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斯特!我要你现在立刻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尔伯特瞪着血红的眼睛,一直到把恩斯特逼到了高台的边缘。
由于是第一次见到阿尔伯特发这么大脾气,恩斯特多少有些胆怯:“你别生气,其实我在找到勃兰特后原本是打算按照你的命令把他平平安安的带回来,但是这小子一路上拼命挣扎,还说什么只要我不打死他,他就要继续逃跑,为了不让他影响到别的孩子,我只好对他采取了一些惩罚措施。”
“你还敢狡辩!”阿尔伯特怒气冲冲的打断道,“你明明是在故意违抗我的命令,却偏偏要把责任推到勃兰特身上!”
“克劳柏森中尉!”恩斯特恼羞成怒道:“难道我连惩罚一个小孩子的权力都没有吗?”
“惩罚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你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阿尔伯特怒不可遏道:“你只知道他想逃跑,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恩斯特没好气的回答道:“我当然问过他,结果他说梦见自己的母亲在远方召唤他,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这样做。”
“既然你知道他是因为思念母亲所以才会冒险逃跑,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他?”
“如果仅仅因为这个理由就不对他进行惩罚的话,那么今后就会有更多的人以同样的借口逃出帝国抚养所,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向上面解释!”
“你!”阿尔伯特气得直跺脚:“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辩论!快去把军医找来!”
恩斯特极不情愿的走下了高台,不一会的功夫,他就带着一名军医回到了高台上,阿尔伯特亲自把勃兰特抬到了一张担架上,“怎么样?这孩子有危险吗?”他在一旁担心的问着军医。
“中尉,这孩子只是受了一些外伤,但是并不严重,只要好好养伤,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军医说。
“谢谢您,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阿尔伯特长出了一口气。
军医这时一边为勃兰特处理着伤口,一边好奇的说道:“中尉,你可真是个好心人,我在这间抚养所里已经呆了二十年了,还没见过有谁像你一样关心这些孩子。”
阿尔伯特笑了笑,刚想接着问军医一些有关养伤的问题,却突然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孩子此刻正脸朝下躺在台上一动不动,他立刻着急的对军医说:“请您的动作快一点,那里还有一个孩子需要您的帮助。”
“哦,好的。”军医忙不迭的来到小齐格菲尔德身边,在两名士兵的帮助下,他把小齐格菲尔德的身体翻了过来:“咦?”他突然皱起了眉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
阿尔伯特奇怪的看着军医问道:“您不认识这个孩子?”
“是的中尉,这里的每一个孩子我都认识,但是我敢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这就奇怪了,”阿尔伯特走到军医身边朝下一看:“嗯?这不就是昨天晚上睡到我床上的那个孩子吗!”
“我看他八成是从其他的抚养所里跑出来的!”恩斯特走过来说:“你知道吗,刚才就是这个野小子不服从管教,不但当众和我顶嘴,还用牙咬我……”
“行啦,这些我都知道了!”阿尔伯特不耐烦的把手一摆,他接着又急切的问着军医:“您真的没有见过他吗?”
“是的。”军医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要论对这间抚养所里的孩子们的熟悉程度,恐怕没人比得上我。”他接着伸手掀起了小齐格菲尔德的衣袖,“怪了,这孩子身上怎么没有种族标记?”
“您说什么!他身上没有种族标记!”恩斯特吃惊的看着军医——孩子们在被送进帝国抚养所时,军医们都会在他们的手臂上刺上一个代表每个人种族的特殊符号,这也成了他们和日耳曼人之间的区别,但是眼下倒在他身边的这个孩子身上居然没有这种标志,这无疑是在告诉他们这孩子绝不可能是从抚养所里逃出来的。
“这可就奇怪了?”不知道为什么,恩斯特心头居然隐约感觉到一丝不祥之兆。他沉思片刻后,立即皱着眉头指着小齐格菲尔德对台下喊道:“你们有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孩子们个个面面相觊,很多人直到这时才发现他们竟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勇敢的小男孩,“对呀!这家伙从哪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不少人在心里犯着嘀咕。不过他们倒是从恩斯特烦躁不安的表情里嗅出了一丝奇怪的味道,似乎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
“长官,我知道!”有人突然在人群之中举起了自己的手,
孩子们纷纷转头望去,结果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个人竟然是戴维。伊万立刻生气的说:“戴维,你想干什么,这可不是邀功请赏的机会,别胡来!”
戴维冷哼一声,“你不敢这样做没关系,但是我现在就要去当众揭穿这个骗子的真面目!”他说完就扭头往高台上跑去。
“你疯了吗!快回来!”伊万心急火燎的对戴维发出了警告。
戴维根本不把伊万的警告放在眼里,他费力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路小跑的来到高台上对恩斯特讪笑道:“少尉先生,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这小子是个骗子!”
恩斯特紧盯着戴维,“你怎么知道他是个骗子?”
戴维得意的说:“长官,您不知道吧,这家伙今天早上一进到我们屋里,就恬不知耻的说自己名叫埃尔文·冯·齐格菲尔德……”
但是戴维的话还没有说完,阿尔伯特就脸色大变,他一把揪住戴维的衣领吼道:“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名字?”
戴维被阿尔伯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突然感到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他说自己的名字叫做埃尔文·冯·齐格菲尔德……”
“该死的!”阿尔伯特把戴维推到了一边,接着便对恩斯特怒吼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恩斯特张口结舌的看着阿尔伯特,却搞不明白自己究竟闯了什么祸。
阿尔伯特的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了,“你也不搞清楚这孩子的身份就乱动手,你知道吗!他可是齐医生的儿子!”
“那个齐医生?”恩斯特下意识的问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齐楚雄!”
“我还以为是谁呢!”恩斯特这时却轻蔑的晃起了脑袋:“不就是个囚犯的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该死!要是让父亲知道了我没有照顾好这孩子,他一定会狠狠的训斥我!”阿尔伯特用手使劲捶着自己的头,看起来已经懊悔到了极点:“我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先问问他叫什么名字!那样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中尉,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干嘛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紧张呢?”恩斯特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你当然不会在乎他的死活!”阿尔伯特愤怒的挥舞着手臂,“但是齐医生曾经救过我父亲的命,所以我必须保护他的儿子!”
恩斯特撇了撇嘴,正想继续就此事发表意见,却突然听到军医紧张地喊道:“天哪,这孩子好像不行了!”
“!”阿尔伯特顾不上再呵斥恩斯特,他飞快的扑到军医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军医这时顾不上回答阿尔伯特的问题,他拼命的在小齐格菲尔德的胸口按压着,但是小齐格菲尔德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中尉,这孩子的伤太重了,恐怕是救不活了!”军医无奈的停了下来。
“恩斯特!看看你干的好事!”阿尔伯特转身一把揪住了恩斯特的衣领:“我告诉你,要是这孩子出现意外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恩斯特没好气的推开了阿尔伯特的手:“不过就是一个小杂种嘛,你至于和我发这么大脾气吗?”
“这件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阿尔伯特将恩斯特丢在一旁,转而把求助的目光投到军医身上:“听着,您必须救活这孩子,因为他对我很重要!”
军医面色凝重的摇着头:“对不起,中尉,恐怕已经晚了。”
“不行!我绝不能让他死在这里!”阿尔伯特一咬牙,俯下身把双手交叉放在小齐格菲尔德的胸口使劲的按压着,一下、两下、三下……尽管阿尔伯特很努力,但是小齐格菲尔德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依旧紧闭着,而生命的色彩也正在一点点的从他苍白的脸庞上消失,他的手脚渐渐变得冰凉,看起来似乎已经进入了永恒的长眠。
“中尉,算了吧,这孩子已经完了。”军医在一旁提醒着阿尔伯特,并且试图把他拉到一边,但是阿尔伯特仿佛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他一边继续不知疲倦的用力按压小齐格菲尔德的胸口,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醒醒孩子,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