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他谈什么?”秦德胜问。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想随便聊聊。”张志刚说。
秦德胜若有所思的看了张志刚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齐格菲尔德:“你愿意去吗?”
齐格菲尔德心知张志刚找自己一定是为了演练的事情,他本有心婉拒,但是又觉得这样做会让对方更加怀疑自己,于是他只好点头道:“反正我现在也闲着没事干,不如就跟他随便聊聊吧。”
“那就去吧,不过这小子的酒量可是好得很,所以你最好悠着点。”秦德胜说。
离开了宾馆,张志刚领着齐格菲尔德来到了自己家里,他让妻子炒了几个菜,又拿出了两瓶好酒,便拉着齐格菲尔德坐上了餐桌。
“来,小齐同志,我先敬你一杯。”张志刚端起了一个大杯子,里面装的差不多有四两酒,只见他一仰脖子,一杯酒便喝得一干二净。
“好酒量!”齐格菲尔德淡然一笑,便在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倒上了同样多的白酒,也是一饮而尽。
“好!够爽快!”话音刚落,张志刚又倒了满满一杯酒。
齐格菲尔德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张志刚是在和自己较劲,他不敢怠慢,立刻也倒了满满一杯酒。
两人就这样推杯换盏,不过十分钟的功夫,两瓶白酒就见了底,张志刚已经有些摇晃,但是齐格菲尔德却像没事人似的仔细品尝着面前的美味。
“怪不得老首长一眼相中了你,就冲这酒量,你这朋友我也交定了。”张志刚从柜子里又拿出了两瓶白酒。
“酒喝多了伤身体,所以有什么话你就对我直说吧。”齐格菲尔德将面前的酒杯推到了一边。
“老弟,别看我今天多喝了几杯酒,但是我心里却非常痛快,因为总算是有人说出了我们平时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就冲这一点,我说什么也得谢谢你。”
齐格菲尔德眉头微皱,但是他发现张志刚虽然红光满面,但是说话的语气却非常诚恳。他稍作思量,道:“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经常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难免会得罪人,请你不要介意。”
“你这么说就是不信任我了。”张志刚略显激动道:“我是个直脾气,不爱转弯抹角,其实你今天提出的问题我们早就讨论过,但是大家总觉得现在是和平年代,没必要把训练搞得那么苦,按照训练大纲应付一下也就完事了,但是这样做却在无形中削弱了部队的战斗力,要是有一天战争真的爆发了,我们肯定会为今天的懈怠付出代价!”
“我看你多虑了,”齐格菲尔德说:“中国眼下的环境还是比较和平的,再加上当今世界都是以发展经济为主,所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你错了,”张志刚摇头道:“古人云,好战则亡,忘战必危,我们国家现在虽然看似一片大好形势,但是周边却蕴藏着许多潜伏的危机,台湾问题、藏南纠纷、南海争端……还有一直悬而未决的钓鱼岛之争,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桶啊!”
听到张志刚的这番话,齐格菲尔德感觉到对方其实是一个非常有爱国心的军人,只是自己眼下不能过多的谈论和军事有关的话题,否则万一暴『露』了身份,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说的这些问题由来已久,即便是要解决,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再加上周边各国也没有以武力来解决争端的想法,所以你不用为此过多的担心。”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我可能不会注意这些事情,但是我是一名军人,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忽略这些潜在的危机,而且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强大的国防,那么它就根本没有能力扞卫自己的领土和主权不受侵犯!”
“你知道吗!”张志刚越说越激动:“有时候我只要一想到我们的领土和岛屿上还飘扬着别的国家的旗帜,我这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把它们全都夺回来!”
齐格菲尔德本来不想继续辩论,但是听到张志刚那种激动的语气,他又忍不住提醒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目前的解放军仍然是一支以防御作战为主的军队,虽然你们也提出了打赢一场高科技局部战争的口号,但是以你们当前的武器装备和人员训练情况来看,要想实现这一目标确实还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没错,我们的武器装备确实还不够先进,而且我们的人员素质也有待提高,但是只要敢于亮剑的精神没有丢掉,那么任何困难都是可以被战胜的!”
“亮剑?”齐格菲尔德被这个新奇的词汇吸引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部很火的军事小说,里面的主人公每每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时从来不会退缩,而是勇敢的与敌人展开战斗,哪怕是明知不敌,也要打出军人的意志!毫不客气的说,这种精神正是我们解放军从小变大,由弱变强的真实写照!”
齐格菲尔德突然想到了秦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以至于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老子天生不信邪,不服你就来试试。”
“没错!就是这股精气神!”张志刚大声喊道:“这句话肯定是老首长告诉你的,因为他当年在战争岁月里只要一遇到硬仗,张口就是这句话!”
齐格菲尔德沉默了,因为他想到了秦风,那个给他的灵魂带来剧烈冲击的男人虽然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仿佛感觉到秦风并未走远,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自己身边。
“我的这位老首长打了一辈子的硬仗,几乎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国家,但是他老人家的命实在是太苦了,秦风刚转业到地方就出了意外,只剩下一个小雪留在他身边,所以你可要好好孝顺他,别再让他伤心了。”
张志刚此刻也想到了秦风,他拿出一本略微泛黄的相册递到了齐格菲尔德面前,后者仔细浏览,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秦风与战友们在前线拍摄的照片,虽然照片的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但是那张熟悉的脸庞却依然清晰,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和秦风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更想到了“阿尔伯特”递给自己的那把手枪,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眶居然红了。
“你这是怎么了?”张志刚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没什么,”齐格菲尔德急忙侧过脸,“我只是看着这些照片就想到了秦伯伯晚年丧子,所以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看来你也是个重感情的人,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你能够感受到老首长内心深处的痛苦,那么我和秦风也就可以放心了。”
张志刚的这番话本是一种无心之语,但是在齐格菲尔德听来别有一番滋味——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和秦雪结婚,并且立刻要个孩子,这不仅能让秦德胜过上安享天伦之乐的晚年生活,也能让自己的良心得到些许安慰。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秦伯伯,绝不再让他难过了!”
齐格菲尔德随后又和张志刚继续把酒言欢,而两人的话题也自然而然的回到了军事上,虽然他尽量把自己的言论控制在一个军事发烧友的水平,但是他对于一些着名战役的独特视角却是张志刚闻所未闻的,两人越聊越投机,如果不是秦德胜打来电话询问,只怕他们就要聊到天亮了。
回到了宾馆,秦德胜见齐格菲尔德居然还能自己走着回来,不禁感觉有些惊讶:“志刚那小子没有请你喝酒吗?”
“当然请了。”齐格菲尔德笑着说:“我们两个一共喝了四瓶酒,我倒是没事,他可是连路都走不成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酒量?”
“其实我的酒量一直都很大,只是您没有发现罢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没有发现的?”
“我在您面前从来没有秘密,当然,这件事情除外。”
“什么事情?”
“我打算回去后就向小雪求婚。”
“!”秦德胜脱口道:“小子,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我的脑袋非常清醒,”齐格菲尔德平静的说:“其实张志刚今天把我找去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谢我说出了很多人过去一直不愿意正视的问题,而且他还提起了秦风,他说您为国家辛苦了一辈子,是该享几天清福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秦德胜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我已经想好了,”齐格菲尔德用一种坚定而且充满温情的语气说:“我不但要和小雪结婚,而且我们还会马上要个孩子,这样您就可以安享天伦之乐了。”
“好小子,就冲你这句话,老子说什么也得活到一百岁!”秦德胜激动的说。
“那咱们一言为定!”齐格菲尔德高兴的说:“等您百岁寿辰那天,我一定热热闹闹的给您庆祝一番!”
一老一少就这样在宾馆的房间里开心的笑啊,闹啊,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当秦德胜百岁寿辰真的到来的那一天,齐格菲尔德为自己岳父送上的大礼却是数百万纳粹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