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齐楚雄说:“我确实没有想过要去效忠于某个人,更不要提为一个邪恶的政权卖命了!”
“您……您……”古斯塔夫嘴里喘着粗气,好半天后,他突然举起手枪对准了齐楚雄的脑袋。
“怎么?您打算杀了我吗?”齐楚雄依旧正襟危坐,没有一丝慌乱。
“齐医生,如果您答应我从今以后立刻放弃您脑袋里那些肮脏的想法,那我愿意发誓绝不将您的秘密泄露出去,否则……”
“否则您要做什么?”齐楚雄打断道:“把我交给盖世太保吗?”
“我……”古斯塔夫顿时哑口无言,憋了好半天后,他才小声嘟囔道:“齐医生,您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干嘛还要去给自己惹麻烦呢?”
“和现在这种必须向某个人效忠的生活相比,我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人人生来平等!”齐楚雄大声说道“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更不存在什么神圣的血统,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他们既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会被随意剥夺,也不用害怕会有人抢走他们的孩子,为了过上这种自由的生活,我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齐楚雄的这些话仿佛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古斯塔夫的心上,在一阵无声的颤抖后,他的手臂终于软绵绵的耷拉了下来。“不,我做不到……”一滴痛苦的眼泪溢出了他的眼眶:“这是在背叛我曾经立下的誓言,我会被人看不起的……”
“愚蠢!”齐楚雄低声吼道:“难道您真的打算为了一句空洞的誓言而搭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吗?要是您真打算继续选择这样一条道路,那我只能说,您是一个可怜但是却不值得同情的人!”
“不,您不了解我的痛苦……”古斯塔夫将手枪扔在桌上,伸手捂住胸口:“从我穿上军装那一天起,我就把保卫国家看成是自己最神圣的责任,为了不让我的祖国遭到伤害,我在战场上和敌人做着殊死的搏斗,但是现在……您却让我调转枪口去消灭我曾经发誓要用生命来扞卫的一切,我想无论换做是谁都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我知道让您接受这一切确实很困难。”齐楚雄很清楚古斯塔夫眼下正在心里进行着痛苦的挣扎,“但是我要提醒您一点,即便是您除掉了罗蒙,也并不意味着好日子就会到来,因为只要罪恶的根源没有被消除,那么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罗蒙蹦出来,到那时您恐怕是真的没有机会再回到故乡了。”
古斯塔夫眼神中的挣扎这时越来越强烈,他长时间的仰望着头顶上的黑色岩壁,却始终不说一句话。
“上尉,”齐楚雄沉思良久后终于打破了寂静:“有时候追求幸福是需要付出一点勇气的,也许还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为了真正的自由,我想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是值得的。”
“齐医生!”古斯塔夫心灵上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了,他的双手攥紧成了拳头,“您说得对!除掉一个罗蒙根本无济于事,只有彻底推翻纳粹的统治,我才能迎来真正的新生活!”
“这么说,您愿意加入我们的阵营了?”齐楚雄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是的!”古斯塔夫重重的点了点头,“从现在起,我愿意和您一道为推翻纳粹的统治而奋斗,无论今后将面对多大的困难,我绝不会后退一步!”
“古斯塔夫上尉!欢迎您成为“光明天使”的一员!”罗伯特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边。
“我的上帝!”古斯塔夫被吓了一跳,“原来您不是疯子!”
“真正的疯子不是我,而是那些野心勃勃的恶棍!”罗伯特高喊道:“他们总是狂妄的幻想着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在正义的力量面前,他们的野心只不过是一场跳梁小丑的美梦,永远都没有实现的可能!”
“说的对。”古斯塔夫不由喃喃自语:“我的过去确实像一场梦,只不过这场梦却充满了悲剧的色彩……”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齐楚雄在一旁笑着说:“从今天起,您的生活就将拉开崭新的一面。”
“齐医生,接下来您需要我做什么呢?”古斯塔夫急切的问道。
“您要彻底戒掉酗酒的毛病,然后认真管理好斯特伦霍芬,争取早日让施特莱纳听到您的好消息。”齐楚雄说。
“这就是我的任务吗?”古斯塔夫不免有些困惑。
“这只是第一步,”齐楚雄又说:“在您做出成绩后,我会在施特莱纳面前表彰您的功绩,然后再设法扩大您的管理区域。”
“我明白了。”古斯塔夫说:“接下来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囚犯被送到我这里来?”
“是的,”齐楚雄笑着说:“不过这些囚犯可都是我们自己人,他们将在您这里接受军事训练,为今后的起义做好准备。”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的!”古斯塔夫认真的说。
“我知道您是不会让我失望的。”齐楚雄笑了笑,接着说:“从今天起,您将接受罗伯特的指挥,但是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时,您也可以直接与我取得联系。”
“是,我明白了!”古斯塔夫这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中的忧郁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缕对于未来的美好期望……
1953年3月20日,艾德斯瓦尔宫。
在经历了一年多的外出巡诊活动后,齐楚雄又一次回到了艾德斯瓦尔宫,施特莱纳亲自来到宫殿门前迎接他的到来。两人刚一见面,齐楚雄还没有来得及行礼,施特莱纳就上前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本来说好只进行一个月的巡诊活动,结果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多,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整天都在想,这家伙到底去干什么了?该不会从此一去不复返吧!”
“瞧您说的,”齐楚雄笑道:“我其实一直都惦记着您的身体,也盼着能够早点结束巡诊活动回到你身边,但是我没有想到各个居民点的医疗条件都非常简陋,结果我们每到一地都被数不清的患者所包围……”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施特莱纳说:“这次你做得很不错,各地的长官纷纷给我发来电报,声称他们管辖区域内的囚犯都对你的仁爱甚为感激,有些人甚至还把你的画像挂在了家里,并且还宣称今后要以你为榜样,誓死效忠于第三帝国。”
“这些人太热情了。”齐楚雄淡然一笑,“其实我只是做了一点自己份内的事情,而且如果没有您对我的支持,那么即便是我想帮助他们摆脱病痛的折磨,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施特莱纳对齐楚雄将功劳记在自己名下的做法非常欣赏,他把手一挥,“走,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哦,对了,我还邀请了克拉迈尔将军和里希特菲尔德将军,今天晚上我们可要喝个痛快,谁不喝醉就不许回家。”
“好!”齐楚雄带着一脸轻松的笑容跟着施特莱纳去了宴会厅,没过多久,克拉迈尔和里希特菲尔德也赶到了艾德斯瓦尔宫,四个人聚在一起一边大口喝着啤酒,一边听齐楚雄讲述着这一年多的经历,餐桌旁不时爆发出开心的笑声,几乎令人无法将眼前的一切与魔窟这个字眼联系到一起……
尽管艾德斯瓦尔宫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但是阿道夫·希特勒大街帝国总理府里却是一派阴森的气氛,霍夫曼板着脸站在办公室窗前一言不发,而守在他身后的格尔利茨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他这次回来有没有带上其他的囚犯?”霍夫曼沉默了半天,终于抛出了问题。
“没有。”格尔利茨说:“他到各地开展巡诊活动期间,虽然也遇到了一些值得同情的囚犯,但是他只是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安慰,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也就是说,我们的人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靠近他了?”
“是的,”格尔利茨答道:“看来齐楚雄已经对此提高了警惕,所以我认为我们已经很难让‘阿金霍夫事件’再次上演了。”
“那么他所到之处的囚犯们都对他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原先在他没有进行巡诊活动之前,绝大多数囚犯都认为他是个卑鄙小人和狡猾的毒蛇,但是现在很多人却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们觉得像这样一位充满爱心、为人宽厚的医生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卑鄙无耻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那他在巡诊过程中有没有宣扬过一些违禁言论?”霍夫曼又问道。
“没有。”格尔利茨摇了摇头:“据一直在暗中监视他的盖世太保们反映,齐楚雄在整个巡诊过程中没有发表过任何煽动囚犯反抗帝国政府的言论,他每到一地只是全力为囚犯们看病,即便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一些对帝国政府不太友好的言论,他也没有对此发表过任何意见,由此看来,他这次似乎是真的要去帮助囚犯们摆脱病痛的折磨……”
“哼!”霍夫曼突然冷冷一笑:“您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