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副紧张的模样,是不是还想旧情重燃啊?”秦雪脑袋一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丈夫。
“我和她的事情早就成为了过去,这一点我也给你说过不止一次了,而且去探望斯特凡妮就难免会遇到卡尔,他一直都是个敏感的人,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来麻烦。”齐格菲尔德解释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让你去探望斯特凡妮的目的是想从她嘴里打听一些关于克劳柏森的事情,比如他和从前相比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有他经常和那些人在一起,这些都是我们必须了解的。”秦雪说。
齐格菲尔德顿时陷入了犹豫:“有这个必要吗?如果让阿尔伯特叔叔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会不会不高兴呢?”
“戈飞,既然你已经对克劳柏森产生了怀疑,那就应该去查明真相,如果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坏人,也正好解开了你的困『惑』,但是他如果真的是这种人,那么你也要有相应的对策,否则你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危险。”秦雪说。
“好吧,我回去以后就想办法见斯特凡妮一面,看看会有什么新发现。”齐格菲尔德说。
“也好,豆豆这边你也不要过多的担忧,这孩子的病情虽然时好时坏,但是医生说她坚持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是没有问题的,你那边的谈判照常进行,但是不要急于实现突破,否则一旦走错了棋,想挽回就难了。”秦雪说。
齐格菲尔德在帕特雷足足陪了妻子与女儿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又飞回了雅典。他没有急着进行谈判,而是以讨论如何维护占领区治安的名义召见了格莱斯纳。后者着装整齐的来到了齐格菲尔德下榻的酒店,却被告知要换上便装一起出去走走。
“您找我来不是要讨论维持占领区治安的问题吗?为什么又要换上便装去雅典的街头闲逛?”格莱斯纳皱眉道。
“谁也没有规定讨论问题就一定要在办公室里谈,而且在雅典的街头多走走,也许会为我们带来新的启发。”齐格菲尔德说。
格莱斯纳没有再问,换上齐格菲尔德为自己准备好的便装,离开酒店随意徜徉在雅典街头。由于巴尔干各国抵抗组织领袖目前齐聚雅典准备进行和谈,雅典的大街小巷为此挂满了各国旗帜,城市的主要道路两旁还贴满了宣传和谈的海报。
齐格菲尔德在街头闲逛了许久,找到一间『露』天咖啡厅坐下,由于两人身着便装,又都带着墨镜,因此并不显眼。身边『操』着不同语言的人们在热烈的讨论关于和谈的前景,看好者不少,唱衰者同样众多,但是很多人却都对齐格菲尔德在和谈中起的作用表示肯定,甚至认为他是“那群狗屎”中唯一可以被尊重的人。
当客人们的闲聊飘入格莱斯纳耳中后,他便对齐格菲尔德笑着说:“阁下,如果这次和谈取得了巨大突破,我想整个巴尔干半岛都会感谢您的付出,因为如果不是您的一再努力,他们这辈子也未必能看到和平的曙光。”
“我和您想得正好相反,因为这场谈判即使有了好的结果,也不可能赢得世界的信任,因为各国合法『政府』全都拒绝参加谈判,而来到雅典的抵抗组织实力又都参差不齐,无法全面代表国民意愿,一旦不同政治势力间对和谈结果存在质疑,那么随着我们的撤军,一连串的内战恐怕是在所难免的。”齐格菲尔德说。
“您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那么也应该有预防措施吧?”格莱斯纳问。
“我什么措施也没有,因为我只能维护德国的利益,对于今后的事态发展我根本没有任何把握。”齐格菲尔德说。
“没有把握就举行谈判,您这样做似乎对巴尔干各国人民的命运有些不负责任啊。”格莱斯纳说。
“的确如此,因为我还在一团『迷』雾中转圈,找不到上山的路,所以才会把您找出来。”齐格菲尔德说。
“找我有什么用?”格莱斯纳呵呵一笑,毫不忌讳齐格菲尔德锐利的目光:“我只是一个被赶出雅利安城的落魄者,最多也只能告诉您一些无法确定真假的小道消息,您觉得这样可靠吗?”
“可靠不可靠我不知道,但是您既然给我提到了那首古诗,那么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而且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很固执,凡是我想搞清楚的事情,就一定要得到答案。”齐格菲尔德说。
“如果我的答案不是您想要的呢?”格莱斯纳嘴角边的笑容渐渐消失。
“理想的生活从来都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而且在我的生命里也不止一次经历过残酷的考验,所以我并不害怕一个糟糕的答案。”齐格菲尔德说。
格莱斯纳盯着齐格菲尔德看了一阵子,缓缓道:“这是您自己的想法,还是您夫人的意思?”
“两者都有,但是如果我不曾做出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可能强迫我违背自己的意志。”齐格菲尔德说。
“既然如此,那么对于即将到来的和谈,我建议您不妨这样做。”格莱斯纳用手指沾了一下水杯,在深『色』的桌面上写下了“顺其自然”四个汉字。
齐格菲尔德在短暂的惊讶后,便伸出手指同样沾着水也写了四个字“不妨一试”。两人会心一笑,便迅速抹去了桌面上的痕迹……
和谈被延期48小时后,终于在奥德西斯的官邸拉开了帷幕,齐格菲尔德照例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欢迎词,表示德国对于此次和谈非常重视,希望各国抵抗组织领袖畅所欲言,无论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而且只要是德国可以做到的,就一定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抵抗组织领袖们对齐格菲尔德的态度非常赞赏,于是他们便认真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归纳起来主要包括纳粹德国必须效仿希腊模式迅速从巴尔干各国撤军,同时立即释放各国被关押的战俘和政治犯,齐格菲尔德当场表示会迅速汇总各国意见,并尽早予以回复。由于第一次谈判是公开举行,他的这番言论很快便同步于世界各大主要媒体的头条版面,并且引发了舆论的广泛关注。
舒伯特在艾德斯瓦尔宫也收看了谈判的现场报道,许尔勒在他身后站得笔直,每当听到接受采访的希腊民众对齐格菲尔德表示赞赏时,他的神情便有些不太自然。
现场报道刚一结束,舒伯特就关掉了电视:“看来埃尔文是真打算要在巴尔干半岛实现和平了,不知道那些在巴尔干半岛流过血的官兵们是否会感到寒心?”
许尔勒趁机火上浇油:“我的元首,我早就说过齐格菲尔德根本不可靠,就在几天前,我的人成功的发现了他的妻子与希腊抵抗组织在帕特雷进行秘密会面,而且和谈还没有开始,他就突然以妻子生病为由推迟了谈判时间,但是他在帕特雷却只待了一晚上就回到了雅典,这充分说明他正在通过自己的妻子与抵抗组织进行秘密交易。”
“你的结论下得未免也太早了,要知道这种会面完全是你人为造成的,如果埃尔文根本没有背叛我的企图,你这样说就完全是在诬陷。”舒伯特说。
许尔勒脸『色』一紧:“我的元首,虽然奥德西斯确实受到了我的威胁,但是如果齐格菲尔德不想与抵抗组织进行秘密联络,那么为什么要让他的妻子到帕特雷去和尼克波利斯见面……”
“这也许只是秦雪个人的举动,而且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是否掌握了埃尔文与抵抗组织进行秘密交易的证据,如果只凭这些空口无凭的猜测就让我再次干掉他,那么非日耳曼族裔是否会接受这一结果?德国的公民们又会怎么想?是否会影响到对中国的战争准备?这一系列的后果你是否全都认真的考虑过?”
在舒伯特严厉的呵斥下,许尔勒顿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他一直认为齐格菲尔德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重复当年齐楚雄走过的道路,所以他必须找到对方密谋颠覆第四帝国的证据,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与对舒伯特的忠心——至少在他看来,这是通往权力巅峰的最好手段。
然而许尔勒精心策划的陷阱与他的前辈罗蒙相比并不高明多少,因为他依然延续着罗蒙的老路,试图依靠着胁迫手段利用奥德西斯来诱使齐格菲尔德上钩。为此他不惜说服舒伯特以放弃希腊为代价来让自己开展行动,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毫无进展,就连秦雪的上钩也很难说是成功的表现——盖世太保的窃听小组倒是录下了齐格菲尔德夫『妇』在帕特雷的对话,然而那种来自中国民间的方言却让所有的语言专家都束手无策。
舒伯特见许尔勒沉默不语,不由气上心头:“你总是疑神疑鬼,今天这个想叛变,明天哪个要投降,但是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折腾了这么久连个靠谱的证据都没有,这不是在白白浪费时间吗?我早就说过,进攻中国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结果你整天都把时间浪费在齐格菲尔德身上,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该如何在中国布局我们的情报网络,这样做合适吗?”
许尔勒顿时结巴起来:“我的元首……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您好……”
“够了!”舒伯特恼火的喊道:“齐格菲尔德固然是个威胁,但是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撼动我们的统治,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利用这件事情来证明对我的忠诚,我需要的是你对中国的全面渗透和破坏,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没有资格去竞争你心里想要的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