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囚犯们身边的党卫军士兵们这时却失去了平时的雷厉风行,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齐楚雄从来不允许任何人欺辱囚犯,可是今天他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下令让他们动*孩子。士兵们面面相觑,但是谁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执行这道命令。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霍夫曼突然喊道:“还不赶快执行齐医生的命令!”
在霍夫曼的怒吼声中,士兵们终于明白了自己该去做些什么,于是他们顷刻间一拥而上,用*砸,用皮靴踹,总之他们就像是一群饥饿的豺狼,用最野蛮的方式将被吓得嚎啕大哭的孩子们从父母手中抢了过来。
原本已被笼罩上一层恐怖气息的“美丽如画”这时又一次成为了人间地狱,孩子们的哭泣声和父母愤怒的喊叫声夹杂在一起,拉开了一场悲剧的序幕。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那个刚才和齐楚雄发生激烈争执的女人像疯了一样扑向士兵们,她的手紧紧抓住儿子的衣袖,无论党卫军士兵们使出什么野蛮的手段,这位母亲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他妈的!”在一旁恼羞成怒的党卫军少校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军刀,狠狠的插在女人的手背上!
“啊!”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抓住儿子衣袖的手顿时软绵绵的松开了!
“妈妈!我要妈妈!”小男孩仿佛预感到自己将再也无法回到母亲的怀抱,他开始不停的挣扎,但是在强悍的恶魔面前,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没过多久就被塞进一辆装满孩子的卡车,向着山下疾驰而去。
“孩子……我的孩子……”可怜的母亲目光呆滞的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手掌上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裳,可是她却浑然不觉。
“请您原谅我吧,如果不是为了为大家争取到真正的自由,我说什么也不会这样做的。”齐楚雄在心里向这位母亲默默道歉,但是他的脸上却还必须保持着冷酷的神情。“这些人公然抗拒命令,完全不把帝国最高当局放在眼里,为了严惩他们的行为,我建议将他们全部送去服苦役!”
当齐楚雄的这句话飘入囚犯们耳中时,那一颗颗受伤的心顿时又被撒了一把盐,他们愤怒的冲着齐楚雄连声叫骂,从他们那种近乎于失控的表现上看,他们确实已经对他痛恨到了极点。
“把这些人赶快都带走,和他们呆在一起真让人感到晦气!”齐楚雄把脸扭向一侧,还伸手捂着鼻子,看上去就好像是要和囚犯们划清界限。
随着党卫军士兵将囚犯们一个个赶上卡车,没过多久,那些愤怒的囚犯们便都消失在了齐楚雄面前,他望着山路上飞扬的尘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便走到了霍夫曼面前,“总理阁下,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真想不到您做起事情来这么干脆!”霍夫曼对他投来了一道怪异的目光,“原本我还以为您会对这些人发表一番充满温情的演讲,可是却没想到您竟然一上来就动用了武力……”
“跟这些人讲道理纯属浪费时间!”齐楚雄没有让霍夫曼把话说完,“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有着更为深刻的体会,所以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说得好!”霍夫曼微微一笑,突然握住了齐楚雄的手,“来,让我们一起合张影吧,这一定能登上《人民观察家报》明天的头版。”
纳粹的宣传记者们这时突然从集中营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他们举起闪光灯和相机,对着两人一阵狂拍。在他们的镜头里,齐楚雄笑眯眯的和霍夫曼并肩而立,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密不可分的盟友。
记者们刚一散去,齐楚雄突然发现格尔利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他孤零零的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那对盯着自己的眼神中却隐约露出了一股难以克制的愤怒。
“格尔利茨中校,”霍夫曼也发现了他的到来,“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哦,是这样的。”格尔利茨快步走到霍夫曼面前,“那些‘卡波’们正在我们的监视下陆续交出自己的孩子,整个过程目前进行的很顺利,但是我担心您会在这里遇到麻烦,所以就跑过来看看是否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您可真是个闲不住的人。”霍夫曼笑了,“但是很遗憾,您来晚了,否则您一定可以看到齐医生刚才为我们上演的精彩一幕,那些不听招呼的囚犯们在他毫不留情的命令下如同一堆腐朽的落叶,顷刻间就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呵呵,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原来一向以仁慈博爱着称的齐医生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我在上山的时候已经遇到了那些人,听说他们将被送去服苦役,难道这也是齐医生的主意吗?”格尔利茨问道。
“当然是他的主意,”霍夫曼说,“看来在经历了阿金霍夫事件后,我们的医生终于明白光靠一颗仁慈的心是无法让那些人彻底放下武器的,这可是条大新闻,完全值得记者们好好宣传一下。”
“哦!照您这么说,看来齐医生的心里不光藏着和平鸽与橄榄枝,还有着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一面了?”
“关于这一点,您最好亲自向他求证。”霍夫曼扭头瞟了齐楚雄一眼,接着便对格尔利茨命令道:“听着,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营,以后也不会再有囚犯被送来了,所以我命令您马上安排工兵把这里铲平……”
“请等一等!”齐楚雄突然打断了霍夫曼的话,“总理阁下,我过去曾经来过这座集中营,据我所知,这里的房子虽然修建的有些简陋,但是却都很结实,要是全部拆除的话,未免有些可惜,所以我希望您能够把它交给我来处理。”
“?”霍夫曼微微一怔,“您打算留着这座集中营干什么?”
“这个嘛……”齐楚雄慢腾腾地说:“我目前还没有完全考虑成熟,但是当我想好这座集中营今后的用途时,一定会先去向您汇报的。”
“我说亲爱的齐,”霍夫曼突然紧盯着齐楚雄的眼睛,“您该不会想着把这座集中营改建成一片坚固的工事吧?”
“瞧您说的,”齐楚雄登时露出了诙谐的表情,“飞机大炮本来在您的手上,而那些囚犯们的孩子现在也成为了您手中的人质,我现在就算是想造反,恐怕也没有人愿意来帮我啊。”
“!”霍夫曼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从喉咙里爆发出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您可真会开玩笑……哈哈……这可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有意思的一段话……哈哈……”
齐楚雄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容里却潜藏着一丝对霍夫曼的鄙视。
“亲爱的齐,和您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特别愉快,不过我现在要回去处理一些公务,所以不得不和您说声再见了,但是您不用担心,我会让格尔利茨中校把您送回官邸的。”
“谢谢您的安排,”齐楚雄对霍夫曼躬身一礼,“希望我们下次聚会时还能像今天这样愉快。”说罢,他便不慌不忙的朝着格尔利茨的吉普车走去。
霍夫曼一直望着齐楚雄的背影,直到他钻进了吉普车,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瞧见了吧,”他对守在自己身边的格尔利茨小声说:“我敢和您打赌,这个人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与我们作对的机会,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让我们再次大吃一惊。”
“我会在送他回官邸的路上设法搞清楚他下一步的意图。”格尔利茨迅速答道。
“很好。”霍夫曼点了点头,“不过您要记住,这是一条狡猾的毒蛇,有时候您从他嘴里听到的东西未必就是真实的,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您必须要对他的每一个小动作做出正确的判断,否则被咬伤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那您看,”格尔利茨接着又说:“我们是不是在他的官邸里再安装一套新的窃听设备?”
“没有这个必要。”霍夫曼摆了摆手,“在经历了阿金霍夫的事件后,他会变得更加狡猾,不要说是在公开场合发表意见,恐怕就是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未必能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所以我们还是按照原先商量好的计划行动。”
“是,我明白了。”格尔利茨低声说完这句话,就目送霍夫曼钻进轿车扬长而去。而随着霍夫曼的离开,那些担任警戒任务的士兵们也陆续撤离,没过多久,这座小山上就只剩下了齐楚雄和格尔利茨两个人。
“看样子我们好像可以无拘无束的进行一番畅谈了?”齐楚雄跳下了吉普车,嘴边还带着一缕开心的微笑。
但是格尔利茨的心情显然不像齐楚雄那样好,他气呼呼地冲到齐楚雄面前,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你可真行!不但帮着德国人抢孩子,而且还把那些可怜的父母全部都送去服苦役,你这样做就不害怕受到惩罚吗?”
“呵呵,”齐楚雄唇边仍然挂着一丝开心的笑容,“这有什么的,难道您没有强迫那些‘卡波’们交出自己的孩子吗?”
“我和你不一样!”格尔利茨恼火的吼道:“那些‘卡波’根本不值得同情,他们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但是那些可怜的囚犯们凭什么要在失去自由后,还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呢?”
“我说,”齐楚雄看上去越来越开心了,“要是霍夫曼知道了你其实和我是一伙的,你说他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