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格尔利茨急忙放下手中的牛奶,“您说的这枚窃听器究竟指的是谁呢?”
“这个人究竟是谁,您以后会知道的。”霍夫曼在两片面包中间夹了一个煎蛋,放到格尔利茨面前的餐盘里。“最近一段时间,齐楚雄的小动作非常多,他先是在恩特菲尔德军工厂将阿金霍夫等人召集在一起,听取了这些人最近几年的工作汇报,随后他又在旅行途中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暗中拉拢一些渴望获得晋升的地方军政长官,最后他又跑到了斯特伦霍芬,在那里不知道干了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总之他现在就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跳蚤,从一个地方跳到另一个地方,让我们浑身上下都感到不舒服。”
“您对他的形容非常恰当。”格尔利茨附和道:“我也觉得他自从恢复健康之后,就变得比以前还要活跃。”
“他不仅仅是活跃,而且比以前变得更聪明了。”霍夫曼说,“自从古斯塔夫事件之后,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我们的中下级军官和政府官员眼中是个不受欢迎的角色,为了摆脱这一困境,他开始努力向他们靠拢,最近一段时间我听不少人说,他们觉得齐楚雄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甚至有些人还认为他是个可以当朋友看待的人,我不得不承认齐楚雄这个人非常狡猾,总是能够改变不利的局面,所幸的是,我在他身边安插的眼线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把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及时告诉了我,否则我们肯定要为此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听您这么一说,我对潜伏齐楚雄身边的那个人更加感兴趣了。”格尔利茨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霍夫曼,“他会是谁呢?弗兰克和约翰?不,他们绝不会干这种事情,布尔琴科和阿金霍夫?他们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那么还会有谁呢?爱伯斯塔克父子?怀特兄弟?博拉斯尼耶夫……”
“恐怕您就是把脑袋想破也猜不出这个人究竟是谁。”霍夫曼虽然满面微笑,但是却依旧没有满足格尔利茨的好奇心,“就让这个谜题持续到齐楚雄被送上绞刑架的那一天吧,到时候您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哦,希望这一天最好早点到来,不过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填饱肚子。”格尔利茨抓起面包和煎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齐楚雄在与施特莱纳一道用完早餐后,就以需要休息为由离开了艾德斯瓦尔宫,他刚回到自己的官邸,就看到梅克正在客厅里与埃里克在聊天。
“哦,我亲爱的小伙子,”齐楚雄笑着走到梅克面前,“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没有把你送回恩特菲尔德呢?”
“是格尔利茨中校把我带回来的。”梅克推着轮椅来到他身边,“昨天下午您走后不久,艾伯特上尉和叶戈廖夫少校就被送回了原来的住所,我本来打算求人把我送回恩特菲尔德,但是没想到格尔利茨中校却把我带回了雅利安城。”
“哦,路上还好吧。”
“托您的福,我们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麻烦,而且格尔利茨中校也对我很照顾。”梅克对齐楚雄悄悄使了个眼色,“对了齐医生,我的肩膀最近一段时间疼得很厉害,您可以为我检查一下吗?”
“当然可以,去我的房间吧。”齐楚雄让埃里克守在客厅里,而他则把梅克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入房间,梅克就把一张纸条递到了齐楚雄手中,齐楚雄看到纸条上面写着一行熟悉的字体:“齐,无论我们身处何方,都会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而战斗,为了自由继续努力吧!”
“休斯!”齐楚雄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原先存在心中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伸手抹了一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迅速找来一个打火机,将手中的纸团烧成了灰烬。
“齐医生,跑了这么久,您一定也很累了,还是赶快躺下休息一会儿吧。”梅克关切的说。
“不,我一点也不累。”齐楚雄这时身上充满了力量,“对了,路易斯在家吗?”
“哦,他这几天总算是愿意出门走走了,一大早就和爱伯斯塔克先生一起去了礼服店。”梅克说。
“真是个好消息!”齐楚雄高兴地说,“走,我们也去礼服店。”说完,他就推着梅克下了楼,还带上了埃里克。但是三个人刚刚走出官邸没多远,一辆吉普车就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齐医生,好久不见了。”布尔琴科从吉普车里跳了下来,他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太自然,“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想和您谈谈。”
齐楚雄迅速朝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周围并没有盖世太保的眼线,这才小声问道:“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您这么急着来见我,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我知道您很忙,但是……”布尔琴科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我不立即和您见上一面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更加麻烦!”
“!”齐楚雄微微一怔,心想布尔琴科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这么急着来找自己,于是他不得不让埃里克把梅克推回官邸,而他自己则和布尔琴科一起乘车离去。
或许是担心受到盖世太保的跟踪,布尔琴科刻意在雅利安城里绕起了圈子。两个多钟头之后,他终于确信自己没有被跟踪,这才一路疾驰出城,来到了城外一处僻静的角落,巧合的是,当初齐楚雄正是在这里和罗森巴赫一道把契尔斯卡娅救上了岸。
“齐医生,您去斯特伦霍芬有什么收获吗?”车刚一停稳,布尔琴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倒是有点收获,不过这都要感谢您的帮助,否则谁也不会想到疯子罗伯特竟然是个正常人……”
“您说什么!”布尔琴科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疯子罗伯特是个正常人!”
“怎么?您不知道这件事情吗?”齐楚雄诧异地望着布尔琴科。
“不,我只是听说在斯特伦霍芬的生活非常枯燥,就连那些看守们都认为自己在坐牢,但是幸好有个名叫罗伯特的疯子还能给大家带来乐趣……”
“等一等!”齐楚雄禁不住打断了布尔琴科的话,“既然您并不知道疯子罗伯特其实是个正常人,那您为什么又要建议我去斯特伦霍芬呢?”
“这个嘛……”布尔琴科吞吞吐吐道:“我只是听说那里可能是‘光明天使’的一个秘密据点,所以我觉得您如果亲自去一趟的话,说不定就有可能与他们取得联系。”
齐楚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他始终感觉布尔琴科心里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但是他又猜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事情。“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自己在斯特伦霍芬的收获告诉布尔琴科:“我本来已经和罗伯特达成了协议,要以为他看病为由,把他带到雅利安城进行商谈,如果计划能够照我预想的那样实施的话,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和‘光明天使’取得了联系,但是糟糕的是,我在带着罗伯特返回雅利安城的路上遇到了格尔利茨,这个讨厌的家伙对我要把罗伯特带回雅利安城的动机产生了怀疑,为了保护罗伯特,无奈之下,我只好又把他送回了斯特伦霍芬。”
“格尔利茨……看来事情确实很复杂……”布尔琴科自言自语的嘟囔道。
“您说什么很复杂?”齐楚雄急忙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布尔琴科慌忙揉了一下眼睛,“齐医生,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万一要是德国人找不到您,他们一定会起疑心的,所以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望着布尔琴科慌张的表情,齐楚雄欲言又止,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认真了解过布尔琴科。回城的路上,两个人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成了车厢里的主题。进城后不久,布尔琴科将齐楚雄送到距离帝国种族和解委员会不远的一处十字路口,就以不方便继续同行为由匆匆离去。
带着疑惑和苦恼的心情,齐楚雄走进了阔别多日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把椅子上, “唉……上帝啊……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到底在搞些什么?”齐楚雄用手托住腮帮苦苦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找出答案。心烦意乱之下,他随手拉开抽屉,打算找本小说来换换心情,但是这一拉不当紧,他发现抽屉里竟然放着一张纸条:“当心布尔琴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