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心头一紧,几乎没做任何思考就脱口喊道:“我们的将军怎么了?”
刚一听到他的这句话,罗蒙立刻冷哼了一声。站在霍夫曼身后的齐楚雄暗道糟糕,“弗兰克上尉,”他立即笑着走到弗兰克面前,“您应该和自己的过去说声再见了,如今的您只有一个效忠的对象,那就是我们的统帅阁下。”
经过齐楚雄这一提醒,弗兰克顿时回味过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他慌忙对施特莱纳改口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问的……”
“没关系,”施特莱纳倒是显得很大度,“麦克阿瑟将军是一位伟大的军人,能够在他的麾下效力对你来说一定是一份美妙的回忆,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
弗兰克悄悄擦了一把冷汗,对施特莱纳恭维道:“谢谢您的理解,其实我觉得您也是一位伟大的军人。”
“我要是伟大的话,怎么能让你们一直呆在这种鬼地方呢?”施特莱纳苦笑着摇了摇头。身边的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这句话,现场顿时陷入到一种难堪的沉默中。
或许是施特莱纳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打击士气,他立刻换了话题,“弗兰克上尉,我们刚刚接到情报,由于中国人突然参战,麦克阿瑟将军指挥的联合国军在北朝鲜遭遇惨败,目前正在被迫后撤。”
“天哪!”弗兰克惊讶地喊道:“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霍夫曼接过施特莱纳的话继续说道:“中国人于10月19日度过了鸭绿江,并在10月25日发动突袭,麦克阿瑟将军显然没有料想到中国人真的会出兵,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可真是太不幸了……”弗兰克喃喃自语,他虽然还无法理解远在亚洲的那场战争对美国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只要一想到深受美军官兵崇拜的麦克阿瑟竟然打了败仗,他的心里就感到很不是滋味。
“朝鲜半岛的那场战争虽然距离我们很遥远,不过这对于我们研究对手的战术却是大有好处。”霍夫曼从罗蒙手中接过一个公文袋递到弗兰克面前,“这里面是美军在仁川登陆的作战计划和过程记录,请您务必要把它研究透彻,一周以后,我们将在海军司令部召开专题研究会议,届时您将作为主讲人为我们的海军高级将领们详细解读这场战役。”
“是,总理阁下,我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弗兰克接过罗蒙手中的公文袋,随手掏出几页纸细细阅览起来,但是没过多久,他突然抬起头惊讶的望着霍夫曼,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发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
“您怎么了?”罗梦警觉的盯着他。
“哦……没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关于仁川战役的记录。”弗兰克迅速将手中的文件放回袋子里。
“施塔芬将军,”施特莱纳这时将赞赏的目光投向了他的海军总司令,“我今天很有幸观看了一场精彩的演习,这一切都说明您完全有能力成为雷德尔元帅和邓尼茨元帅的继任者,甚至是可以比他们干得更好,我相信德国海军在您的指挥下必将获得更多的胜利。”
“我的统帅,海军全体将士将在您的率领下与我们的敌人决一死战,并且取得最终的胜利!”施塔芬挺直胸膛大声宣誓,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胜利万岁!”的口号声。
施特莱纳的心情因为士兵们的欢呼声变得非常激动,他高高的举起右臂,不停地向士兵们挥手致意,一直待到很晚才意犹未尽的回到了艾德斯瓦尔宫,临走时他把弗兰克也拉上了车。侍卫们为了庆祝他的生日,早已备好了丰盛的宴席,他在宴会上兴高采烈的说笑个不停,连着喝了十几杯啤酒之后,才在齐楚雄的劝说下心满意足的去了卧室。
施特莱纳刚去休息,霍夫曼就声称自己还有些公务要去处理,和罗蒙一道率先离开了艾德斯瓦尔宫。齐楚雄在看到施特莱纳安然入睡之后,这才放心的回到了餐厅里。
“齐医生,外面的花园可真漂亮,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散散步吧。”弗兰克对齐楚雄发出了邀请,齐楚雄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走出了艾德斯瓦尔宫,来到了宫殿外的花园里。
刚一走入花园深处,弗兰克便对齐楚雄苦笑道:“齐医生,真没有想到我们两个的国家居然真的打了起来,这实在是让人感到难过啊。”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世界的残酷性。”齐楚雄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阿金霍夫不久前来找过我一趟,他提醒我要对布尔琴科保持警惕,不要在他面前透露任何情报,而且他还说这是您的意思,我真搞不懂,几个月前您还当众告诉我们说,布尔琴科也是我们的战友,可是现在我们却要把他当成敌人来看待,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可以向我解释一下吗?”
“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为这件事情去找过您?”弗兰克的提问令齐楚雄愣了一下,“他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呢?”
“怎么?您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弗兰克诧异地问道。
“喏……情况是这样的……”齐楚雄把自己在抽屉里收到一张小纸条的事情告诉了弗兰克,“……我当时确实和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谈起过这件事情,不过我并没有要求他去提醒你们对布尔琴科保持警惕啊。”
“这就怪了。”弗兰克不由皱起了眉头,在一番思索后,他说:“齐医生,您觉得布尔琴科这个人可靠吗?”
“他可靠吗?”齐楚雄在心里问着自己,他一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在寻找答案。恍惚中,他仿佛看到布尔琴科背后又出现了一张黑暗的面孔,正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准备吞噬人们对于自由的渴望……
“齐医生,您在听我说话吗?”弗兰克看到齐楚雄半天不吭声,于是便小心的拍了一下对方的肩头。
“哦!”齐楚雄猛地抬起头,花园里的温度并不高,但是不知不觉中他的额头上竟然泌出了厚厚的一层汗珠。
“齐医生,您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弗兰克问道。
“不,我没事。”齐楚雄摆了摆手,道:“关于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去找过您这件事情,我想他一定是担心布尔琴科那里会出问题才这样做的,不过我相信布尔琴科绝不是那种会背叛理想的人,我会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相信到时候一定可以解开大家的疑问。”
“但愿一切如您所言。”弗兰克轻轻叹了一口气,“您知道吗,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矛盾,为了筹备起义,我不得不全力以赴的训练那些德国兵,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做给德国人看得表面现象,但是只要一想到有朝一日我要和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士兵面对面的走上战场,我的心里就感到很不是滋味……”
如果是在刚来到雅利安时听到有人说出来这种话,齐楚雄一定会对着他开口大骂,但是六年的时间里,他自己也时刻忍受着这种折磨,路德维希、罗森巴赫、甚至还包括施特莱纳,每当他想到总有一天要和这些人刀枪相对时,他的心里就充满了矛盾与痛苦。
“相信我,乔恩,”他轻轻拍着弗兰克的肩头,“坏日子总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