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降临,拉帕尔结束了一场在旁遮普邦的公开演讲,在支持者如同雷鸣般的欢呼声中走进了后台——他的支持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83,将所有的潜在对手都远远抛在身后,这就意味着他如果能够顺利摆脱眼前的危机,那么连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国防部长库里姆在什么地方?我要立即知道眼下纳粹德国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
“我在这里,总理阁下。”满头大汗的库里姆顶着一个大肚子出现在拉帕尔面前:“现在一切都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不安,要知道纳粹德国现在的举动一点都不正常,让军方继续加强警戒,特别是小心敌人的突袭。”拉帕尔提醒道。
“我们的军队正在日夜警备,就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库里姆拍着胸脯说。
“凡事还是要小心一点,别忘了这些蚊子足以叮死一头大象。”拉帕尔说。
“阁下,我刚刚收到沙贾尔大使从北京发来的报告!”拉帕尔的秘书突然拿着一份文件冲到他面前激动地喊道:“他已经透过特殊渠道了解到纳粹德国准备通过外交渠道来解决目前的危机,这就意味着战争的威胁正在减弱,而我们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
“印度万岁!”库里姆迫不及待的带领现场的人们举臂欢呼,拉帕尔喉头一阵哽咽,急忙喝下秘书递来的一杯冰水,浑身上下顿时感到一阵清凉。
“这下中国人再也不敢小瞧我们了!新的国际秩序里必须要有印度的一席之地!”
库里姆得意忘形的叫嚣着,而就在前几天,这位心神不定的国防部长还偷偷做了另外一手准备——将自己的绝大部分财产都转移到了国外,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资金甚至还流入了被他视为对手的中国。
“轰隆!”人们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四周随即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拉帕尔的随从们急忙用手机照亮身边,却都意外地发现手机居然没有了信号,这个不祥之兆顿时令拉帕尔心头一沉。
不好!出事了!
库里姆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没等拉帕尔开口就急忙安排人员去了解情况。“别着急,这边以前也经常停电,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的。”他安慰众人道。
“轰隆隆!”人们的耳边突然又传来了一连串的巨响,这些响声有远有近,而且非常密集,听起来似乎是某些建筑物正在爆炸。
“德国人动手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刚一出现在拉帕尔的脑海,就立刻让他抑制不住的怒吼道:“别都在这里傻站着!快去联系总参谋部,让他们立即向我报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库里姆坐不住了,他不停地催促身边的工作人员去了解情况,然而他们与外界所有的通信联系都被中断,电话打不出去,手机上不了网,一群人在旁遮普的夜『色』中成了聋子和瞎子,只能对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露』出恐惧的神情。
拉帕尔彻夜未眠,不止一次想要亲自出去了解情况,但是却被警卫人员死死拦住——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让他去冒险。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拉帕尔终于从一群仓皇奔逃的贫民口中了解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旁遮普邦的多个电厂和军事基地遭到不明国家攻击,目击者们只看到天上有类似于飞碟般的物体在飞来飞去,而印度空军的战机就像是活靶子,一架接一架的从天上掉下来。更糟糕的是据贫民们说遭受攻击的其实不只是旁遮普邦,但是印度昨天晚上究竟遇到了什么却只有神明才知道。
印度的民众们陷入了恐慌,而拉帕尔更是感觉到大难临头,纳粹德国的入侵已经进行了整整一晚,而自己居然还不知道究竟有哪些城市遭受了攻击,这种实力上的巨大差距突然让他印证了之前的猜测——对方的按兵不动并非是因为胆怯,而是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再动手,而自己头天夜里高呼胜利的姿态如今想起来简直是丑态百出。
拉帕尔后悔了,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听从沙贾尔的建议,而是与中国紧紧站在一起,也许纳粹德国就会投鼠忌器,而印度也能躲过一场劫难,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所能做的只剩下不停地催促随从们尽快恢复与外界的通信联系。
……
“元帅!”阿希姆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齐格菲尔德的办公室,“我刚刚接到消息,帝国昨天夜里对印度开战了!”
“我知道了。”齐格菲尔德头也没抬的继续翻阅资料。
阿希姆见状迟疑了一下,又继续加大嗓门喊道:“元帅,帝国昨天夜里对印度开战了!”
“你干嘛这么大嗓门!”齐格菲尔德皱着眉头放下了手中的资料:“马上以我个人的名义向艾利希将军发一封贺电,祝贺他选择了一个非常正确的时间实施行动。”
“元帅,您让我去发贺电?”阿希姆以为自己听错了:“如果中国也因此被拉进这场战争,您的和平计划可就泡汤了。”
“和德国的利益比起来,即使我的计划泡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齐格菲尔德淡然一笑,对阿希姆招手道:“来,过来陪我聊聊天。”
阿希姆被彻底搞糊涂了,在他的印象里,齐格菲尔德一向对任何有可能影响到和平的事情都非常关注,有时甚至还不惜为此冒犯自己的外公,然而今天对方却一反常态,居然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着实令人难以想象。
齐格菲尔德见阿希姆站着不动,便又提高了声调:“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我来请你吗!”
“是,我马上过来。”阿希姆慌忙坐到了齐格菲尔德对面,后者见他坐得笔直,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阿希姆,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天,你干嘛搞得跟接受调查一样。”
“元帅,我只是不习惯您突然间变得这么随和……”阿希姆难为情的挠着后脑勺。
“哦,你倒是说说看,我以前是什么模样?”齐格菲尔德问。
“您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即使不说话,我们也能感受到您的威严,和您在一起,我们一直都感觉非常安全……”
“行了,别总捡好听的说,说说我都有哪些『毛』病。”齐格菲尔德打断道。
“『毛』病?”阿希姆迟疑道:“我没看出您有什么『毛』病……”
“没『毛』病那还是人吗,我看我不是没『毛』病,只是你不敢说罢了。”齐格菲尔德说。
阿希姆想了半天后,才小心翼翼道:“元帅,您真的要听吗?”
“当然要听,而且你还不许挑小『毛』病说。”
“那好吧,希望您听了以后不要生气。”阿希姆壮着胆子说:“您平时不太爱说话,也很少和下属们聊天聚会或是随便开开玩笑,所以不了解您的人都觉得您很难亲近,而且外面一直有传言说您回国是为了给父亲报仇,再加上您回国后的一些做法的确与您父亲当年的行径有些类似,所以才会出现猜疑的声音。”
“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些人对我的猜疑大概是从卓娅开始的吧?”齐格菲尔德问。
“是的。”阿希姆点着头:“其实我当初也不太明白您这样做的用意,但是在您身边呆了这么久,我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您善待卡西莫娃小姐的意图是为了给德国日后能够与俄国签署和平协议保留一线希望,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改善德国的国际形象,可惜有些人不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所以谣言才会到处扩散。”
“阿希姆,我并非是一个冷漠的人,其实我也喜欢热闹,但是我特殊的身世注定了我在某些人眼中始终是一个异类,所以我只能刻意减少与外界的接触,但是我发现自己的忍让并未换来真正的信任,这既让我感到非常痛苦,也促使我下决心去进行改变。”齐格菲尔德说。
“元帅,别人怎么说我管不了,但是我永远相信您是一位善良的人,而且您对德国和元首的忠诚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坚定,所以我会选择一直信任您。”阿希姆说。
“小伙子,不要说永远相信这种话,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而我们真正该做的是履行好现在的职责,至于身后的评价,那就留给世人去评说吧。”齐格菲尔德说。
“元帅,还是您想得开,要是换作是我的话,恐怕立刻就会去找那些造谣生事的家伙们好好算笔账!”阿希姆说。
“有些账,你就是算上一辈子也搞不清楚,”齐格菲尔德叹了口气,道:“就拿你母亲来说吧,本来我和她的事情早就成为了过去,但是许多人偏偏不相信这一点,我只要和她多说几句话就会招来众人的非议,作为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我是无所谓了,但是他们这样做对你母亲却很不公平,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向人们解释这一切,但是一想到没人会相信我的话,我就只好选择继续忍耐,不过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只有尝过的人才会懂。”
“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以前也不懂,”齐格菲尔德的话似乎触动了阿希姆的灵魂,让他的眼眸中居然闪烁着泪光:“直到遇到了您以后,我才发现原来妈妈真的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