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德菲显然没有想到艾利希居然会当众批评自己的看法,他那张本已苍老的脸庞顿时『露』出了一丝不悦:“艾利希将军,两个月能够拿下一个世界人口第一大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难道您还有更好的主张吗?”
“我讲得不是困难,而是您太高看了印度。”艾利希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坦率的讲,您刚才的分析其实很有道理,印度的确有许多劣势,但是您却漏掉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印度的种姓制度多年来一直在阻碍着这个南亚大国的各项发展,而在印度军队里这种现象同样存在,高级军官腐败盛行,而普通士兵却难以满足最简单的伙食需求,这种由来已久的矛盾在遇到残酷的战斗时一定会爆发出来,而且元首刚才也一直在说这只是一次惩罚行动,而不是全盘占领,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投入过多的兵力,只需要出动海空军对印度实施远程饱和打击就可以让这头亚洲象在一夜之间『露』出虚弱的原形,当然了,如果您坚持要出动大批陆军参战,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建议您带上足够的军医和防止腹泻的『药』物,最后再多去一些泥瓦匠,印度那里厕所少得可怜,我们总不能让德国士兵们光着屁股在大街上方便。”
艾利希这番话顿时引来了哄堂大笑,哈斯德菲脸憋得通红,只是碍于舒伯特在场,才悻悻坐下。而舒伯特等到众人的笑声渐渐平息后,这才一脸严肃的对艾利希说:“如果我把这次战役交给您来指挥,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任务。”
“我的元首,印度人就像是一只马戏团里披着华丽饰品的大象,外表的风光与内心的自卑就是这个民族的典型特征,所以他们的神经非常脆弱,全国上下既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的胜利载歌载舞,也可以因为一场局部的失败而陷入悲伤的海洋,因此我们只需要一场如同暴风雨般的攻势,让印度在一夜之间沦为地狱,这个自大的民族就会迅速跌入自卑的深渊,再也不能成为德国的威胁。”
哈斯德菲并不喜欢艾利希的回答方式,在他看来这位参谋次长颇有几分哗众取宠的意思:“艾利希将军,只出动海空军倒是可以给印度造成沉重打击,但是如果没有陆军进驻,那就会使我们无法掌控印度洋上的所有战略要点,并且还会迫使印度更加靠近中国,而这样的结果一定会使德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付出更为高昂的代价!”
艾利希的回应同样毫不客气:“阁下,看来您并没有完全理解元首的意图,因为进攻印度是一种战略上的警告,目的在于打击反德联盟内部的士气,并且迫使中国不得不重新考虑与德国发生战争后将要付出的代价,因此这必须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我们要向世界证明德国完全有征服世界人口第一大国的实力,但是为了推动和平,我们并不打算占领印度的国土,而在这方面,1962年的中印战争就是最好的证明,当时中国士兵的双脚已经踏上了印度的平原,所有的印度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仿佛再次沦为奴隶的命运即将到来,但是中国『政府』却出人意料的宣布已经达到战略反击目的,并且实施了单方面后撤,这种做法不但沉重打击了印度『政府』的野心,也让普通的印度民众在内心深处对中国产生了恐惧,而中国却获得了宝贵的战略发展期,将印度远远甩在了自己的身后,这样的历史我们完全有能力重演,而且会比当年的中国『政府』做得更好。”
“如果您的判断出现失误怎么办?”哈斯德菲喊道:“我坚持自己的看法,因为历史已经证明要想彻底击败一个国家,那么陆军的占领就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问题在于我们并不需要占领印度,因为这样做我们付出的代价与收获的成果根本不成正比,首先是我们的士兵多数在寒冷地区服役,根本无法适应印度炎热的气候,其次印度与我们的占领区相距遥远,那里的基础设施也普遍落后,甚至连清洁的水源都无法保证,在这种环境里投入集团军群规模的兵力将会给后勤保障带来非常大的压力,如果我们真的按照您的思路去实施这场战役,那么必将重蹈二战时进攻希腊和南斯拉夫的覆辙,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赢得了辉煌的胜利,而实际上却失去了宝贵的时间……”
“这场争论就到这里吧。”舒伯特突然抬手制止了艾利希的反驳:“这次进攻印度就由艾利希将军来负责全权指挥,战役的准备要抓紧时间进行,最迟不得晚于明年的三月一日。”
“我的元首!”艾利希刷的一下双腿立正:“虽然卐字旗暂时还无法『插』上新德里的城头,但是我会让印度永远都不敢做第四帝国的敌人!”
进攻印度的讨论会就这样结束了,纳粹德国的将帅们带着不同的心情各自离去,偌大的会议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舒伯特与艾利希。
“很抱歉,我的元首。”艾利希凑到了舒伯特身边:“我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如果不是您及时制止,我也许就把进攻中国的计划说漏嘴了。”
舒伯特叹道:“其实他们已经猜到会有这一天的,只是他们都在装糊涂,这就是人的本『性』,因为一旦解决了生存问题,他们很快就会沉醉在享受中不能自拔,除非他们再次感受到了威胁,否则帝国的沉沦将不可避免。”
“所以您才会下令裁军,当那些已经习惯于纸醉金『迷』的人们丢掉自己的地盘后,他们才会感觉到原来自己得到的并不多,而侥幸保住地盘的人再也无心享受奢华的生活,因为他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丢掉地盘的人会不会是自己。”艾利希说。
“看来您倒是把裁军这件事情看得挺透的,继续说吧,我想知道您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看法。”舒伯特说。
“您真的想听吗?”艾利希问。
“为什么不?除非您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但是我相信您应该懂得这样做的后果。”舒伯特说。
“好吧。”艾利希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您其实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一旦由古根海姆元帅来负责裁军事宜,那么他肯定会在下面搞一些小动作,但是您却不去制止他,而是等到他触犯了部分人的利益后才强调今后裁撤任何一支部队都必须获得您的批准,这就等于是公开宣布古根海姆已经违背了您的意志,如果他再不收敛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样做既巩固了您的权力,同时又把古根海姆置于斗争矛盾的中央,让他和许尔勒都失去了入主艾德斯瓦尔宫的可能,至于谁才能成为您的继任者,这恐怕就要问您自己了。”
舒伯特略显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道:“那么您觉得有谁可以成为我的继任者?”
“这个我永远都猜不出来。”艾利希摇起了头:“就像当年没人想到您会取代维泽克一样,那个真正的继任者此刻也许正隐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舒伯特的脸庞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艾利希见状躬身一礼,便迅速离开了会议室。
……
进攻印度的大幕即将揭开,而此刻的雅典也迎来了巴尔干各国抵抗组织的领袖,齐格菲尔德为这些人准备了精致的平安夜大餐,还破例允许无限量供应酒精类饮品。但是当格莱斯纳这位消息灵通的人士给他带来德国即将进攻印度的消息时,他的好心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要做什么?我们不是在裁军吗?怎么转眼的功夫又要与印度发生战争了?”
“元帅,您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元首为艾利希将军准备的圣诞节礼物吗?”格莱斯纳说。
“艾利希?”齐格菲尔德诧异的看着对方:“他和印度有什么关系?”
“艾利希和印度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需要这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样元首才能把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格莱斯纳说。
“更重要的任务?总不会是要进攻中国吧?”齐格菲尔德试探道。
“这个问题应该问您自己,”格莱斯纳肩头一耸:“您不是草拟过一份进攻中国的作战计划吗?我在人民观察家报上看过,很有想法,要是有人真敢冒这个险,也许真的可以获得成功。”
“算了吧,我那是用来吓唬人的,除非是疯子,否则不会有谁敢按照这份计划来打仗。”齐格菲尔德说。
“我们这里疯子倒是不少,但是聪明人却没几个,也许他们真的敢这样做也不一定啊。”格莱斯纳说。
“您到底想对我说什么?”齐格菲尔德突然间觉得格莱斯纳有些古怪。
“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觉得像进攻印度这样重大的事件居然没有通知您去参加会议,这似乎有些不大符合常理。”格莱斯纳说。
“我是巴尔干总督,又不是总参谋长或是三军司令官,这种会议缺了我也没什么。”齐格菲尔德为自己的困『惑』找了个理由。
“我挺佩服您的自我安慰能力,要是换做我的话肯定不会这样想。”格莱斯纳嘴角边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当您在雅典为了和平呼吁奔走时,雅利安城却在讨论下一个征服目标,这或许说明您所有的努力对帝国而言其实毫无用处,只不过是您自己陶醉在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