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跑!没那么容易!”施特莱纳愤怒的吼道:“我要亲自带领部队去抓住他!到时候我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看看他究竟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的统帅,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现在外面的局势仍然很混乱,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建议您还是坐镇艾德斯瓦尔宫,由其他的部队来执行这项任务吧。”霍夫曼说。
“让我去好了!”罗蒙在一旁说:“无论是死是活,我一定会把这个杂种带到您面前!”
“不行!”施特莱纳狠狠地甩着手:“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做!”
霍夫曼正想继续劝说施特莱纳不要这样做,罗森巴赫却在这时突然说:“我的统帅,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来完成吧。”
“施蒂尔,”施特莱纳盯着罗森巴赫的眼睛:“你敢发誓你不会对他另有所图吗?要知道你们可是非常好的朋友……”
“请您放心,我一定把他活着带到您面前。”罗森巴赫的回答非常简短。
施特莱纳静静地想了很长时间后,方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是!”罗森巴赫对施特莱纳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我的统帅,我会留下一个团的兵力负责加强艾德斯瓦尔宫的警戒,其余的部队将跟随我去追击齐楚雄!”
“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施特莱纳目送着罗森巴赫消失在黑暗中……
……
莱奥妮躲在离自家不远处一栋公寓的废墟后面,心惊胆战的听着周围不停响起激烈的枪炮声,从起义爆发的那一刻起,她就和丈夫失去了联系,为了活命,她不得不从家里逃到了街道上,不停的躲避着猛烈的炮火,就像是一只逃避猎人追杀的兔子。
“我的上帝,请您赶快结束这糟糕的一切吧!”她在胸前不停地划着十字,心惊胆战的期待着有人可以将自己救出去。
“妈妈!”漆黑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莱奥妮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废墟后面站了起来,借助路边正在燃烧的房屋,她看到了女儿那张熟悉的面孔。“弗莉达!”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妈妈!”弗莉达和莱奥妮紧紧拥抱在一起:“真是吓死我了,这一路上到处都在打仗,我好不容易才进了城,可是却看到我们的家已经变成了废墟……”
“我的孩子!”莱奥妮已经哭成了泪人:“快告诉我,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
“我按照爸爸的安排继续去和克劳德见面,结果那个愚蠢的家伙居然相信了我对他编造的谎言,还说什么要把我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于是我就跟他去了医院,在那里我得到了他们要发动暴动的消息,但是我被他们困在医院里无法离开,为了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就把他们的计划写在一张纸条上,装进一个空药瓶,包在我的纱巾里打开窗户扔下了山。”
“弗莉达,难道你不害怕这样做会被那些野蛮人发现吗?”莱奥妮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
“我害怕,但是我必须去完成爸爸交给我的任务。”弗莉达颤抖的声音里居然透着一丝骄傲的味道。
莱奥妮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哦,她知道了,那是一把用羞愧做成的匕首,正狠狠的折磨着她的良心。
“莱奥妮!”又是一声急切的呼唤,罗蒙在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簇拥下出现在她面前,“感谢上帝!你还活着!”他紧紧抱住妻子,不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爸爸,看到您平安无事,我真高兴!”弗莉达流着眼泪靠近罗蒙,期待着回到那个记忆中温暖的怀抱里,但是迎接她的却是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你还知道回来!都是因为你没有及早打听出他们要发动暴动的消息,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惨烈的局面!”
“爸爸,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弗莉达无法想象罗蒙会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那些人把我关在了医院里,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为了找到您,我又冒着炮火回到了雅利安城……”
“你说这些是为了向我证明自己的勇敢吗?”罗蒙喊道:“不,这没用!”
“亚历山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莱奥妮突然挡在了弗莉达和罗蒙之间:“她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没有权利再去指责她!”
罗蒙望着妻子,眼中渐渐堆积起一层厚厚的阴霾。就在莱奥妮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之际,那层阴霾却迅速被一缕带着歉意的笑容所取代。“对不起,亲爱的,请你原谅一个刚刚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的人吧,因为这场战斗实在是太激烈了,我们的人伤亡很大,就连艾德斯瓦尔宫都差一点落入敌人的手中,有那么几分钟,我甚至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见到你……”
“爸爸,这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能够早点打听出这个消息,也就不会让您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了。”弗莉达忍不住哭泣道。
“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孩子。”罗蒙将弗莉达揽入怀中,“现在我们这一家人终于可以聚在一起了,而且我们的统帅阁下还非常希望可以见到你,因为正是你的英勇表现帮助我们挫败了齐楚雄行刺他的计划,所以他要当面向你表示感谢。”
“这是真的吗?”弗莉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罗蒙微笑着说:“而且你还会被授予一枚象征荣誉的铁十字勋章。”
“哦,妈妈,你听见了吗?我真是太幸福了!”弗莉达扭头抱住莱奥妮,泪水顷刻间便挂满了脸庞。
莱奥妮伸出僵硬的手臂抱紧女儿,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喜悦的神情,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往往在这种虚情假意的背后却隐藏着冷酷的阴谋。
“来吧,我的孩子,让我带你去见统帅阁下。”罗蒙牵着弗莉达的手正要离去,莱奥妮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现在外面很危险,还是让她留在我身边吧。”
罗蒙的眼眸中突然掠过一丝恼怒的目光,但是很快他就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亲爱的,士兵们会把你护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你在那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我要你答应我……绝不能让弗莉达受到伤害!”莱奥妮颤抖地说。
“妈妈,爸爸怎么会伤害我呢?”弗莉达担忧的望着莱奥妮,“看来您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
“是啊,亲爱的,弗莉达是我们的女儿,我怎么会伤害她呢?”罗蒙微笑着推开了妻子。莱奥妮僵硬的身躯一点也用不上力气,只好在士兵们的搀扶下上了一辆装甲车,当她忍不住回头望去时,却只看到弗莉达美丽的容颜被笼罩在丈夫漆黑的身影下。
……
“休斯!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
“齐!”
在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三个老朋友终于紧紧拥抱在一起,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却很有限,那些伤员们一见到齐楚雄便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
“齐医生,听说我们被包围了?这是真的吗?”
“齐医生,您不是说我们已经快要打赢这一仗了吗?可是为什么德国人还会把我们从雅利安城里赶出来呢?”
面对身边那一张张焦急的面孔,齐楚雄努力克制住焦灼的心情,“大家放心,我们目前的处境虽然很糟糕,但是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因为从整体力量来看,我们的人数仍然远远多于德国人,只要我们把分散在各地的力量集中在一起,我们就能够改变目前的劣势。”
“对啊!我们就应该这样干!”伤员们的情绪因为齐楚雄的这番话渐渐安定下来,他们互相搀扶,向着目的地斯特伦霍芬挺进,那里易守难攻,只要假以时日,就能成为与德国人展开斗争的根据地。
为了防止遭遇德军的突然袭击,齐楚雄一面派出侦察小分队在前面探路,一面又安排精干力量在队伍的后面担任警戒,并尽量催促人们加快行军速度,但是由于行军纵队里有很多重伤员和妇女儿童,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当6月26日凌晨到来时,他们才走到距离雅利安城仅有五十公里处的一座山谷里。
“齐医生!”萨沙从队伍后面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家现在非常疲倦,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会?”
“不行!”齐楚雄立刻否决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摆脱敌人的追击,所以必须赶快前进。”
“可是队伍里有很多妇女儿童,这些人没有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根本没办法进行强行军,再说了,那些重伤员也需要停下来换药治疗,否则他们就会死在行军的路上。”
“那好吧。”齐楚雄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无奈的说:“现在是凌晨三点,我们休息半个小时,三点半准时出发。”
随着萨沙跑去传达命令,已经极度疲倦的人们纷纷坐在路边休息,有些人甚至刚一挨着地就睡着了。
“齐!”艾伯特从人群中匆忙来到齐楚雄身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停下来休息?”
“你没看见吗?这些人已经走不动了。”齐楚雄心烦意乱的说。
“这样下去可不行!”艾伯特着急的说:“我们的行军速度本来就很缓慢,再停下来休息,肯定会被德国人追上的!”
“我也很想加快行军速度,但是我们的队伍里有很多重伤员,还有大量的妇女儿童,如果我们扔下他们自己逃命,那一定会受到上帝的惩罚!”
“嗖!”人们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炮弹撕裂空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