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的威灵顿?”齐格菲尔德顿时愣住了。
“怎么,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施特莱纳笑眯眯的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称呼。”齐格菲尔德不安的说。
“别紧张。”阿尔伯特替他解开了谜团:“自从你打赢了第三场演习后,有人就把你和当年击败拿破仑的威灵顿相提并论,所以统帅阁下才会这样称呼你。”
“原来是这样啊。”齐格菲尔德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他们不说我是亚希比德就行。”
“那个两面派政客根本就不能和你相提并论。”阿尔伯特笑眯眯的说:“好好努力吧,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成为汉尼拔那样的人物。”
“放心吧,我绝不会让统帅阁下和您失望的。”齐格菲尔德刷的一下举起了右臂。
一抹无奈的目光在施特莱纳眼中稍纵即逝:“埃尔文,你现在还弹琴吗?”
“您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齐格菲尔德一愣。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听过你弹琴了,所以有些怀念。”施特莱纳说。
“我确实很久没有练习过了,不过若是您想听的话,我倒是可以试一试。”齐格菲尔德说。
“好啊。”施特莱纳点了点头,“那就来首柔美的,年龄大了,听不了那些太激烈的。”
“好,那我就弹一首《献给爱丽丝》给您听。”齐格菲尔德笑道。
在施特莱纳的办公室附近有一间小型休息室,那里放着一架很久没有人动过的钢琴。齐格菲尔德坐下来轻抚琴键找了一下感觉后,便演奏起这首贝多芬当年为他的女学生爱丽丝专门创作的名曲。
施特莱纳坐在一张躺椅上闭目聆听,他很想找回当年第一次听到齐格菲尔德演奏钢琴曲时的感觉,但是遗憾的是,那种令他从灵魂深处产生共鸣的感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反而感觉到如今的齐格菲尔德身体里竟然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抵御的霸气,一首柔美的《致爱丽丝》在他的演奏下听起来力道十足,早已失去了原先的韵味。
一曲终了,齐格菲尔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多年没弹了,手都生了。”
“我觉得还不错,只要你再多练习几次,以前的感觉一定会找回来的。”阿尔伯特笑着说。
“唉,我倒是挺想找回那种感觉,只可惜眼下手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白天要组织部队进行训练,晚上还要阅读军事理论书籍,有时候我真想把自己分成两半,这样说不定就能挤出一些时间来了。”齐格菲尔德说。
“平时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像我一样,等到老了再想保持健康就难了。”施特莱纳起身走向门外:“我的肚子也有点饿了,正好去看看那些士兵们。”
齐格菲尔德和阿尔伯特陪着施特莱纳走进了餐厅,第九装甲连的官兵们这时正在用餐。莱克斯特是个馋鬼,看到侍者刚端上了一份『奶』油蛋糕,便立刻冲过来切了一块放到嘴里,由于心太急,一块『奶』油不小心掉在了军装上,他急忙伸手去擦,结果却越弄越脏,就在他狼狈不堪之际,一双手却突然给他递来了一打湿巾,“用这个擦吧。”
莱克斯特接过湿巾,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就立刻傻了眼——因为这个人竟然是施特莱纳!
看到那张只有在画像里才见过的面孔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莱克斯特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而他嘴里的『奶』油蛋糕此时怎么也咽不下去,呜呜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施特莱纳看出了莱克斯特的窘态,于是便为他倒了一杯果汁:“来,喝了它你就会感觉好些的。”
莱克斯特接过果汁猛地灌了一口,又连着锤了好几下胸口,好不容易才把『奶』油蛋糕送了下去,施特莱纳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你平时也是这种吃法吗?”
“不!”莱克斯特惶恐不安道:“我们平时吃不到这玩意,所以我才想多吃一点……可是我没有想到您会突然出现……结果我才……”
“你是在埋怨我打扰了你进餐吗?”施特莱纳故意板起了面孔。
“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莱克斯特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哈哈!”施特莱纳忍不住笑出了声,“别紧张,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今天摆在餐桌上的美食只要你的肚皮能装得下,就随你吃个够。”
“谢谢……谢谢……”莱克斯特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阿尔伯特,请你记录我的命令。”施特莱纳转身看着自己的卫队长:“告诉我们的后勤部门要提高士兵们的伙食标准,我们可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上战场。”
“我的统帅!”莱克斯特突然在施特莱纳身后吼了一嗓子。后者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看着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我……”莱克斯特的嘴唇嚅嗫了半天,终于蹦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愿意为您去死!”
施特莱纳凝视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苍老的面孔上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做克鲁斯·莱克斯特,我是个威尔士人的后代。”
“你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
“很多年了,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我们有您——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钢铁意志的继承人、上帝在人间的使者、伟大的未来世界征服者弗里德里希·冯·施特莱纳!您就是我们所有人的父亲,是我们的信仰和力量,无论您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灵魂和生命奉献给您!”
请不要怀疑莱克斯特这是在逢场作戏,在纳粹德国多年的洗脑教育下,这些从小就被剥夺自由的孩子们早已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他们的脑袋里只剩下对纳粹德国狂热的忠诚,却根本不去考虑自己为此究竟失去了多少东西。
“很好。”施特莱纳用一个最简单的词语结束了与莱克斯特之间的对话,他走入第九装甲连的官兵们中间与他们亲切交谈,末了还合影留言。第九装甲连的官兵们对此激动不已,卡尔和拉尼克更是差点流下眼泪,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施特莱纳心中的苦涩。
会见结束后,阿尔伯特领着第九装甲连的官兵们按计划参观艾德斯瓦尔宫,而齐格菲尔德则陪着施特莱纳走向会议室,但是后者却在通往会议室的一处走廊里停下了脚步:“埃尔文,你能告诉我你今天的演讲内容究竟是什么吗?”
“我的统帅,为什么不让我把谜题的答案保留到最后一刻再揭开呢?”齐格菲尔德笑问道。
“你还年轻,所以我就想,或许在有些方面我还可以帮你一把。”施特莱纳说。
“您放心吧,我的演讲不会有问题的。”齐格菲尔德试图给施特莱纳吃下一颗定心丸。
“真的吗?”施特莱纳依然有些不太放心。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怎么有胆量到艾德斯瓦尔宫来。”齐格菲尔德胸有成竹道。
施特莱纳沉默片刻,便轻轻叹了口气:“埃尔文,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敌人不会等到我们准备好了才打过来,所以我们永远都要走在他们前面!”齐格菲尔德干净利落的给出了答案。
施特莱纳没有再说什么,他迈着已经有些蹒跚的步伐走进了会议室,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将军们迅速向他行礼,霍夫曼和路德维希更是亲自迎上前扶着他来到前排坐下。
“埃尔文,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罗森巴赫从人群中来到了齐格菲尔德面前。
“为什么您和统帅阁下都要问我同一个话题?”齐格菲尔德微笑着说“究竟是您对我不放心,还是自己缺乏信心呢?”
“和失败者打交道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这些人不久前还占据着胜利者的位置,所以你最好还是小心点。”罗森巴赫叮嘱道。
“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齐格菲尔德说。
“好吧,那就开始吧。”罗森巴赫在齐格菲尔德的肩头拍了一把,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齐格菲尔德深吸了一口气,便朝着布置好的演讲台走去。按照惯例,他首先向台下的将军们敬礼,但是他的手还没有来得及举起,就听到台下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掌声,还有无数道充满怀疑、仇恨与藐视的目光。
施特莱纳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不安,他非常担心齐格菲尔德会无法面对这种令人尴尬的局面,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站在演讲台上的齐格菲尔德不但没有面『露』恼怒之『色』,反而还向那些鼓掌的人投去了一缕自信的笑容。
“先生们,感谢你们为我提前送来了掌声,这让我感觉到今天的演讲一定会非常成功,所以我现在很后悔在没有谈妥出场费的情况下就接受了克莱门斯将军的邀请……”
齐格菲尔德的话还没有说完,现场就爆发出一阵哄笑,而那些试图从一开始就给他制造困难的家伙们讨了个没趣,只好暂时当起了听众。
霍夫曼并不希望演讲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场,于是他便起身宣布:“诸位,今天的演讲会将由我来主持,在此之前,我要宣布几条准则……”
“请您等一等!”齐格菲尔德突然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