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和阿尔伯特叔叔的追求目标完全一样,那么就算是有些地方很相像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啊。”齐格菲尔德笑道。
“埃尔文,也许在你们眼中我爸爸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男人,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却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
“?”齐格菲尔德急忙追问道:“斯特凡妮,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斯特凡妮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妈妈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所以从小就对我管教的非常严厉,我只要稍有一点做得不对的地方,她就会很严厉的斥责我,但是爸爸对我却非常疼爱,每当我犯了错误时,他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我逃脱妈妈的惩罚,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妈妈最喜欢的花瓶,我当时就吓得哇哇大哭,而爸爸当时就跑到了我身边,还大声地喊着:‘哎呀,太糟糕了,我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不但打碎了花瓶,还吓着了斯特凡妮。’后来妈妈狠狠地吵了爸爸一顿,却并不知道真正的肇事者是我……”
齐格菲尔德莞尔一笑:“阿尔伯特叔叔真是个好爸爸,如果我也有一个女儿的话,我想自己也会这样做的。”
斯特凡妮脸上悄然浮起一朵红晕,接着又黯然道:“其实不只是对我,爸爸对妈妈也非常关心,每年妈妈的生日到来时,他无论有多忙都会赶回家为她送上一束红玫瑰,并且还会亲手去做妈妈最喜欢吃的牛肉馅饼,记得那时候妈妈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就好像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这一切在爸爸被捕入狱之后就全变了,为了能够让爸爸活下来,妈妈整天带着我四处奔走,可是那些过去总是围着我们家跑前跑后献殷勤的人们这时全都变了脸,他们要么说自己爱莫能助,要么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每当夜深人静时,妈妈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而我身边的小伙伴们也突然对我躲得远远的,我经常孤独的站在阿尔海姆监狱门前一边哭泣,一边祈祷上帝能够让爸爸早一点从那里面出来,就这样等啊盼啊,我和妈妈终于等到了他出狱的那一天!”
“我想那个时刻对你们全家来说一定非常幸福吧。”齐格菲尔德面『色』凝重道。
“是啊,至少我和妈妈是这样想的。”斯特凡妮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爸爸刚一回到家里,妈妈就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可是爸爸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他还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连好几天都不出来,后来妈妈担心他会想不开,就冲进书房想看个究竟,可是爸爸却恶狠狠的骂了她一顿,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爸爸生气,而那种恐怖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斯特凡妮说到这里居然抽泣起来,齐格菲尔德见状急忙安慰道:“阿尔伯特叔叔那时刚从监狱里出来,心情一定很压抑,所以才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而你妈妈可能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才和他发生了冲突。”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事情后来的发展却更加出乎我和妈妈的意料……爸爸把自己锁在书房的那几天一直在翻看过去写下的日记,但是从他走出书房后,他却没有再延续这个已经保持了很多年的习惯,而且此后妈妈的生日里既没有了玫瑰花,也没有了香喷喷的牛肉馅饼,爸爸甚至从来不和妈妈住在同一间卧室里……”
“你说什么?你父母竟然已经分居了!”齐格菲尔德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我一直听说你父母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甚至很多人还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他们的羡慕……”
“没错,爸爸和妈妈呆在一起时总是表现的非常恩爱,可是又有谁知道藏在这背后的秘密呢?”斯特凡妮悲伤地说。
“斯特凡妮。那你有没有问过阿尔伯特叔叔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问,可是却又害怕爸爸会生气,所以我只好一直把这个疑问藏在心里,直到有一年爸爸从梅因波尔回来休假时,我才壮起胆子问他是不是已经不再喜欢我和妈妈了,他当时很平静的看着我,然后就突然笑了,我又问他为什么要笑,难道我和妈妈在他心里真的已经不再重要了吗?他轻轻地『摸』着我的头,用一种很柔和的语气说:‘斯特凡妮,你知道你的祖父为什么会『自杀』吗?就是因为他没有掌握真正的权力,所以我不会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在我身上,至于你刚才问我的那两个问题,我只能说你和妈妈在我心里永远都会处于最重要的地位,但是我不会因此放弃我要追求的一切,因为我要去做的事情绝不是现在的你所能想象的。’”
“从那天过后,爸爸对妈妈和我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他却对那些来自帝国抚养所的孩子们投入了极大的热情,他常常会把他们带到家里,给他们买新衣服,带他们去公园玩,有时候还亲自下厨为他们做饭,尤其是那个戴维,爸爸简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帮助他在盖世太保内部谋得一个好职位,爸爸甚至不惜低声下气的去央求那些比自己的地位要低得多的盖世太保小头目们,而那些人往往也会趁机敲诈他一笔,妈妈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会在家里劝他不要再这样做,可是他却总是冷冰冰地告诉妈妈不要多管闲事,偶尔我也会因为无法忍受他对妈妈的态度而大发雷霆,但是爸爸在这种时刻却从来不和我争辩,他只会把我搂在怀里,然后平静地告诉我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让那些无法享受家庭温暖的孩子们摆脱孤单的痛苦,而并非是想故意冷落我和妈妈,我每次都说不过他,但是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的生活,于是我总盼望着能够离开这个家,到一个能够真正疼爱我的人身边去生活。”
听斯特凡妮这么一说,齐格菲尔德才恍然大悟——他过去一直以为斯特凡妮留在自己身边不回家只是因为热恋的缘故,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一层缘故。
“斯特凡妮,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想你也应该学会理解阿尔伯特叔叔,毕竟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助那些被迫离开父母身边的孩子们享受到家庭的温暖,为此他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的家庭,而这种伟大的胸怀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面对齐格菲尔德的安慰,斯特凡妮却泪如雨下:“不,埃尔文,也许你会觉得我对爸爸不够了解,可是我真的不想要一个整日都在追逐权力,却从来不关心家人感受的父亲!”
“斯特凡妮!你冷静点!”齐格菲尔德急忙伸出双手按住了她的肩头:“阿尔伯特叔叔想要实现的理想是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新世界,为此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在做着艰苦的努力,也许在此期间他确实是冷落了你们母女,但是我相信一旦他的理想变成了现实,他一定会对你们作出补偿的。”
“埃尔文……”斯特凡妮哽咽着扑到了他的怀里:“我不在乎和你呆在一起时那些世俗的目光,也不会成为你追逐梦想道路上的绊脚石,但是我真的很讨厌没完没了的权力斗争,所以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变得和父亲一样,回到家里对我不闻不问,那样我的心会很疼的……”
“相信我,亲爱的,我永远不会让你感到孤单的。”齐格菲尔德在斯特凡尼的耳边轻声呢喃。
“我害怕……埃尔文,我真的很害怕,因为我知道有不少人都不喜欢你,所以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祖父的悲剧会再次发生在你身上……如果你要是发生了不幸,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必要……”
斯特凡妮的哭泣声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齐格菲尔德已经用火热的吻堵住了她那双冰冷的嘴唇,两个人的身影在一盏路灯的投『射』下渐渐融为了一体,仿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他们分开。
一直很安静的鲁道夫这时却突然咆哮起来,当齐格菲尔德与斯特凡妮急忙分开时,他们发现不远处居然出现了一位茨冈老『妇』人的身影,她披着一条破旧的花围巾,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亮片,她手里拿着一个占卜用的水晶球,而脸上深浅不一的皱纹也在夜『色』中显得说不出的神秘。
“你是谁?”齐格菲尔德立刻大声问道。
“别紧张,将军先生。”茨冈老『妇』人颤悠悠的走到了两人面前:“我只是一个靠占卜为生的老太太,如果您愿意给我一个马克的话,那我将很乐意为您预测命运。”
“很抱歉,我对这种所谓的预测术不感兴趣,因为我的命运注定要由我自己来掌握。”齐格菲尔德想打发老『妇』人离开,但是斯特凡妮却把手伸到了她面前:“请您给我看看吧。”
“好心人会有好报的。”老『妇』人迅速把斯特凡妮掌心里的十马克钞票塞进了口袋,接着便借助微弱的路灯仔细看着她的手纹,但是没过多久,老『妇』人便抬起头吃惊的看着齐格菲尔德,那种眼神简直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是不是我的手相很糟糕?”斯特凡妮顿时变得很紧张。
“不。”老『妇』人突然『露』出了笑脸:“您会嫁给一个深爱着您的男人,并且还会有两个孩子,先是男孩,后是女孩,您未来的丈夫对您非常好,甚至会为了您牺牲自己的生命。”
“哦,这真是太好了!”斯特凡妮高兴地看着齐格菲尔德:“埃尔文,你听见了吗?她说我会有两个孩子,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齐格菲尔德微笑不语,但是鲁道夫却在一旁发出了令人不安的狂吠。老『妇』人皱着眉头对它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嘿,小家伙,我可不是什么巫婆,所以你最好对我礼貌一点。”
“鲁道夫,快过来。”斯特凡妮急忙伸手召唤爱犬,然而老『妇』人却像是受了刺激般猛地躲到了一边:“我的天哪,这条狗怎么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