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警备森严的车队如同长蛇般艰难爬行在蜿蜒的山路上,路德维希与卡罗尔并肩坐在居中的一辆黑『色』梅赛德斯轿车里,前者耐心的翻阅着手中厚厚一摞调查报告,目光却显得异常凝重。
“真没想到阿尔伯特的亲信们居然都不承认他才是这场『骚』『乱』事件幕后的指使者,”当车队终于离开盘山公路时,路德维希也随手合上了手中的报告,“看来这帮家伙的嘴倒是挺硬的,也许我们该考虑采取其他的手段了。”
“我的统帅,尽管这些人个个都死不认罪,但是根据我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的部下中有很多人都是『骚』『乱』的直接参与者,而且就在『骚』『乱』爆发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与总理府之间的通信联系突然变得十分频繁,一晚上的通话量竟然超过了整个上半年的总和,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些电话竟然全部都是打给克劳柏森总理本人的,我想这绝对不是一个有趣的巧合。”
“通话的内容你们掌握了吗?”路德维希又问。
“很遗憾,接受调查的军政官员们都说自己是在向克劳柏森总理汇报近期工作,尽管我知道这肯定是谎言,但是由于我们缺少他们之前通话的录音,所以才迟迟不能取得突破。”卡罗尔的眼眸中透着一丝烦恼的目光——自从接手调查『骚』『乱』事件以来,不仅他自己常常遭遇一些人的误解,甚至就连家人都接到过不知名人士送来的死亡威胁信。
“别灰心,亲爱的卡罗尔。”为了帮助卡罗尔树立起信心,路德维希主动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当年我在刚就任帝国总理时,曾经和统帅阁下就你父亲的问题展开过一次交谈,当时我问他对你父亲刺杀他这件事情怎么看,他笑了笑,便告诉我说他一点也不恨你父亲,因为他知道古斯塔夫上校之所以要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憎恨他,而是希望将国家从错误的道路上拯救出来,所以他对你父亲只有敬佩,却没有仇恨。”
路德维希的这番话令卡罗尔的心中燃烧起了一丝战斗的欲望,“我懂了!”他重重的点着头:“既然我父亲愿意为了德意志民族的未来而奉献自己的生命,那么我就更没有道理放弃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好样的!”路德维希满意的点着头:“放手去干吧,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转眼间,车队已经进入了阿尔特纳城区,但是路德维希并没有立刻前往第六集团军司令部,而是径直来到了阿尔特纳医院与齐楚雄会面,为了避开人们的注意,他们刻意钻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库房。路德维希首先把卡罗尔的调查报告递给了齐楚雄,后者看完后没有吱声,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他。
路德维希看到小纸条上面画的是一幅双子座的星座图,但是北河二原本的名称卡斯托尔却被改成了伊索拉尼,他顿时困『惑』的看着齐楚雄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齐楚雄摇着头说:“而且他还告诉我不要再对他提起这件事情,这简直令人无法理解。”
“这可真巧!”路德维希急忙将伊莎贝拉的发现告诉了齐楚雄,后者听完后便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中:“弗兰茨,你说这个阿尔伯特究竟想干什么?他不断的给我们释放出一些诡异所思的信息,却又不肯透『露』最终的答案,难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起到转移我们注意力的目的吗?”
“或许有这个可能,”路德维希点了点头:“但是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所以我认为还是应该加强对他的监视。”
“只是伊莎贝拉那里可要小心了,”齐楚雄担忧的说:“如果阿尔伯特这样做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伊莎贝拉与我们之间存在秘密联系,那么她的处境可就非常危险了。”
“我已经提醒过伊莎贝拉了,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还采取了必要的保护措施,所以你就不必为她担心了。”路德维希宽慰了齐楚雄一番后,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虽然你的特赦令已经正式生效,但是为了不让梦琪知道埃尔文现在的真实情况,我已经下令继续对她封锁消息,但是你不能让她一直活在假象里,所以还是应该早点想个办法让她接受现实。”
齐楚雄在感激路德维希善解人意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烦恼,自己离开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妻子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但是自己眼下诸事缠身,根本无法离去,只有祈祷上帝保佑她平安无事。
“听说你在比尔身上本来已经打开了突破口,结果阿尔伯特的突然出现却又改变了一切,不知道你接下来打算采取什么措施?”路德维希问道。
“这孩子的身体正在逐步康复,但是心理却渐渐变得无可救『药』,看来阿尔伯特已经将亲情这把枷锁用到了极致,即便是比尔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走上了歧路,却依然没有勇气选择与他分裂。”齐楚雄黯然道。
“别灰心,只要你继续耐心的和他进行沟通,我想他总会对你透『露』一些重要情报的。”路德维希安慰道。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齐楚雄叹了口气,接着便问道:“对了,你这次来阿尔特纳准备呆多久?”
“也就是三四天吧,”路德维希说:“除了视察参演部队的准备情况,我还要接见参加本次演习的国防军将领,并且鼓励他们一定要打赢这一仗。”
“弗兰茨,你这样做恐怕不妥吧?”齐楚雄皱起了眉头:“虽然我们都希望埃尔文能打赢这一仗,但是你至少应该在表面上保持中立,避免有人到时候说你是在故意偏袒国防军。”
“我倒是想这样做,只可惜这次演习实在是关系重大,再加上我对克奈普和哈斯德菲多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想趁这个机会和他们好好交流一下。”路德维希说。
“你是担心他们两个会在演习中出工不出力吗?”齐楚雄问。
“没错。”路德维希说:“这次演习和以往不同,尤其是它的最终结果将直接关系到一大批武装党卫军将领的去留以及帝国抚养所的存废,所以我很担心他们会出于不想得罪人的心理而故意输掉演习。”
齐楚雄非常理解路德维希的难处,由于这场演习牵涉到各方的利益布局,所以就算是最坚定的主和派也未必有足够的勇气去百分之百的争取胜利,但是如果这场演习赢不下来,那么势必会助长强硬派的嚣张气焰,从而导致推动和平之路变得更加艰难。
“这场会谈肯定会很艰难,”路德维希继续说:“但是我一定要让他们明白,任何认为日耳曼人可以永远高高在上的想法都是完全错误的,既然大家都是人,那么就应该获得同样公平的待遇,而且从德国的历史来看,犹太人和其他少数族裔同样涌现出了许多伟大的诗人和哲学家,他们的思想时至今日还在影响着世界,这更说明了日耳曼人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懂得生活与哲学的民族,所以我们才要废除不公平的种族制度,争取让日耳曼民族能够早日融入到外面的世界。”
齐楚雄没有立刻对路德维希的观点进行表态,而是把问题引到了两位集团军司令身上:“克奈普和哈斯德菲这两个人你了解吗?”
“克奈普是个作战勇敢的人,但是他这个人缺乏主见,很容易受到外界舆论的影响,而哈斯德菲这个人平时比较深沉,很少在公众面前表明自己的观点,但是他们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战与和的问题上始终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中立派历来不好对付,因为他们随时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倒向对手,所以我倒觉得你应该直截了当的向他们保证只要能够打赢这场演习,那么他们就能获得令人羡慕的奖励,因为你的那些将军们对于利益的渴望远远超出了对于政治的理解,假如你不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能够从这场演习中获益,那么他们自然不会对你的鼓动感兴趣。”齐楚雄说。
“齐,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路德维希眉头微皱,“如果我和他们之间只是简单的利益关系,那么这些人随时都能背叛我,所以我认为还是应该让他们接受我们的观点,这才能保证我们计划的顺利实施。”
“弗兰茨,我知道你并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但是你要明白,只有先打赢这场演习,我们才有机会逐步排除强硬派的阻挠,所以对克奈普与哈斯德菲的收买也只是暂时的,而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让一些真正爱好和平并且忠于你的将领来掌握军队,从这个角度来说,暂时利用他们一下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齐楚雄耐心地解释道。
“好吧,那么我就去试试看吧。”路德维希的语气多少有些勉强,而齐楚雄也没有再继续坚持劝说,然而正是这小小的疏忽,却导致了一场可怕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