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柏林,齐格菲尔德的第一站来到了雅利安城,他首先在柯尔特的陪同下去了父亲的墓地。在墓碑前放下了一束郁金香后,他便久久凝视着墓碑一言不发,只给身后的柯尔特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
“元帅先生,如果齐医生还活着的话,您觉得他会如何评价您现在的表现?”柯尔特问。
“我不知道,”齐格菲尔德轻声道:“因为他想毁灭第三帝国,而我却是在改变第四帝国。”
“其实我很矛盾,因为我不知道您接下来的任务能否取得成功,毕竟那些抵抗组织绝不会轻易相信您的承诺,而且我更担心如果有人把您看成是第二个海德里希,那么布拉格的刺杀事件就有可能重演。”柯尔特说。
“为什么不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比如说我很快就会受到热烈的欢迎,还有你的多丽丝,这次她终于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到故乡,也许我们能从她身上找到一些改变局面的线索。”齐格菲尔德说。
“我确实该去见多丽丝了,这么多天没有联系,说不定她会以为我已经死了。”柯尔特叹了口气,又道:“在从柏林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比尔,他告诉我说,元首已经任命戴维作为特使前往以『色』列进行洽谈,而比尔这次的身份依然是戴维的副手,不过我看比尔有些紧张,说什么他可能要去做以『色』列的总督,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残酷的冲突。”
“你知道他们去以『色』列的目的吗?”齐格菲尔德忙问。
“目前只有戴维和元首知道此行的目的,比尔也只是听戴维简单透『露』了一些信息,不过我弟弟这个人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他去以『色』列肯定是不安好心。”
“这就奇怪了,既然大家都知道戴维是个不安好心的人,但是为什么元首还是那样信任他?”齐格菲尔德喃喃道。
“我看还不是因为阿尔伯特叔叔心软,总想帮戴维走上正道,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不过他的这番苦心只怕是要白费了。”柯尔特叹道。
离开了墓地,齐格菲尔德与柯尔特回到了比尔的家中,多丽丝刚听见柯尔特的声音就急匆匆的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个人忘情的拥吻,却完全忽略了齐格菲尔德与海伦的存在。
“我们还是去外面走走吧,也许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说。”齐格菲尔德拉着海伦来到了门外,“孩子们最近都好吗?”
“很好,只是他们整天回到家里都在叫嚷着要为第三帝国流尽最后一滴鲜血,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海伦茫然注视着漆黑的地下世界,眼眸中满是伤感的目光。
“我在回到雅利安城的路上听说比尔被晋升为上校,而且他很快还要和爱伯斯塔克将军一起出访以『色』列,我想他应该会带上你一起去……”
“您说的是真的?”齐格菲尔德话音未落,海伦便急切的追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会很快,估计也就在这一两天吧。”
“我的天哪,”海伦顿时慌张起来:“我还没有合适的衣服,孩子们也不会说希伯来语,他们甚至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犹太人身份……上帝啊,我该怎么办?难道就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那样回到家乡吗!”
“别紧张,”齐格菲尔德将手放在了海伦的肩头:“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再说你跟着比尔来到雅利安城不是因为你要改变自己的信仰,而是因为你相信爱情的力量足以改变比尔,至于你们的孩子,我相信他们一旦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后,思想上肯定会发生巨大的改变,所以你应该带着自信回到家乡,让那里的人们相信和平终将到来。”
“不,这不可能!”海伦痛苦的晃着脑袋:“第三帝国是犹太民族的世仇,而我们只有战斗到底才能为生存迎来一线希望,我害怕离开地下世界的那一天,就是我和比尔不得不分离的时刻……”
“不会的,海伦,比尔绝不会允许在以『色』列的土地上再次上演残暴的屠杀,而且你还要相信我们的元首,他是一位仁慈的长者,假如他是第二个希特勒,又怎么会允许你和比尔生活在一起,再说还有我,就算爱伯斯塔克想搞点小名堂,我也绝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
“我相信你,也相信比尔,但是你们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德国人,至少艾德斯瓦尔宫的权贵们就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消灭犹太民族的好机会。”
“那么你就更应该站出来去支持比尔!”齐格菲尔德加重了语气:“听着,我虽然还不知道戴维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是第三帝国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的第四帝国正在采取积极行动来重新赢得世界的信任,所以我们有必要放下对彼此的敌视,试着去伸出手,也许迈出这一步会很难,但是我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
“我不明白,”海伦幽幽的说:“你为了赢得斯大林格勒战役,不知道牺牲了多少生命,现在却又口口声声跟我讲和平,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充满了矛盾吗?”
“我上战场是因为不希望德国陷入毁灭,而我现在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绝不允许战争无限制的进行下去,因为这会伤害到更多的无辜生命,无论是日耳曼人也好,犹太人也罢,总之每一个生命既是平等的,也是珍贵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成为战争的殉葬品。”
海伦愣了一阵子,便默默的望着脚下的雅利安城,尽管地上的世界日新月异,但是这座地狱之城却始终保持着阴森冷酷的形象,让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渐渐放弃希望,变得麻木不仁。不过,当一番温情的话语终于触动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时,那份早已被磨灭的希望却又悄然升起……
2018年2月17日深夜,希腊首都雅典。
党卫军少将阿尔巴诺心烦意『乱』的在装修奢华的官邸里四处踱步,不远处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绝密文件,内容虽然不长,但是却令他如坐针毡——新任巴尔干总督——陆军元帅齐格菲尔德即将到希腊进行视察,一想到自己作威作福的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阿尔巴诺既感到一股无名火直往头上窜,同时又无法控制心中的恐惧。
“将军先生,元帅刚刚发来通知,他将自行选择视察地点,请您不必为他准备任何迎接方式。”副官送来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文件。
“!”阿尔巴诺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元帅疯了吗?自行选择地点!那雅典的欢迎仪式怎么办?整个巴尔干半岛的驻军司令、各国临时『政府』首脑都已经到了雅典,可是他却偏偏不来了!”
“这位元帅从来都不按规矩出牌,看来我们以后是要设法习惯他的存在了。”
“算了,既然他改变了行程,我们也只好取消欢迎仪式了。”阿尔巴诺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对了,你有没有打听出来元帅要去什么地方视察?”
“据说是要从卡尔季察赶到特里卡拉去视察……”
“真是活见鬼!”阿尔巴诺不等副官把话说完便气急败坏的吼道:“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他那一带四周全都是游击队吗?”
“我倒是说了,但是元帅的副官怀特少校却说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能发现问题的本质,所以我也就没敢多嘴了。”副官惶恐不安道。
“发现问题的本质?”阿尔巴诺先是一愣,很快便没好气的嘟囔道:“那就让他去好了,不过尼克波利斯的游击队员们可不是好对付的。”
……
一列长长的车队趁着黎明的曙光从卡尔季察出发,向着北方的特里卡拉一路疾行。走在最前面的是十几辆装甲车,士兵们个个都缩着脖子躲在『射』击孔后面,不停的祈祷这趟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齐格菲尔德坐在车队中间的一辆防弹轿车里,除了司机外,随行的人只有刚刚被晋升为陆军少校的柯尔特与卡尔季察驻军司令斯科特中校,后者为了保护齐格菲尔德安全抵达特里卡拉,带了足足一个装甲步兵营的兵力。此刻他心神不安的打量着车窗外的景象,右手还不停的摆弄着一支手枪。
柯尔特为齐格菲尔德递来了一把『药』片,看着后者一粒不少的吃下后,便皱着眉头道:“元帅先生,从卡尔季察到特里卡拉这一带地势复杂,经常有游击队出没,而我们这么明显的目标肯定会被他们发现,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也许从卡尔季察坐飞碟去特里卡拉会更安全一些。”
“鸟儿飞的再高,也终究要回到地面上,而我这次就是想看看能把德国军队牢牢困在城市里不能动弹的游击队到底长什么模样。”齐格菲尔德笑着说。
斯科特闻言不由涨红了脸:“很抱歉,都是因为我们无能,才让游击队变得越来越猖狂了。”
“斯科特中校,和我说说看,你对游击队有什么看法。”齐格菲尔德问。
“阁下,盘踞在这一带的游击队头子名叫尼克波利斯,以前是个民间艺人,战争爆发后他收拢了大量的希腊军队离散人员和当地老百姓,经常在补给线上对我军实施伏击,为此我们也进行过多次清缴,但是由于当地的老百姓都为游击队做掩护,所以我们的清剿行动始终没有取得明显效果,反倒是尼克波利斯的游击队越来越壮大,据说现在已经发展到两万人的规模,搞得我们的运输车队如果没有大部队的掩护,就连白天都不敢走这条路……”
“呯!”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