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埃尔文既然是你的儿子,那么我自然不会看着他任人摆布。”罗森巴赫微笑道。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呢?”路德维希在一旁疑『惑』的说。
罗森巴赫转过身,将自己这样做的原由向路德维希解释了一番,后者在恍然大悟之余,却一声不吭的低下了头。
“弗兰茨,你怎么又不说话了?”罗森巴赫问道。
“唉,就算你能让埃尔文变得更加坚强那又怎么样?到头来他的命运不还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吗?”路德维希叹道。
“弗兰茨,你想的太多了。”齐楚雄说:“虽然埃尔文今后的命运确实很难说今后将走向何处,但是如果他没有一颗坚强的心,那么他的未来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齐,你难道一点都不替埃尔文感到担心吗?”路德维希诧异的问道。
“就算我担心也没有用。”齐楚雄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我现在能为他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祝福和祈祷了,至于今后的路吗,就只有靠他自己走下去了。”
路德维希没有吱声,但是眼神却显得很无奈。
“你们干嘛要这样悲观呢?”罗森巴赫见状说:“埃尔文是个好孩子,我想只要假以时日,他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到那个时候,你们就再也不会对他的未来感到担心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路德维希忍不住问道。
“别看副统帅阁下把埃尔文送进军校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当人质,但是一旦埃尔文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那么他肯定会改变主意,甚至是下大力气来培养埃尔文。”罗森巴赫说。
“你觉得这可能吗?”路德维希反驳道:“别忘了埃尔文可是齐的儿子,除非副统帅阁下的脑袋里进水了,否则他绝不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那也要看是什么情况。”罗森巴赫说:“别忘了副统帅阁下可是个从来不按规则出牌的人,况且埃尔文眼下对齐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而这一点对他来说恰恰是个机会。”
“你是说副统帅阁下很可能利用这一点来欺骗埃尔文对吗?”路德维希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天哪!要是这样的话,埃尔文以后搞不好会对齐充满仇恨的!”
“事情未必会糟糕到那一步。”罗森巴赫说:“但这却是能让埃尔文平安无事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这可不行!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埃尔文救回来!”路德维希着急的喊道。
“这没有用的。”罗森巴赫摇头道:“要是当初你们能够阻止埃尔文向统帅阁下提出上军校的请求,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所以你们还是接受这个现实吧。”
“不,还不晚!”路德维希喊道:“你可以让克劳斯提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埃尔文,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让他受到欺骗!”
“这条路根本就不可行!”罗森巴赫说:“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是埃尔文没有足够坚强的神经,这件事情就很可能彻底摧毁他的意志,而这恰恰是副统帅阁下最希望看到的一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埃尔文离我们越来越远吗?”路德维希烦躁的说。
“弗兰茨,你就别再说了!”齐楚雄突然痛苦的摇着头:“其实施蒂尔说得很对,在埃尔文没有锻炼出足够坚强的意志之前,我们确实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罗森巴赫接着说:“那就是一旦副统帅阁下发现有人提前把当年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埃尔文,他对埃尔文的态度就会发生很大的转变,到那时埃尔文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艰难,甚至是落到和齐一样被软禁起来的命运。”
“我懂了。”路德维希郁闷的摇了摇头,便一声不吭的坐到了沙发上。
“尽管埃尔文目前的处境依然不是很好,但是由于副统帅阁下先前下令禁止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你过去的事情,这就给了我们一次机会,只要克劳斯能够把埃尔文锻炼的足够坚强,我想就算他将来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不会就此被击垮。”罗森巴赫对齐楚雄说。
“施蒂尔,这件事情就有劳你多费心了。”齐楚雄微微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还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直说吧。”
“我想请你下次来的时候,帮我告诉梦琪你已经设法让埃尔文脱下军装去学医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罗森巴赫微微一怔。
齐楚雄迟疑了一下,道:“自从埃尔文被带走后,梦琪终日以泪洗面,生怕埃尔文将来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所以我就想,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的话,说不定会让她的心情稍稍好起来。”
“我明白了。”罗森巴赫微微颔首,“下次我来的时候一定会想办法让她相信埃尔文已经去了医学专修学校。”
“那就多谢了。”齐楚雄重重的点了点头:“来吧,施蒂尔,让我听听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一周后。
夜已经深了,但是维尔纳将军却始终无法入睡,作为一名在军校里呆了三十多年的老军人,每年的假期对他来说都是最难熬的日子。他在空旷无人的『操』场上散着步,满脑子都是学生们不久前在这里行进时的身影。
“唉,要是我能培养出一个像曼施泰因元帅或者隆美尔元帅那样的天才就好了,这样也算是对得起我这三十多年的军校生涯了。”维尔纳在『操』场中央停下了脚步,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候选者的面孔:“拉尼克?卡尔?不,他们似乎都还差了一点,莱因哈特?算了吧,他未来最多只能当个师长……”
维尔纳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现在这所学校里究竟有谁能够成为下一个曼施坦因或者隆美尔,他只好带着郁闷的心情离开了『操』场。但是当他经过学生宿舍楼时,却意外的听到了有人正在用法语朗读课文,他纳闷的抬起头,看到五楼的一间宿舍里正亮着微弱的灯光。
“这么晚了是谁在宿舍里读课文呢?”他脑子里刚一冒出这个念头,却突然想到了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又是那个小讨厌鬼。”他本来不想去理会小齐格菲尔德,但是双腿却鬼使神差般迈上了楼梯。但是当他透过寝室的窗户向里面张望时,却被自己看到的一幕给搞糊涂了——只见小齐格菲尔德抱着厚厚一摞书本坐在床边,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长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则连着天花板上的吊扇,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根铁钉,每读上几页书,他就拿铁钉朝自己的腿上扎一下。
“埃尔文,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维尔纳忍不住走进了寝室。
“报告院长先生,我这是在补习功课。”小齐格菲尔德迅速起立报告。
“既然是补习功课,那你干嘛要在自己的脖子上挂根绳子,还有,你手里的铁钉又是干什么的?”
“这都是用来防止我打瞌睡的武器。”小齐格菲尔德笑着说:“绳子可以防止我低头睡着,而铁钉可以让我时刻保持清醒。”
“这是谁教给你的办法?”维尔纳吃惊的问道。
“是爸爸教给我的,他说古时候的人为了考取好成绩都是这样做的。”
“真是奇怪的做法。”维尔纳小声嘟囔了一句,便又问道:“埃尔文,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赶上我的同学们。”小齐格菲尔德说:“卡尔说我和他们之间最少有五年的差距,所以我就在想,既然我和他们先天就有着很大的差距,那么我就只有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弥补。”
维尔纳稍稍沉默了一下,便下令道:“埃尔文,把你的腰带解开。”
小齐格菲尔德微微一怔,接着便执行了命令。当维尔纳看到小齐格菲尔德腿上有无数个小血点时,他便立刻拉着小家伙朝寝室外走去。
“院长先生,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小齐格菲尔德下意识的问道。
“当然是去医务室,”维尔纳说:“铁钉上的锈斑会让你得破伤风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可是我的功课还没有补完呢……”
“从明天起,我亲自给你辅导!”
这一天过后,学院的『操』场上和宿舍里就多了一老一少的身影,维尔纳倾尽全力的教,小齐格菲尔德全神贯注的学。不知不觉中,小齐格菲尔德的成绩也在突飞猛进,他入学时根本不懂法语和俄语,但是现在却已经能用这两种语言和维尔纳进行流利的对话了。维尔纳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早就把之前对这个小家伙的偏见抛到了一边。
转眼间,假期已经过半。一天早上,当维尔纳走进教室时,却突然看到小齐格菲尔德正趴在窗户边,双手拖着腮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立刻上前问道:“埃尔文,你是不是想念你的父母了。”
小齐格菲尔德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院长先生,您放心吧,我虽然很想念爸爸妈妈,但是在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之前,我是不会回去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