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枪,上尉先生……”伊莎贝拉瑟瑟发抖的举起了手:“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和齐医生见上一面……”
维托尔德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收起手枪,帮助伊莎贝拉打开了车门。齐楚雄这时已经下了车,由于他从来没有见过伊莎贝拉,所以当看到跟踪者居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时,他不免感到有些困『惑』,但是当茨贝尔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便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对不起,齐医生,我想和您单独谈谈可以吗?”伊莎贝拉主动靠近了齐楚雄。后者略作思考,便和伊莎贝拉一道走入了公路附近的一条小山谷。两人刚一停下脚步,齐楚雄便问道:“克劳柏森夫人,您找我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很抱歉,我知道自己这样做非常冒失,但是为了我的女儿能够有一个幸福的未来,我只能来求您想办法让她和埃尔文分手。”
“!”齐楚雄微微一怔:“您是担心我儿子配不上您的女儿吗?”
“不,您误会了。”伊莎贝拉惊慌的摆着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您别着急,”齐楚雄感觉到了藏在伊莎贝拉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挣扎,“虽然我还不知道您到底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是只要您肯告诉我答案,那么我一定会为您保守秘密。”
“齐医生,我只想求您想办法让埃尔文和斯特凡妮分手,因为他们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因为恐惧,伊莎贝拉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克劳柏森夫人,如果您不愿意告诉我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么我根本无法去说服自己的儿子,而且据我所知,埃尔文和斯特凡妮正处于热恋中,恐怕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他们分开的。”齐楚雄耐心的说。
伊莎贝拉沉默半天后,终于鼓起勇气道:“齐医生,其实我也觉得埃尔文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但是我却不希望他沦为我丈夫手中的一枚棋子。”
“您能说得再清楚点吗?”齐楚雄急忙追问道。
“自从当年那场政变过后,我丈夫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对家里的事情从来都不过问,而且在外人面前也总是把自己装扮成一副非常低调的模样,同时他还非常善于笼络人心,这些年来一直在照顾一些非日耳曼族裔的孩子们,而这也为他赢来了不少人的赞誉,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他骨子里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者,我们家这些年经常会招待一些来自帝国抚养所的孩子,而我丈夫当着他们的面总是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好像生怕这些人会受委屈,但是只要他们一走,我丈夫就会催促仆人们马上把这些孩子们用过的东西全部送去消毒,而他自己甚至还要把手洗上几十遍才算罢休!”
“除了这些以外,您丈夫还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当然有,”伊莎贝拉又道:“记得有一次我和他应邀到副统帅阁下的官邸参加舞会,结果在舞会中途副统帅阁下突然因为发高烧不得不先行离去,很多宾客们也因此纷纷退场,但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丈夫,后来在一位仆人的指引下,我来到了副统帅阁下的卧室外面,却意外地看到我丈夫正在给副统帅阁下喂『药』,而且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副统帅阁下看待我丈夫的目光,那简直就像是一位父亲在凝视自己的儿子……”
“!”齐楚雄大吃一惊:“您能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吗?”
“齐医生,请您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是不会有错的,虽然副统帅阁下在公开场合里总是对我丈夫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是私下里当他们相遇时,我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中对我丈夫充满了期待,而且过去人们总是说我丈夫不过是布劳恩副总理用来上位的垫脚石,但是我却觉得情况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对不起,克劳柏森夫人。”齐楚雄突然打断道:“我觉得您说的这些事情并不能证明什么,而且在我看来克劳柏森总理也是一位非常正直可信的男人,所以我不相信他和霍夫曼之间会存在某种秘密交易。”
“齐医生,我真的没有欺骗您!”伊莎贝拉焦急的喊道:“还有一件事情您恐怕想不到吧,就在埃尔文当上将军的那一天,我丈夫一个人坐在卧室里对着他的照片看了半天后,突然『露』出了一种冰冷的笑容,而且嘴里还小声嘟囔了几句,虽然我当时只是从门缝里偷偷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并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我却可以肯定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齐楚雄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虽然他暂时还搞不清楚伊莎贝拉跑来和自己说这些话的真实用意,但是对方提供的这些线索却在无形中证实了自己对于阿尔伯特是个伪君子的判断,而接下来的关键则在于自己既不能过早亮出底牌,也不能让伊莎贝拉感到绝望。拿定主意后,他便轻轻叹了口气:“您刚才说的这件事情让我感到非常困『惑』,因为我所熟悉的克劳柏森总理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认为除非您能够向我提供更多的信息,否则我只能对您的这种做法表示怀疑。”
“齐医生,我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唐突,所以很难获得您的信任,但是一颗母亲的心是不应该受到猜疑的,因为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斯特凡妮,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依靠,我真的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讨厌埃尔文,因为其实我也很喜欢这个坦率热情的小伙子,但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埃尔文在我丈夫眼中只是一件供他使用的工具,如果有一天埃尔文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么我丈夫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弃,到那时斯特凡妮受到的伤害只会更深,而您可以想象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伊莎贝拉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尽管齐楚雄心中此刻已经可以肯定伊莎贝拉并没有欺骗自己,但是理智却告诉他此刻绝不能显『露』出任何同情。“克劳柏森夫人,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么我依然不能相信您所描述的这一切。”
“齐医生,您听说过‘雅利安之剑’吗?”伊莎贝拉突然停止了哭泣。
“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据说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间谍组织,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成员究竟都是那些人……”
“也许我能帮助您解开这个秘密!”伊莎贝拉脱口道:“不久前有一个毕业于梅因波尔军事学院的陆军中尉里切尔到我们家里来做客,当时我丈夫很热情的款待了他,结果他喝醉了酒,居然抱着我丈夫嘟囔什么:‘尊敬的舒伯特将军,要是没有您对我的关怀,我恐怕早就死在了帝国抚养所,更不要提还有机会成为‘雅利安之剑’的一员……’我当时还以为他这是喝醉了酒胡说八道,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而且我丈夫当时也没有『露』出任何不安的表情,但是就在那一天的夜里,里切尔中尉却在离开官邸返回驻地的路上被一辆卡车当场撞死,而肇事司机却至今也没有找到。”
“!”齐楚雄的心跳骤然加速——假如伊莎贝拉的叙述是真实的,那就意味着阿尔伯特不仅知道“雅利安之剑”的秘密,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组织的最高领导者!但是他心中因为即将破解真相而涌出的一丝激动很快就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感所取代了——联系到近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霍夫曼的亲信们对待阿尔伯特的态度,齐楚雄甚至可以肯定阿尔伯特的触角已经渗透到了整个地下世界的各个角落,而他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取代路德维希,只怕是为了实现更为狠毒的阴谋!
“齐医生,我丈夫的秘密还不止这些,”伊莎贝拉似乎是想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怨气全部都吐『露』出来:“从当年他出狱后到现在,我们就一直处于分居状态,头几年我还在猜测他这样对我是因为事业受挫的缘故,于是我就尽力的去体贴他,试图去抚平他内心的伤痛,可是直到三年前我才发现原来他在外面早就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才会对我非常冷淡!一想到这些年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但是到头来却只收到了这种回报,我的心简直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您说克劳柏森总理在外面找了情『妇』?这个女人是谁您知道吗?”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因为我只是在我丈夫的口袋里看到了一张他们在一起亲密合影的照片,当时我非常气愤,像疯了一样的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他竟然把我推到了一边,还警告我不得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他就会让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您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呢?”齐楚雄的眉头越皱越紧:“难道您没有想过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人们看清楚您丈夫的真面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