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被这种哭泣声搞糊涂了,他愣了半天才想起来问道:“对不起,请问您要找谁?”
“您是路德维希将军吗?”女人胆怯的问道。
“我是路德维希,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阿尔伯特的妻子伊莎贝拉……求求您救救我丈夫吧!”
“阿尔伯特出了什么事情?”路德维希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话筒。
“我丈夫在监狱里生了重病,但是却拒绝接受治疗……我们的女儿还很小,我不想让孩子失去父亲,所以就到处求人帮忙,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我只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您身上……”伊莎贝拉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路德维希沉默片刻后,道:“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我想求您去向副统帅阁下说情,请他释放阿尔伯特。”
“这个恐怕不太好办啊,”路德维希犹豫的说:“要知道他犯的可是叛国罪,这种罪名是很难获得赦免的。”
“将军先生,求您想想办法吧。”伊莎贝拉在电话的另一端苦苦哀求道:“我丈夫的父亲在世时一直说您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要是连您都不愿意帮助我的话,那么我还能指望谁呢?”
“唉,不是我不愿意帮助您,而是这些年来我已经很少过问外界的事情了,而且我和副统帅阁下的关系一直很糟糕,所以就算我去求情,恐怕他也不会答应。”
“将军先生,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吧……”伊莎贝拉不住的抽泣道:“万一阿尔伯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只好带着女儿和他一起去见上帝了……”
“克劳柏森太太,您可千万别做傻事!”路德维希着急的说:“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您就等我的消息吧!”
“谢谢!谢谢!”伊莎贝拉千恩万谢的挂断了电话。路德维希拿着话筒愣了一阵子后方才转过身,将自己和伊莎贝拉的交谈内容告诉了齐楚雄和罗森巴赫。
“我也听说阿尔伯特在监狱里的生活很糟糕,由于他死活不肯认罪,结果那些狱卒们便想尽花样来折磨他,据说他现在已经不成人形了,所以我们是该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罗森巴赫说,
“这可不是件容易事,”路德维希皱眉道:“进了阿尔海姆监狱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再加上他犯的又是叛国罪,要想让他获得赦免这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这倒也未必,因为阿尔伯特的罪名虽然是叛国罪,但是时至今日他也没有被送上法庭,据说这是因为副统帅阁下爱惜他是个人才,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杀了他,所以才会一直拖着不审判。”罗森巴赫说。
“施蒂尔,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路德维希突然灵光一现:“副统帅阁下很可能是希望有人出面对阿尔伯特进行劝降,只要阿尔伯特本人愿意承认错误,他就会立刻赦免他的罪行!”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罗森巴赫赞同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去说情,副统帅阁下就有可能赦免阿尔伯特!”路德维希说到这里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施蒂尔,我看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见副统帅阁下!”
“弗兰茨,”一直没有吭声的齐楚雄突然发话了:“你了解伊莎贝拉吗?”
“当然了解,她是个漂亮女人,只可惜是个孤儿,九年前和阿尔伯特结婚,他们有个七岁的女儿名叫斯特凡妮,也是个美丽的小姑娘。”路德维希一口气说完,突然又警觉的问道:“我说,你该不会是在怀疑伊莎贝拉有问题吧?”
“凡事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齐楚雄低声说了一句。
“你太多心了。”路德维希显得多少有些不悦:“伊莎贝拉和玛格达之流不同,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经常帮助邻居,而且她和阿尔伯特一样,从来不用歧视的目光去看待犹太人,为此她甚至还遭到过盖世太保的调查,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听到路德维希的回答,齐楚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开口道:“弗兰茨,施蒂尔,埃尔文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再提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把阿尔伯特救出来,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插』手,只有请你们多费心了。”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路德维希点了点头,便拉着罗森巴赫赶到了霍夫曼的官邸。维泽克很客气将他们领进了办公室,霍夫曼此刻正在埋头办公,不过他一见到路德维希便热情的站了起来:“好久不见了,亲爱的路德维希,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我是来替阿尔伯特求情的,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想去阿尔海姆监狱劝说他承认错误。”路德维希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霍夫曼嘴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是的,他的妻子伊莎贝拉把求助的电话打到了我家里,她告诉我说阿尔伯特在监狱里生了重病,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才想请我出面帮她这个忙。”
“这事怪不得别人!”霍夫曼冷冷道:“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治疗,还说什么死亡对他来说就是解脱,要不是看在他还年轻,我早就满足他的心愿了!”
路德维希与罗森巴赫对视一眼,后者立刻上前道:“副统帅阁下,阿尔伯特虽然参加了叛『乱』,但是他个人毕竟没有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而且他在帝国抚养所里也积累了不少管理经验,很多孩子都非常听他的话,这正是我们眼下急需的人才,所以我斗胆请您考虑赦免他的罪行,而且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愿意和弗兰茨一同去说服他承认错误。”
“赦免他?施蒂尔,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霍夫曼板着脸说:“为了配合克劳柏森的阴谋,他不但在帝国抚养所里拉拢人心,而且在梅因波尔期间还奉命监视我的行踪,这些罪名随便挑出来一条就足以枪毙他好几回了!”
“阿尔伯特在这些事情上确实犯了错误,但是您要看到他毕竟是克劳柏森的养子,当亲情与国家利益交织在一起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罗森巴赫提醒道。
“施蒂尔说得对。”路德维希接着道:“眼下克劳柏森将军虽然已经『自杀』身亡,但是他在很多老部下心目中却依然有着崇高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阿尔伯特被处决,搞不好就会刺激这些人采取报复行动,这会给帝国内部带来更多的不稳定因素,但是如果您赦免了阿尔伯特,那些人必将被您的宽容大量所感动,今后也会更好的为帝国和统帅阁下效力。”
霍夫曼若有所思瞟了他们一眼,便起身背着手站在了窗户旁,就这样过了一会后,他又开口道:“施蒂尔,你真的有把握说服阿尔伯特承认错误吗?”
“我们会有办法让他低头的。”罗森巴赫给路德维希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配合道:“是的,只要您同意让我们去见他,我们就有办法让他承认错误。”
“其实我也不想伤害阿尔伯特,因为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就这么被处决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是他自从被捕后就一直拒绝认罪,让我根本找不出任何可以赦免他的理由,不过这次既然你们两个愿意去说服他低头认罪,那我就同意你们去碰碰运气,如果你们真的取得了成功,那我就会重重的奖励你们,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他自己不懂珍惜,那么我也就只好把他送上绞刑架了!”霍夫曼的话里软中带硬,顿时令路德维希和罗森巴赫感到时间非常紧迫。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取得成功的!”路德维希急忙保证道。
“那我就祝你们好运。”霍夫曼微微一笑,又钻进了公文堆里。
离开了霍夫曼的官邸,路德维希和罗森巴赫在简单商议后,决定分头行动,路德维希负责赶往阿尔海姆监狱说服阿尔伯特,而罗森巴赫则去将伊莎贝拉母女接到监狱与阿尔伯特见面。
转眼间,路德维希拿着霍夫曼亲笔签发的通行证进入了阿尔海姆监狱,典狱长卢卡斯如今已是身材佝偻的老人,他一见到路德维希便开起了玩笑:“亲爱的弗兰茨,真没有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在这里见到您,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这种缘分您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路德维希没心思和卢卡斯聊天,后者倒也识趣,立刻将他领到了地下牢房。“喏,就是这一间。”卢卡斯在一间牢门前停下了脚步。路德维希定睛一看,却不禁哑然失笑——这正是当年他和齐楚雄呆过的那间牢房。
看守打开了牢门,一股『潮』湿腥臭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路德维希掩鼻走进牢房,一眼就看到阿尔伯特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他急忙上前喊道:“阿尔伯特!我的上帝,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一年多的囚禁生涯让阿尔伯特几乎完全变了模样,他的眼圈深深地凹陷进颧骨里,满脸都是脏兮兮的胡子茬,身上的军装也早已烂成了破布,唯有那双深蓝『色』的眼眸还没有失去生气。
“将军先生!”阿尔伯特一看到路德维希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请您告诉我,我的养父母在死后有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多好的孩子啊,居然到现在为止还在想着他的养父母,克劳柏森将军要是在天堂有知,也该为此感到欣慰了。”路德维希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答道:“你放心吧,副统帅阁下已经下令把你的养父母合葬在军人公墓,以示对他过去功绩的尊重。”
“那样就好。”阿尔伯特松开手痛苦的说:“我真没有想到亨特中校竟然是他们派来的『奸』细,如果不是因为他出卖了我的养父,也许我们现在已经站在故乡的土地上了。”
“已经过去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而且亨特也已经死了,你再去想这些事情已经没用了。”路德维希安慰道。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早晚有一天会被他的主子杀人灭口!”阿尔伯特恨恨的骂了一句,可是喉咙里却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路德维希急忙扶住他的身躯:“你现在是个病人,不能把自己搞的太激动,来,快躺下!”
“将军先生,您能答应我的一个要求吗?”阿尔伯特突然抓住了路德维希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