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特利希心中暗道糟糕,正欲起身缓和气氛,齐格菲尔德却伸手按住了他:“冷静点,他们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贝特利希惊讶的看着齐格菲尔德,耳边却传来了中国国家『主席』沉稳的声调:“没错,眼下他们的确不是难民,但是您如果一意孤行的话,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很难说了。”
“阁下,我会记住您的提醒,不过我还是要说,德意志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所以我绝不会允许德国的利益受到伤害!”舒伯特加重了语气。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了。”国家『主席』起身欲走,齐格菲尔德这时才起身拦阻道:“阁下,请您先不要急于做出最后的决定,因为您现在的任何一个决定都直接关系着无数人的命运,也许我们的元首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但是我相信等他冷静下来后,一定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
齐格菲尔德近似于批评舒伯特的做法将贝特利希吓得魂飞魄散,他下意识地盯着舒伯特,生怕对方大发雷霆,然而他却吃惊地发现元首不但收敛起了怒容,还对中国国家『主席』伸出了手:“齐格菲尔德元帅说得对,我刚才的确有些冲动了,请您原谅,我会认真考虑您刚才提出的建议。”
国家『主席』握住了舒伯特的手:“阁下,机会始终摆在您面前,希望您不要错过。”
舒伯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埃尔文,就由你陪着『主席』阁下四处走走吧,我需要点时间来认真考虑一下德国的未来。”
齐格菲尔德躬身一礼,陪着国家『主席』离开了元首府。刚一上车,国家『主席』就笑道:“元帅先生,接下来这几天就要辛苦你来为我做向导了,希望你不要嫌我们麻烦哦。”
“您太客气了,能够为您做向导是我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怕麻烦呢。”齐格菲尔德笑道。
“不怕麻烦就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出发吧。”国家『主席』说。
车队按照预定好的行程来到了柏林的一所小学,早已等待多时的孩子们上前为国家『主席』送上鲜花,后者亲吻着孩子们的脸颊,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容,然而当一群孩子在他面前行纳粹礼时,他的笑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孩子都是柏林当地人吗?”国家『主席』问。
“只有一小部分是当地人,其余大部分都是来自于雅利安城的军人子女。”学校校长介绍道。
“您是当地人吗?”国家『主席』看着校长。
“我是柏林人,在这间小学已经供职了二十五年。”校长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无奈。
“这个动作大概不是您教的吧?”国家『主席』问。
校长胆怯的望了一眼四周,却不敢发声,齐格菲尔德见状沉声道:“不用担心会有人找您的麻烦,您只管说实话就好了。”
“好的,先生。”校长摊开双手,诉说着自己的苦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近的变化,但是自从我们那些生活在地下世界的同胞们来到柏林后,时光仿佛一下倒退回了七十年前,孩子们除了被迫行举手礼和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以外,每天早上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对着‘卐’字旗发誓要效忠帝国元首,我的孩子们以前都很活泼,但是现在却都变成了一群机器人,只知道服从命令,却丢掉了自己的思想……”
欢迎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校长顿时闭上了嘴。齐格菲尔德恼火的望向人群。国家『主席』在旁微微一笑,走到了孩子们中间,“来,告诉我,你们谁是当地人?谁又是从地下世界过来的?”
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走到了国家『主席』面前,两人一个身材高大,一个个头矮小,前者面带紧张,而后者却冷若冰霜。
“阁下,我是当地人。”高个子男孩开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国家『主席』笑问。
“我叫奥尔夫,今年十二岁。”
“那么你呢?”国家『主席』转向了矮个子男孩。
“我叫伦德尔,今年十一岁。”
“告诉我,奥尔夫,你对自己的新同学有什么看法?”国家『主席』问。
奥尔夫犹豫了一下,道:“他们没有什么幽默感,来上学的时候总是排成整齐的队伍,就像是一支军队,而且他们还动不动就告诉我们德国正被敌人包围,每个人都要做好为国家牺牲的准备,可是我没感觉到有谁在威胁我们……”
“闭嘴!”伦德尔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奥尔夫的脖子上:“你这个懦夫!除了会打电子游戏,你连一只鸡都杀不死!”
奥尔夫被吓得脸『色』苍白,齐格菲尔德见状呵斥道:“伦德尔,放下你的刀,这是命令!”
“是,元帅先生!”伦德尔立刻收起匕首,像个士兵一般踏步回到了队列内。可怜的奥尔夫脚下多出了一滩水,被另外两个孩子架到了一边。
“伦德尔,这样对待你的同学好吗?为什么就不能用一种友善的方式让彼此成为朋友呢?”国家『主席』皱眉道。
“阁下,奥尔夫想成为我的朋友很简单,那就是他必须展现出自己的力量,只有当他对死亡无所畏惧,并且对德国的敌人充满仇恨时,我们才会拥有共同的语言。”伦德尔说。
“如果他没有做到这一切,那么你会割断他的脖子吗?”国家『主席』又问。
“一个懦弱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他没有力量去保卫自己的国家,这样的人在战争到来时只会去做叛徒,所以趁早清除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伦德尔说。
国家『主席』默默地看了伦德尔一眼,便转向了齐格菲尔德:“元帅先生,他的话都是真的吗?”
“阁下,严格来讲,这些来自雅利安城的孩子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生,因为他们已经接受了八年的军事训练,只要接下来能够通过勇气与忠诚的考验,他们就将成为德国军队的一员,而且他们刚才的举动也是被允许的,因为任何一个德国人都有权割断叛徒的脖子而不必受到法律的制裁。”齐格菲尔德说。
“对自己的同胞也要如此残忍吗?”国家『主席』问。
“如果有人不忠于元首,那么他就是全体德国人的敌人,这就是我们的价值观。”齐格菲尔德说。
国家『主席』稍稍沉默,道:“元帅先生,这也是您的价值观吗?”
齐格菲尔德淡然一笑,却什么也没有说。国家『主席』没有再追问,而是在齐格菲尔德的陪同下进入学校参观,结果他又在教室的走廊上看到了一排宣扬军国主义的海报,而其中一张海报尤为引人注目——无数个孩子围在一件笔挺的军装前,个个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穿上军装你才能成为男人!”——海报上的标语看起来格外诱人。
“告诉我,你看到这张海报有什么感觉?”国家『主席』问着身边的一个男孩。
“那件军装真的挺酷的,”男孩眼巴巴的瞅着齐格菲尔德:“我要是能穿上它,肯定会有许多人羡慕我。”
国家『主席』至此未再多言,而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参观结束。回到下榻的酒店后,外交部长对今日的种种感到心神不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梆梆!”房门外传来了国家『主席』的声音:“睡了吗?”
外交部长慌忙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国家『主席』披着睡衣走进了他的房间:“我有点想法,想和你聊聊。”
“是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吗?”外交部长问。
“没错。”国家『主席』坐到了沙发上:“还记得齐格菲尔德率团访问清华大学的情景吗,当时他们可是展现出了纳粹德国最野蛮的一面,我那时在想,克劳柏森为什么要让手下搞出这种令人生厌的事情,因为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只有展现出温尔文雅的一面,才能起到『迷』『惑』世人的作用,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却想明白了一个真相。”
外交部长徐徐道:“我也猜到了这个真相,无论是今日的会谈,还是对学校的参观,我已经看到了在他们的世界里,野蛮、杀戮、对力量的极度崇拜已经深深植根于每个人的心灵,所以随着占领区面积的不断扩大,他们也越来越不屑于用虚伪的面具来掩饰内心的残暴,他们更希望用可怕的力量来达到迫使对手屈服的目的,同时今天发生的一切也再次证明了这是一个被独裁者意志牢牢控制的民族,他们既疯狂又可悲,因为人为制造出的仇恨让他们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愤怒,而当这股恐怖的力量又被一个充满野心的统治集团利用时,全世界便再无宁日。”
国家『主席』赞同道:“我一直都坚持认为与纳粹德国的战争是在所难免的,而且这还是一场关系到人类未来命运的决战,不过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感谢克劳柏森,如果不是他的极力邀请,我们就不可能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纳粹帝国的真面目,所以接下来的每一站行程对我们都格外重要,我们要少说多看,一定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纳粹帝国的死『穴』。”
外交部长说:“是啊,『毛』『主席』就曾经说过,对敌人要在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克劳柏森既然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岂不是对不起人家的一番好意吗。”
国家『主席』笑了笑,又道:“你对齐格菲尔德今日的表现有什么看法?”
外交部长回应道:“我觉得这个人好像是对纳粹帝国的政策有不同看法,他今天不仅公然批评了克劳柏森,还不肯对自己的价值观进行表态,这就充分说明他也在观察我们的反应,我觉得这倒是个突破口,说不定我们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我们渴望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