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们过来!”齐梦吓得连声尖叫,“我吃还不行吗!”
“那就动作快点!”
在迪特里希的催促下,齐梦很快就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但是从她那种愤怒的眼神来看,她显然对迪特里希充满了敌意。
“哎呀,这不是『乱』来吗!”齐思楠见状气得直摇头:“戈飞啊,你干嘛让这野小子照顾豆豆,这不是让我们豆豆受罪吗!”
“姐,我倒觉得让他来照顾豆豆没什么不好的。”秦雪在一旁说:“自从豆豆得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胃口这么好。”
“是啊,”齐格菲尔德在一旁附和道:“豆豆已经习惯了舒适的生活,所以到了这边以后也该适应一下,这对她没有坏处。”
“算了,反正孩子是你们的,我说多了也没用。”齐思楠叹了口气,“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豆豆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您就放心吧,豆豆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齐格菲尔德说完这番话,便来到了女儿身边。
“豆豆,爸爸今天要陪着妈妈和你姑姑出去办点事情,你先留在医院里,等我们的事情办完了就回来陪你。”
“不,我不想让你们走!”齐梦立刻又哭又闹。齐格菲尔德见状无可奈何,只好对迪特里希使了个眼『色』。
“报告元帅,我一定会照顾好她,这里就交给我好了。”迪特里希刷的一下双腿立正。
“老爸,我可是个病人,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吗?”齐梦一想到整天都要和迪特里希呆在一起,立刻就不干了。
“齐小姐,虽然你的父亲非常疼爱你,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医生说了算,而他们认为在你治疗期间不适合与太多的人呆在一起,所以你只能服从医生的安排。”迪特里希在一旁说。
“我不听!我不听!”齐梦使劲晃着脑袋:“我就要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
秦雪见状有些心软,刚想开口却被齐格菲尔德伸手拦住:“别着急,迪特里希会处理好一切的。”
“齐小姐,看来你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迪特里希在齐梦面前板起了面孔:“你的病其实并不严重,只要接受治疗就可以恢复健康,但是你必须听从医生的安排,否则你就只能呆在病房里,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我不信!”齐梦气呼呼地说:“我爸爸是你们的元帅,你敢不听他的话吗?”
“哼!”迪特里希撇着嘴说:“别说是元帅,就连元首在这里都要听从医生的安排,这可是你的祖父当年立下的规矩,不信你就去问你爸爸!”
齐梦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父亲,但是齐格菲尔德却只是对她摇了摇头:“对不起,宝贝,迪特里希没有骗你,医生的话在这里就是命令,就连爸爸也不能违抗。”
齐梦的眼泪顿时簇簇的流了下来,但是在过去百试不爽的这一招如今却失去了作用——齐格菲尔德拉着极不情愿的秦雪与齐思楠离开了病房,将齐梦留给了迪特里希。
“瞧见了吧,我可没有骗你。”迪特里希这时『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你很快就能恢复健康的。”
“那你答应我……”齐梦抽泣着说:“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所以你要经常让爸爸妈妈来看我。”
“傻瓜,我们可以做朋友啊。”迪特里希笑眯眯地说:“我看这样好了,今天我就带你去医院外面走走。”
“我可以出去?”齐梦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目光,但是很快她就晃起了脑袋:“这可不行,医生们说过我必须躺在病床上,否则我就好不了。”
“谁告诉你得了病就必须躺在病床上不能动,这样做只会把病人吓死,走,快点换好衣服和我一起去外面转转。”
……
齐格菲尔德带着妻子与姐姐来到了父母的坟前,齐思楠点燃从国内带来的香烛,又在墓碑前放上了一束郁金香。做完这一切后,她起身抹了一把眼泪,脸上也终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爸爸,七十三年了,我终于在有生之年又见到了您,妈妈的灵柩已经回到了故乡,这一次我也要把您接回去,还有梦琪,我最好的朋友,感谢你照顾了爸爸那么多年,所以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回家,让我们这一家人永远不再分离。”
秦雪望着年近八旬的齐思楠,心中百感交集:“戈飞,姐姐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她苦苦寻找了父亲那么多年,到头来却还是阴阳相隔,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姐姐,别让她的晚年再增添痛苦。”
“其实不止姐姐,你和豆豆还有更多的人都不应该去经历战争带来的痛苦,所以我的任务非常艰巨,希望你能够帮助我。”齐格菲尔德说。
“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当然会帮助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否则我很难帮助你做出正确的决定。”秦雪说。
结束了祭拜,齐格菲尔德与齐思楠一路上都在商量着如何将齐楚雄与张梦琪的灵柩迁回中国的事情,而秦雪透过车窗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当汽车开到一座大桥上时,一群七八岁的小男孩吸引了她的目光,这些孩子们的面孔虽然稚嫩,但是身上却都穿着军装,脑袋上还顶着钢盔。他们齐刷刷的站在桥边的护栏上,脚下的奔腾的河流在发出致命的咆哮。
“戈飞,这些孩子要做什么?”秦雪急忙问。
齐格菲尔德看了一眼后,道:“他们要跳进河里,然后再用自己的力量游上岸。”
“这河水有多深?”秦雪又问。
“豪勒河在这一段水深十米,而且水流湍急,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是很难游上岸的。”齐格菲尔德说。
“这不是『自杀』吗!”秦雪大为震惊:“他们还是一群孩子,要是出了意外,他们的父母能愿意吗!”
“小雪,请不要用外界的思维来衡量发生在雅利安城里的事情,否则你很快就会疯掉的。”
齐格菲尔德话音刚落,站在护栏上的男孩们却突然集体高呼:“元首万岁!”,接着他们便在秦雪的惊呼声中齐刷刷的跳进了河里。
“他们疯了吗!”秦雪立刻推开车门冲到了护栏边,她看到孩子们在湍流中开始奋力的挣扎。有的孩子看起来水『性』很好,很快就靠近了岸边,但是有的孩子显然还不是大自然的对手,他们在湍流中起起伏伏,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戈飞,你快看啊,那边有个孩子好像快不行了!”秦雪突然看到一个孩子在湍流中绝望的挣扎,眼看就要被激流吞没。
“我已经看到了。”齐格菲尔德平静地说。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让人下去救他啊!”秦雪喊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齐格菲尔德出人意料的说:“如果我这样做了,这个孩子一辈子就完了。”
“齐戈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这可是一条命啊!”秦雪简直快要被气疯了。
“我说过了,现在不是时候。”齐格菲尔德依然冷静,但是河水中的那个孩子却已经被湍流吞没,只剩下一双手在河面上拼命挣扎。
秦雪此刻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冷血”的丈夫,她一头扎进了河水中,靠着在刑警队练就的应急救生技能将那个快要被淹死的孩子拉出了水面,而一群刚刚游上岸的孩子们也跑过来一起帮忙,将两人拉上了岸。不过当他们看到同伴是被一个女人救上岸时,却顿时『露』出了怪异的目光。
“孩子,你没事吧!快醒醒!”秦雪用力拍打着被救者的脸庞,这个可怜的孩子晃悠悠的睁开眼睛后,却对秦雪『露』出了困『惑』的目光。
“霍利克,你真是个懦夫,竟然被一个女人救上岸!”
“真丢人,你还不如淹死在河里算了!”
“快点把军装脱了吧,像你这个样子上了战场也是逃兵!”
刚才还在与湍流搏斗的孩子们这时都围了过来,然而他们嘴里发出的却都是最刻薄的讽刺。这个名叫霍利克的孩子站了起来,他对着秦雪发出了怒吼:“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打扰我?要知道即使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一样能游上岸!”
“可是你刚才差点就要被淹死了!”秦雪手足无措的解释着。
“那也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但是你毁了我的梦,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霍利克丢下这句话,就捂着脸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秦雪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心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她瘫坐在冰冷的海滩上无语凝噎,直到丈夫来到了他面前。
“我说过了,你还不了解这个世界,所以你的好心并没有被人理解。”齐格菲尔德脱下大衣披在了妻子身上:“这些孩子们今天是在举行成人礼,他们必须完成一项有生命危险的任务来证明自己的勇敢,成功者将可以正式成为一名军人,而失败者只能遗憾的脱下军装,在一个成为军人被视为无上荣誉的世界里,没有那个孩子愿意放弃这样的考验。”
“我不懂,难道成为军人就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吗?”秦雪痛苦的说。
“他们不是日耳曼人,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在战场上立下战功。”齐格菲尔德说。
“可是他们这样做会失去生命,就算孩子们不懂,难道他们的父母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