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不该为挽救丈夫的生命而做出努力吗?”克劳伯森夫人虽然已经明白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和施特莱纳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但是一想起丈夫平白无故的被人运来运去,她还是忍不住喊道:“当我从齐医生那里听说我丈夫已经出现了苏醒的迹象时,您都想不到我当时的心情有多激动!所以我迫不及待的希望齐医生能够早点把我丈夫接到他的医院去,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我丈夫被人像垃圾一样运来运去,这简直太令人气愤了!”
“对不起,夫人,我想您大概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施特莱纳极力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我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建议您来找我的?”
“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克劳伯森夫人的嗓门顿时又调高了不少,“我是自己跑来找您的,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哦,是这样啊。”施特莱纳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转而投在了卢泽身上。
“我的统帅,确实没有人建议克劳伯森夫人来找您。”卢泽很清楚施特莱纳目光背后的含义,“虽然齐医生对自己试图让克劳伯森将军恢复健康的努力受到了挫折感到很失望,可是他不但没有向任何人发出抱怨,反而还叮嘱我要照顾好克劳伯森将军,并且还承诺说他会经常来为克劳伯森将军进行治疗。”
“他真的没有发出一点抱怨吗?”施特莱纳问道。
“如果您非要让我找出点毛病来的话,那么齐医生倒是说过一句令人难忘的话。”卢泽答道。
“他说什么?”施特莱纳急忙追问道。
“他说他已经受够了整天遭人猜疑的生活,所以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奋力反击……”
施特莱纳的脸庞猛地抽搐了一下,一种深深的愧疚迅速从他心底的最深处冒了出来。
“我的统帅,我是个不太爱发表意见的人,但是今天我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卢泽鼓起勇气说:“格尔利茨中校对待齐医生的态度实在是太苛刻了,我认为对于一个曾经不止一次挽救过您生命的人来说,这种做法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施特莱纳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但是就在卢泽以为他会提出更多的问题时,却听见施特莱纳说:“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请你先把克劳伯森夫人送回去吧。”
卢泽稍稍愣了一下,便对施特莱纳躬身一礼,和克劳伯森夫人一道离开了办公室。两人刚一离去,施特莱纳便走到窗户旁,他望着外面那座美丽的花园,眼神中却悄悄出现了一丝难言的烦恼……
第二天一大早。
“弗兰茨,你的电话,是格尔利茨中校打来的。”汉娜在官邸客厅里大声喊着丈夫。
“格尔利茨?”正在吃早餐的路德维希一愣,“他有没有说找我做什么?”
“没有,”汉娜紧紧捂住话筒,“但是他说有要紧的事情,必须和你直接通话。”
“我看你还是赶快去接电话吧,”齐楚雄放下手中的一片黑面包,“他这么急着找你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好的,我这就去。”路德维希离开餐厅去接电话,五分钟之后,他便带着一脸的兴奋回到了齐楚雄等人的面前。
“这就叫做恶有恶报!”路德维希喊道:“昨天晚上克劳柏森夫人和卢泽上校一起跑到艾德斯瓦尔宫向统帅阁下当面控诉格尔利茨的霸道行径,统帅阁下知道这件事情后非常生气,甚至还把霍夫曼总理训斥了一番,结果就是他刚才不得不在电话里向我们表示道歉,而且还承诺将亲自把克劳柏森将军夫妇送到我们的医院去。”
“真没想到统帅阁下竟然会训斥霍夫曼总理!”汉娜吃惊的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霍夫曼总理的权势再大,他也必须服从统帅阁下的命令。”路德维希说,“否则都像格尔利茨这样目空一切,今后必然会引发动乱,所以统帅阁下不可能对这件事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路德维希夫妇的对话,齐楚雄的嘴角边悄悄浮起了一丝笑容,但是与路德维希的兴奋有所不同,他的笑容里更多的是对格尔利茨的嘉奖。
吃完早餐后,齐楚雄就带着路德维希夫妇、契尔斯卡娅还有五个孩子一道去了“美丽如画”医院。他们刚刚抵达目的地不久,就听见山路上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没过多大一会儿的工夫,一列长长的车队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齐,你的医院看起来可真不错。”施特莱纳刚一下车,就对眼前焕然一新的医院赞不绝口。
“要是没有您的关照,我恐怕不知道要哪辈子才能实现这个梦想了。”齐楚雄恭敬的回答道。
施特莱纳显然对齐楚雄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他带着愉快的笑容走进了齐楚雄的医院,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他好奇地问道:“我怎么没有看到一个医生和护士?”
“眼下各个医院里都很缺人,所以目前我暂时很难凑齐足够的人手。”齐楚雄说。
施特莱纳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问题,“我看这根本不是人员紧张的问题,而是有些人根本不愿意到你这里来工作!”
“将军,看来有些事情要想瞒住您还真不容易。”齐楚雄苦笑道。
“齐,你放心,我这就下命令抽调人员到你这里来。”施特莱纳的脸色这时变得非常难看,“要是他们再敢拒绝的话,我就把他们全部都扔到斯特伦霍芬去!”
“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齐楚雄淡然一笑,道:“但是我并不希望看到一群带着怨气的人走进我的医院,如果有可能,我倒宁肯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哦,你打算怎么做?”施特莱纳问道。
“据我了解,在囚犯们中间其实有很多医生和护士,如果只是让他们从事一些繁重的体力劳动,那也未免有些浪费,所以我觉得倒不如把这些人安排到我的医院里来工作更为合适。”
“可是他们会愿意吗?”施特莱纳皱起了眉头。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齐楚雄说,“这间医院从一开始就定位于要为众多的囚犯提供医疗服务,所以我想他们应该很乐意接受这项工作。”
“但是如果有人借机混进你的医院里搞破坏怎么办?”
“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齐楚雄说,“所有被选中的人都将先接受严格的调查,只有被证明与抵抗组织没有关系的人才能被允许进入我的医院里工作,不过……”他稍稍顿了一下,才对施特莱纳说:“这项工作要承担极大的风险,所以最好由专人负责进行。”
“那么你认为由谁来负责这项工作比较合适呢?”施特莱纳继续问道。
“我觉得格尔利茨中校就是个不错的人选。”齐楚雄笑着说,“他很善于观察,也知道该如何笼络人心,把这项工作交给他一定不会有问题。”
“我说,由你自己挑选合适的人选不是更好吗?”施特莱纳惊讶地问道:“一旦格尔利茨挑出的人并不符合你的要求那又该怎么办呢?”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可以平安无事的活下去就行。”齐楚雄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无奈,“所以我不会再去和任何人计较些什么。”
施特莱纳沉默良久,却只是轻声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一辆救护车这时喘着粗气爬上了山顶。格尔利茨跑进医院,带着一脸掩饰不住的尴尬来到施特莱纳和齐楚雄面前。“嗨!希特勒!”他在施特莱纳面前高高举起右臂,“我的统帅,我已奉命将克劳伯森将军和他的夫人送到这里来接受齐医生的治疗。”
“哼!”施特莱纳没好气的瞪了格尔利茨一眼,“要不是你无聊的举动,这件事情昨天晚上就应该安排妥当了!”
格尔利茨缩着脖子,眼睛盯着地面,看上去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
“将军,”齐楚雄当然不会看着格尔利茨倒霉,“昨天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格尔利茨中校,他其实也是一片好心,要是我能够早一点和他进行沟通,我想也就不会发生这种误会了。”
“是啊,是啊。”格尔利茨急忙附和道:“我也是因为担心克劳伯森将军的身体,所以才会做出昨天那种很不礼貌的举动,但是我对齐医生真的没有一点恶意……”
“你说的这些话该不会又是马克西米利安教给你的吧?”施特莱纳突然反问了一句。
格尔利茨满脸通红,手背到身后,一句话都不说。
“弗兰茨,汉娜,我们去把克劳伯森将军抬下车。”齐楚雄的喊声分散了施特莱纳的注意力,他急忙与齐楚雄等人一道赶到医院门外,将克劳伯森抬下救护车,送到了病房里。
施特莱纳这种关切的举动多少化解了一些克劳伯森夫人心底的怨气,她对帝国统帅再三感谢,但是却始终不肯让格尔利茨走进病房。或许是觉得格尔利茨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施特莱纳干脆命令他呆在医院门外听候差遣。
汉娜和契尔斯卡娅这时在病房里忙个不停,她们安装好必需的医疗设备后,又开始为克劳伯森量血压测心跳。路德维希也没闲着,他拿出一本崭新的病历,开始认真记录。
当这一切映入施特莱纳的眼帘时,他不禁对齐楚雄由衷的感叹道:“齐,你看啊,要是今后我们的国家里能够多一些这样的景象该多好啊。”
“将军,我相信在您的带领下,这个愿望必将有实现的一天。”齐楚雄说。
“但愿一切如你所言。”施特莱纳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好奇地问道:“对了,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治疗方式来帮助克劳伯森将军苏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