿时没好气的问道:“少校,您在这里做什么!”
“您知道吗,我有了一个很重大的发现!”弗莱舍尔激动得手舞足蹈,“这件事情要是和我想的一样,那个傲慢的家伙就要倒霉了……”
“请等一等!”莱曼莫名其妙的看着弗莱舍尔,“您到底发现什么事情了?”
“这件事情绝对会引起轰动!”弗莱舍尔神秘兮兮的贴着他耳边说:“罗森巴赫和汉娜有『奸』情!”
“汉娜?那个汉娜?”莱曼一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弗莱舍尔开始添油加醋道:“就是路德维希的妻子汉娜,我今天从里宾特洛甫大街偶然路过,却意外的看到她和罗森巴赫一道从吕贝克的官邸里面出来,他们两个人在街角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看起来态度非常亲密。”
“您不会看错吧?”莱曼多少有些怀疑。
“当然不会!”弗莱舍尔拍着胸脯说,“那两个人我看得很清楚,尤其是罗森巴赫,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这倒有意思了,”莱曼心里暗自揣摩道:“罗森巴赫和汉娜跑到吕贝克的官邸里面去做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是勾搭成『奸』吗?”
“莱曼,我的老朋友,我现在需要得到您的帮助,”弗莱舍尔急切的说:“我知道帝国保安总局在吕贝克的官邸里装有一套秘密窃听设备,我想请您帮助我监听罗森巴赫与汉娜之间的谈话,如果可以掌握他们通『奸』的证据,我就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来扳倒罗森巴赫,并借机重新回到统帅阁下身边!”
“你这个歹毒的家伙!”莱曼在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却笑着说:“这个不成问题,回头我让人把那套设备打开就是了,一旦有了新的发现,我就立刻通知您。”
“那太好了!”弗莱舍尔顿时喜不自禁,他对莱曼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如果您能帮助我办成此事,等我回到统帅阁下身边,我一定会在他面前替你多说好话。”
“那就多谢了。”莱曼带着一脸的恭维,目送弗莱舍尔离去,但是弗莱舍尔刚一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鄙视,“哼!现在谁不知道罗森巴赫马上就要和莱奥妮结婚了,这可是统帅阁下亲自定下的事情,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我去告发他和别的女人通『奸』,这不明摆是让统帅阁下颜面无存吗,我要是真这样做了,倒时候统帅阁下一定饶不了我,这种傻事我可不干!”
拿定主意之后,莱曼伸了个懒腰,便向家中走去……
“这么说,我必须去向施特莱纳表示效忠了。”布尔琴科站在陆军医院的天台上,神情凝重的望着身下的雅利安城。
“是的,眼下阿金霍夫已经被捕,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救他。”齐楚雄愁容满面的站在布尔琴科身后,他的眼睛里满是鲜红的血丝,一看就知道没有休息好。
布尔琴科沉默不语,尽管他曾经立誓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自由,可是当真正的考验来临时,他却陷入到深深的犹豫中,他并不惧怕战场上真刀真枪的碰撞,但是如果要他从今以后忍辱负重生活在德国人身边,这却是一种比死亡还要痛苦的煎熬。
“中尉,我知道让您做出这样的选择很困难,”齐楚雄看出了布尔琴科的心思,“但是我希望您去想一想那些至今仍生活在铁丝网后面的生命,随着战争的结束,他们原本可以在自由的天空下享受和平的生活,可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在纳粹的铁蹄下继续过着痛苦的生活,如果我们不去斗争,而是任凭德国人在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里发展势力,那么早晚有一天,我们的亲人都将成为纳粹的奴隶,人类璀璨的文明将遭遇野蛮的浩劫,我相信这一切也是您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齐医生,我懂了!”布尔琴科的心被打动了,他拉住齐楚雄的手动情的说:“您说的没错,和那些惨遭杀害的生命相比,我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您说吧,我什么都听您的。”
“太好了!”齐楚雄的激动溢于言表,“我很高兴可以和您一道与命运展开搏斗,我也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短暂的激动过后,齐楚雄收拾起兴奋的心情,对布尔琴科问道:“中尉,您了解阿金霍夫这个人吗?”
“谈不上太了解,”布尔琴科说,“我们都曾经是基尔波诺斯将军指挥下的西南方面军的一员,1941年基辅战役失利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我只听说他在这场战役中有过英勇的表现,后来我被押到雅利安城,发现他也被关在布吕克瑙集中营,但是除去干活的时候,我们很少能见面。”
“那么他是光明天使的成员吗?”齐楚雄追问道。
“不,这个我不清楚,我知道他是个勇敢的军人,经常在集中营里组织囚犯怠工。”布尔琴科看到齐楚雄困『惑』的表情,急忙解释道:“光明天使有着严格的组织纪律,除了极少数核心成员之外,其他的组织成员并不知道在集中营里究竟谁是自己的同伴。”
“哦?”齐楚雄听完颇感意外,“这么说您也不清楚究竟谁是自己的同伴了?”
“这个嘛……”布尔琴科含糊不清的哼了一句,便不再吭气。
齐楚雄暗自叹了口气,他心知布尔琴科一定有难言之隐,所以才无法对他讲出实情。
“好吧,我们先把光明天使的事情放到一边,来,我们商量一下您与施特莱纳见面的事情……”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在施特莱纳的办公室里,他放下手中的咖啡,习惯『性』的拿起电话问道:“谁呀?”
“将军,我是齐楚雄,您这段日子还好吗?”
“哦,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呢,”施特莱纳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乐呵呵道:“怎么样,你在陆军医院里过的还不错吧。”
“托您的福,我一切都好,只是见不到您,心里怪想的。”
“呵呵,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对了,那个俄国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伤势已经痊愈,而且他现在还认识到之前犯下的错误,据我看来,如果您愿意宽恕他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干。”
施特莱纳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齐,这是真的吗?”
“我没有理由欺骗您,只要您抽出一点时间亲自见上他一面,就会明白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嗯……”施特莱纳沉思良久,终于同意了齐楚雄的建议,“这样吧,我让罗森巴赫去接你们,今天下午三点我将在艾德斯瓦尔宫和他见上一面,但是如果他还是老样子的话,那我也只能将他送上绞刑架。”
“您放心吧,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齐楚雄在电话一头做出了郑重的承诺。
“那好,下午见。”
放下电话,齐楚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之前还一直担心施特莱纳不会与布尔琴科会面,不过现在好了,事情总算是朝着好的一方面发展。
施特莱纳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午餐过后,罗森巴赫驾车来到陆军医院,接走了齐楚雄和布尔琴科,他们一路疾驰,很快就回到了艾德斯瓦尔宫。
站在艾德斯瓦尔宫富丽堂皇的宫殿门前,齐楚雄不免有些感慨,自从5月8日那天离开之后,他已经有六个多月没有回来过了,这里的一草一物都没有变样,还是那样的让人心生压抑,但是他的身边却又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这在无形中也让他增添了获得胜利的信心。
布尔琴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面对眼前宏伟壮观的宫殿,除了瞠目结舌,他根本找不出任何合适的言语。齐楚雄看着时间尚早,便全然不顾周围德国军官们投来的敌视目光,微笑着为布尔琴科当起了向导。
时间终于来到了下午三点,齐楚雄怀着激动中带着一丝紧张的心情,陪着布尔琴科一道走进了施特莱纳的办公室,但是刚一进门,他却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