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惊愕万分的看着儿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刚才提出的问题,而他这种做贼心虚的表情更进一步加剧了阿希姆的猜疑,后者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调:“爸爸,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什么可说的,当年的那场意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您紧张什么?也许您有说不出的苦衷,为什么就不能讲出来?”
“我什么苦衷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卡尔就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兔子,用歇斯底里的吼叫驱赶着内心的恐惧。
阿希姆还要追问,身后却突然多出了数名盖世太保:“路德维希中尉,我们奉命调查齐格菲尔德元帅遇刺案件,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阿希姆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卡尔却不顾一切的吼叫起来:“滚开!我儿子做了什么错事?他凭什么跟你们走!”
“路德维希将军,请您冷静点。”领头的盖世太保说:“这是元首亲自下达的命令,不管涉及到谁,必须查明齐格菲尔德元帅遇刺的真相,而且路德维希中尉作为元帅的副官,平时与元帅接触的最多,当然要被列入调查范围。”
一听说是舒伯特亲自下的命令,卡尔顿时矮了半截,连话都不敢多说,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盖世太保带走了阿希姆。
斯特凡妮这时已经气呼呼的冲到了城堡门口,却遇到了迪特里希与霍利克,前者刚一看到她就急忙上前拦住:“路德维希太太,您要去什么地方?”
“不用你管!我要找个地方清净一下!”正在气头上的斯特凡妮试图推开迪特里希,却被后者死死拦住。
“听我说,眼下外面非常『乱』,既然罗森巴赫元帅让您留在城堡,那么您就应该听从他的安排,再说元帅先生目前生死未卜,您要是再发生意外,那这局面就真的没办法收拾了。”
“是啊,路德维希太太。”霍利克也着急地说:“我们都听说了元帅先生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的事情,据说亲人的呼唤是唯一能够让他醒过来的办法,眼下齐格菲尔德夫人已经回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而您就成了唯一能够与元帅先生的灵魂进行对话的人,求求您,不管发生事情,都不要抛弃元帅先生好吗?”
两个孩子情真意切的劝阻令斯特凡妮发热的头脑暂时冷静下来,但是她突然又看到阿希姆被几个盖世太保押上了车,她立刻冲过去拦在了车前:“你们要做什么!我儿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带走他!”
一名盖世太保说:“路德维希太太,请别紧张,这只是例行调查,如果我们查明路德维希中尉和齐格菲尔德元帅遇刺事件没有干系,那么他很快就会被释放的。”
斯特凡妮喊道:“我不听这些!我儿子根本不可能伤害埃尔文,我要你们现在就放了他!”
“这可不行。”盖世太保摇着头说:“这是元首亲自下的命令,我们可不敢违抗。”
“这是为什么……”斯特凡妮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难道您连自己的外孙也不相信吗?”
“妈妈,我不会有事的。”阿希姆透过车窗对母亲喊道:“快回去吧,等我接受完调查就会回来。”
斯特凡妮同样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盖世太保带走,而卡尔这时也来到了她身边:“斯特凡妮,跟我走吧,眼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家里等待消息……”
“你自己走吧!”斯特凡妮根本不理会卡尔的哀求:“我要去医院,除非埃尔文醒过来,否则我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卡尔试图劝下妻子,然而斯特凡妮去意已决,而他也只能怀着痛苦的心情看着妻子扬长而去。
……
中州市人民医院的一间产科手术室门外,李伟和一群人在焦急地等待着秦雪分娩的消息,这些人有秦雪的邻居,还有许多公安局的同事。刘强一面等候消息,一面通过手机发布信息来布置工作,然而他的目光却突然被一条微博上蹦出来的信息死死牵引,一时间竟然连手都在发抖。
“大刘,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两天没休息好,血压又上来了?”李伟在一旁关切的问。
“我的天哪,李局!你快看!”刘强将手机递到了李伟手中,后者刚看了一眼就大吃一惊——“突发情况!纳粹德国最高统帅部作战部长齐格菲尔德元帅在萨拉热窝遇刺,目前生死不明!”
“这是从哪得到的消息?没有证实可不要『乱』讲话!”
刘强紧张地说:“李局,这微博认证是新华社驻萨拉热窝的特派记者,专门负责报道国际重大事件,我看戈飞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去找台电脑!快,马上查一下网上的最新消息!”
刘强跑进医生办公室,点开了各大新闻网站的首页,而齐格菲尔德遇刺的消息此刻已经刷屏,更糟糕的是纳粹德国宣传部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认了齐格菲尔德的确遇刺,目前正在全力抢救。
“真是糟透了!”刘强急得直蹦:“小雪在这边生孩子,戈飞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让小雪知道了,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伟叹道:“我刚刚和戈飞讲过,选择什么样的路,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没有想到这结果来的这么快。”
微博传播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医生办公室内便挤满了焦急的人们,大家七嘴八舌,却都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应对秦雪得知消息后的反应。尤其是齐思楠在得知弟弟生死未卜的消息后,整个人顿时崩溃,以至于人们不得不把她抬出了办公室。
“秦雪的家属在哪里?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了护士的声音。李伟顾不上多想,立刻冲到了手术室门口。
“护士!怎么样,大人和孩子都还好吧?”
“是个男孩,六斤八两,母子平安。”护士笑着说。
“太好了,谢谢,谢谢!”李伟不住的点着头。
不大一会后,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来到了人们面前。李伟接过小男孩,看到他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大大的眼睛正费力的一眨一眨,好像在努力看清自己即将面对的这个世界。
“长得真像戈飞,只可惜……”刘强欲言又止。
李伟闻言咬了一下嘴唇,却没有说什么。半个小时后,秦雪被推出了手术室,她刚见到李伟就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李局,让我抱抱孩子吧。”
李伟把孩子交到了母亲手中,秦雪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小男孩贪婪的吸着母亲的『乳』汁,一副开心的模样。
李伟说:“小雪,我刚才和医生沟通过了,他说这个孩子非常健康,过段时间就可以安排他和豆豆做手术了,这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谢谢李局。”秦雪幸福的笑了:“能帮我用手机拍张照片吗?我想发给戈飞,让他看看自己的儿子。”
“这……”李伟顿时陷入了犹豫,而刘强却急忙喊道:“没问题,我这就拍。”
秦雪在两名女警的搀扶下费力的坐好,她将孩子的面孔对着镜头,自己在一旁甜甜的笑着,几名女警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地将脸扭到一旁抹起了眼泪。
“大家这是怎么了?”女人的直觉令秦雪感觉到气氛的异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大家这不是替你感到高兴吗。”刘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那你们为什么要哭泣?还有,姐姐去了什么地方?”秦雪问。
刘强说:“齐老师年纪大了,我们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不对!”秦雪『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姐姐说过不管多累都要等着我的孩子出生!是不是我爸那里出事了?”
“小雪,你想多了,老爷子好着呢,我刚给他发过短信,说你给他添了个大胖外孙,他老人家这会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了。”刘强一面说,一面把手机递到了秦雪手中。
秦雪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短信内容,便松了口气,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把手机还给刘强,屏幕上却又跳出了一条可怕的消息——“最新快讯!德国元首克劳柏森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刺杀齐格菲尔德的凶手,目前德国的情报部门已经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巴尔干半岛,据悉从暗杀事件爆发到现在,至少已经有十五人在因此爆发的冲突中丧生!”
“刺杀!凶手!齐格菲尔德!”当这一连串可怕的字眼闯进秦雪脑海时,她顿时明白了人们为什么会哭泣。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小雪,你怎么了?”刘强吓了一跳,但是当李伟从地上拾起手机时,人们便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秦雪抱着孩子,死死咬住嘴唇,但是不听话的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顺着冰冷的脸颊流淌到孩子的脸上。小男孩仿佛感觉到了母亲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顿时爆发出凄厉的哭泣。
“小雪!冷静点!”李伟急忙将手放在了秦雪的肩头:“德国传来的消息是戈飞还没有死,眼下正在全力抢救,你要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秦雪的嘴唇不住的哆嗦,浑身上下冷得像块冰。
医生和护士们担心秦雪会出意外,急忙将她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李伟和一干人等被挡在了监护室门外,他和刘强一面抽着闷烟,一面不停地向医生打听秦雪的状况,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人生总有悲欢离合与来来去去,而秦雪与齐格菲尔德也注定要比其他人承担更多的痛苦,于是前者在痛苦中期盼着上天能带来奇迹,而后者却在黑暗中与死神做着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