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布尔哈克眉头一跳,偷偷瞅了舒伯特一眼,却发现对方脸『色』平静的如同一幅刻板的油画,他又扭头看着古根海姆,只见后者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便保持了沉默。
情报军官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汇报会遇到冷场,于是他紧张的咽了口吐沫,换了一副更为谨慎的语气说:“这是总参谋部派往前线的军事检查小组发现的问题,虽然第六集团军在欧洲战区最高司令官的严令下暂时采取了消耗敌人实力的战术,但是该集团军各部一直都没有停止大规模进攻的准备,而且他们还特意配备了柏林市区地图以及大量庆祝用品……”
“路德维希将军看来是立志要成为第一个进入柏林的帝国军人,不过这份荣誉确实诱人,换做是谁都会动心的。”贝特利希突然不疼不痒的『插』了一句。
“他获得的荣誉已经太多了,再说这次作战的首要目的是必须歼灭北约盟军主力部队,所以我不赞同第六集团军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舒伯特眉头微皱。
“您是打算亲自干涉这件事情吗?”奥布尔哈克问。
“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相信罗森巴赫将军完全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舒伯特将手一摆,“我们还是来继续研究对俄作战问题吧,再过几个月冬天就要来临了,不过这一次俄国人可别指望老天爷能站在他们这一边……”
舒伯特在布置“巴巴罗萨”计划,而远在欧洲的克劳斯也没有闲着,他此刻盯着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仔细研究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司令官阁下,英国人的撤退行动即将开始,不过这一次他们即使在中国人的保护下撤到了比利时,也难逃被我们歼灭的命运。”贝尔肯豪森此刻的身份已经变成了纳粹德军欧洲战区首席军事顾问。
“意大利、西班牙、马耳他岛、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已经落入了我们手中,整个英伦三岛也被我们严密封锁,英国人除了在中国人的保护下逃往比利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一个人在走投无路时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更何况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可是几十万精锐部队。”克劳斯说。
“您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以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英军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而且和美国军队一样,他们的自信心都是建立在武器装备的优势上,一旦遇到了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对手,就很容易出现集体崩溃的局面。”贝尔肯豪森说。
“是啊,您确实比我更了解这些英国人,不过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否则一旦让这几十万英军逃出了包围圈,将来必定给我们带来烦。”克劳斯说。
“我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因为目前各集团军都已做好战役准备,一旦英军登陆,就会立刻发动全面进攻,绝不让他们有机会和前来救援的俄军汇合。”贝尔肯豪森说。
克劳斯微微颔首,但是他的脸『色』很快就阴沉下来——电子屏幕上显示多支俄军部队正在快速通过德国境内向比利时靠拢,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个美妙的信号。
“我们的空军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对俄国人实施轰炸?”
“报告,第四航空队司令博洛宁根将军认为如果对俄军实施轰炸势必会造成我方本土蒙受巨大损失,这将不利于我们下一步解放祖国的军事行动,因此他命令所属部队禁止在本土实施空袭,只有在俄军进入比利时以后才能发动大规模进攻。”一名作战参谋报告道。
克劳斯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是嘴里却没有蹦出一个单词——他和博洛宁根都是在被压制多年后突然接到了任命,尽管两人都对舒伯特的这一举动心存疑虑,但是对于和平生活的强烈渴望却促使他们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用最小的代价早日结束战争,让所有生活在地下世界的德国人都过上自由的生活。
“博洛宁根将军是不是太谨慎了?依照这样的速度,俄军要不了48小时就能赶到英军登陆地点。”贝尔肯豪森皱眉道。
“他这样做也没什么错,毕竟没有哪个飞行员愿意执行轰炸自己祖国的任务,所以把俄军放进比利时再进行空袭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克劳斯说。
“但是这样一来,我军进攻正面的防御力量就能得到有效加强,如果短时间内无法突破敌人的防线,那么英军就真的有可能逃脱我们的围歼。”贝尔肯豪森说。
“我们已经对北约盟军的防线实施了长时间的不间断攻击,敌人的每一个士兵都疲惫到了极点,只要再踢上最后一脚,他们的防线就会像一扇破烂的大门般轰然倒下。”克劳斯说。
……
艾德伦来到了港口,月『色』在他脚下倒映出一个步履蹒跚的倒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位素以精力旺盛着称的英国首相便被残酷的现实折磨的疲惫不堪,皱纹布满了他的脸庞,深陷的眼窝里几乎看不到一丝生气,尽管他今年才四十六岁。
“首相阁下,所有部队都已经做好出发准备,请问撤退行动是否可以开始?”身边的随从问道。
“关于撤退行动的新闻报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吗?”艾德伦低声问。
“已经准备好了,三天后泰晤士报将刊登您关于暂时放弃本土的公开讲话原稿,同时互联网和各电视台都将同步播放录像。”随从说。
“英国的老百姓大概会痛骂我是个懦夫吧,”艾德伦痛苦的说:“纳尔逊上将挫败了拿破仑的野心,邱吉尔先生即使在最困难的情况下都没有离开过本土,但是我们还没有和敌人在英国的土地上展开过一场战斗就拔腿逃跑,这简直就是对联合王国先驱者们的背叛……”
“阁下,时代不同了,如果我们继续留在本土,就会被纳粹活活困死,而撤往别的国家却能为英国保留抵抗的火种,再加上我们已经在本土做好了开展抵抗运动的准备,所以失利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们将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本土。”
艾德伦无语凝噎,他望着码头上黑压压的各式船只,还有无数张充满『迷』茫、困『惑』和失落的面孔,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丝久违的冲动。
“联合王国的勇士们!”艾德伦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我知道再多的语言也无法弥补你们被迫远离家乡的痛苦,但是我依然要说,放弃并不意味着失败,因为自由的荣光将会始终照耀我们前进!终有一天我们会用胜利女神的长矛刺穿那只邪恶秃鹰的心脏,将它那肮脏的身躯投入烈火中化为灰烬,到那时我们就能昂首回到家乡,告诉我们的孩子和妻子,谁要是小瞧了大不列颠,那么上帝一定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码头上响起了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艾德伦不由咬紧嘴唇,他知道如果接下来的撤退行动不能取得成果,那么失败主义的浪『潮』就会席卷英国,所以只有成功才能帮助他驱散压抑在人们心间的恐惧,但是纳粹的海狼们真的会如中国人所说的那样乖乖的让他们横穿英吉利海峡吗?
艾德伦没有退路了,联合王国也没有退路了,所以当由数百艘各型军舰组成的首批撤退部队启航时,整个港口内竟然是出奇的平静,似乎是在等待一场恶战的到来。
……
俄国远征军临时司令部设在捷克边境城市内伊德克,瓦西里耶夫紧盯着电子屏幕上各部队的动向——形势和他之前猜测的几乎一模一样,俄军在进入德国境内时根本没有遭遇任何空袭,所以部队推进速度很快,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赶到比利时替换早已疲惫不堪的北约军队。
犬牙交错的战区地图上显示出一幅极不寻常的画面——两军的战线从西端的比利时一直延伸到南面的奥地利,尽管交战双方似乎正陷入一种胶着状态,但是瓦西里耶夫很清楚这只是一种假象,而纳粹德军一旦同时突破了比利时、德国与奥地利的边境防线,那么所有的北约军队和俄国远征军就会陷入被分割包围的困境,所以自己目前下的也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就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克劳斯此刻同样在注视着电子屏幕,而正如瓦西里耶夫担忧的那样,他期盼的就是当俄军主力进入比利时后便发起全面进攻,庞大的地面部队将在海空军的强力配合下发动猛攻,将上百万敌人粉碎在钢铁攻势中。
卡尔也在等待着进攻命令的到来,如果不是克劳斯的约束,他的第六集团军早就突破对面的防线了,这是一场堪比“黄『色』计划”的攻势,只是最终的战果却依旧是个秘密。
“辽宁”号庞大的身躯在漆黑的海面上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脉,它和数十艘挂着“八一”海军旗的战舰围成一个巨大的圆环,保护着英军撤退部队向比利时疾驰而去。海面上波涛大作,狂风将军旗刮的猎猎作响,几乎每个人都在忐忑不安等待着“海狼”的出现,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撤退船队竟然平安无事的抵达了比利时,港口上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无数的军人跃上码头,在黑暗中激动的拥抱在一起,而当艾德伦在本土的港口上向第二批撤退船队宣布这一消息时,竟然有人喊出了“中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