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23日凌晨6点,满洲里。
天『色』刚蒙蒙亮,德军便集中上百门大口径火炮对满洲里市内的多个重要目标进行了疯狂炮击,城内火光和爆炸声连成了一片,大批建筑物在烈火中化为废墟。中国的老百姓们已经有数十年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袭扰,在突如其来的战争面前,他们不可避免的陷入到惊慌失措中。有些人听到炮声不知道该怎么躲避,只好跟着人群到处逃窜,结果反倒成了德军火炮的打击目标。
梁永明得知这一情况后心急如焚,亲自带着部队冒着炮火疏散群众。靠近满洲里机场的天伦小区由于高层众多,视角广阔,成了德军炮兵的首要打击目标。原本按照计划,居住在此的群众要紧急转移到附近隐蔽工事里,但是当梁永明赶到现场时,却发现还有不少老百姓居然守在小区附近不肯走,这下可把他惹火了,立刻将负责转移群众的当地街道办事处主任叫到隐蔽工事里问话。
“我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求必须在早上5点前将群众全部转移走吗?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有这么多人没有撤走!”
街道办事处主任倒起了苦水:“首长,不是我们没有动员,但是很多人都是攒了半辈子的钱才买到这么一套房子,这撤退令又下得非常急,很多群众舍不得家里的财产,都想趁着德国人不开炮了把家里东西多搬走点,我们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是他们就是不听啊……”
工事外的炮声此刻渐渐减弱,一些趴在弹坑里的老百姓感觉时机来临,急忙冲向自家住宅,但是却被负责守卫此处的解放军战士拦住,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梁永明见状急忙跑出工事,拿着一个大喇叭冲着老百姓们喊道:“老乡们!同志们!眼下正在打仗,这附近不安全,请大家不要回家,赶紧跟着街道办的同志们撤到安全的地带去!”
梁永明话音刚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就急急忙忙的站了出来:“首长啊!您行行好吧!我是掏空了自己的家底,又借了一屁股的债,才给我儿子置办下这么一套房子,眼瞅着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给女方准备的财礼都在家里放着,您就给我十分钟时间,只要我把东西拿出来,我立马就跟着街道办走!”
梁永明耐心的劝说道:“大爷,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里的确太危险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跟着大家一起撤退,然后把家里的门牌号告诉我,回头我让战士们把您的东西找全了给您送过去。”
大爷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指向家的方向:“首长您看,我家就在第二排楼的十一层东户,窗户上还贴着喜字,您可要让他们认准了……”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轰鸣声,几个眼尖的战士刚一看到一排密集的小黑点就立刻高喊道:“快隐蔽!敌机来了!”
梁永明顾不上多想,三两步就把老大爷拖进了附近的防空工事,而此时的天空中也传来了一阵令人肝胆俱裂的尖啸声——德国空军在无人战斗飞碟的机翼上安装了一种可以发出类似于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发声装置,当飞碟开始向下俯冲时,这种巨大的尖啸声是当年斯图卡轰炸机的十倍之多。防空工事里的许多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是却依旧无法阻止这种恐怖的声音对他们的心灵产生冲击。
上百枚制导准确地命中了天伦小区的一栋栋高层,随着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声,许多高层轰然倒下,火光与尘土遮挡了半个天空。躲在防空工事里的老百姓们个个目瞪口呆,而老大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了!全完了,这媳『妇』还没娶回家,房子就没了!我这一屁股的债可怎么还啊!”
弥漫的硝烟带来了无尽的悲伤,而人们的视线里也再也没有了那大红的喜字。梁永明心头此刻五味杂陈,他很清楚这些在战火中倒下的房屋意味着有不少家庭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作为老百姓的一员,他恨不得立刻冲上战场扭断侵略者的脖子,但是作为一名军人,尤其是作为党的政工干部,他却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将安置群众放在首位。
“大爷,您别难过了。”梁永明扶起了瘫在地上的老人:“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但是小家没了,咱可以再建,要是国家亡了,那咱可就啥都没有了。”
老大爷无奈的望着远处已经变成废墟的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抹着眼泪。德军的空袭刚一结束,梁永明就安排一个排的战士协助街道办护送群众转移到附近的防御工事里,而他自己又急急忙忙的赶回到机场指挥部,迎接更为残酷的战斗。
在经历了连续的炮击和空袭后,大批党卫军官兵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开始向满洲里火车站靠近,奇怪的是他们的推进速度很慢,似乎是害怕遭遇解放军的反击。徐长杰耐心的等待着,直到德军步兵也进入到己方火力『射』程后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走在最前面的一排德军步兵顿时纷纷倒下,而剩余的敌军则狼狈不堪的退了下去。
眼看预想之中的激烈战斗并没有来到,这不禁让徐长杰有些疑『惑』,难道德军的战斗力就这么差吗?
答案在十分钟后出现了,当德军的炮火再次袭来时,解放军外围阵地上所有的火力点几乎同时遭到了打击,徐长杰这时才反应过来敌人刚才的进攻只是在吸引己方暴『露』火力点位置,他不由暗骂了一句,便立即组织部队撤到第二道防线。当德军刚进入外围阵地后,他又迅速命令炮兵对外围阵地实施覆盖『射』击,同时组织步兵发起反冲锋,一口气把被炮火打蒙的德军赶出了外围阵地。但是夺回阵地的解放军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德军的反扑就接踵而至,阵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梁永明这边的情况更为艰苦,德军一上来没有采取任何试探行动,装甲部队就直接在重型火炮和空军的掩护下发动了猛攻,战斗打了不到一个小时,驻守在飞机场外围阵地的解放军就损失过半,被迫撤往第二道防线,但是德军根本不给解放军留下任何休整的时间,猛烈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梁永明亲自上了一线,带领全体官兵浴血搏杀,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后才勉强守住了第二道防线。
当这一天的夜幕降临时,喧嚣了一天的战场才渐渐安静下来。徐长杰和梁永明进行紧急商议后,一致认为这种靠死守来拖延时间的战术并不可取,他们决定利用夜『色』的掩护,发挥解放军擅长夜战的优势,一举夺回白天丢掉的阵地。
临近午夜时分,随着数颗信号弹同时升起,解放军官兵们从掩体里一跃而起,在己方炮火的掩护下杀入了阵地。德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阵亡官兵的尸体都来不及收拾就仓皇败下阵来。当徐长杰和梁永明得知白天丢失的阵地已经全部夺回时,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更大的坏消息却接踵而至——海拉尔失守了!
徐长杰对这一消息感到难以置信,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海拉尔驻守有整整一个师的兵力,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德军攻克,但是在看完集团军发来的敌情通报后,他才明白原来是海拉尔驻军司令部的一名参谋急于了解家中情况,违规使用手机打电话,结果被德军预警机发现,师司令部遭遇攻击,师长、政委、参谋长无一幸免,部队也因此陷入了无人指挥的混『乱』境地,这才被德军捡了个漏子。
“这下可就麻烦了!”梁永明看完敌情通报后神情严峻:“海拉尔一丢,敌人的大部队可就冲着齐齐哈尔去了,要是那里再顶不住,大庆和哈尔滨也危险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止这些,”徐长杰担忧道:“按照军委原先的战略部署,我们采取的战术是层层设阻,给敌人造成重大杀伤后再呈梯次后撤,逐步达到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的目的,但是从战斗爆发到现在,这个战略部署并没有能够落实到位,我感觉很多部队打得不坚决,撤的也不及时,这反倒让敌人提前抓住了与我主力部队展开大规模会战的机会,要是局势照此发展下去,东北的战局可就难讲了。”
“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也不至于过于悲观。”梁永明分析道:“毕竟我军已经马放南山多年,缺乏实战的锻炼,再加上我们对德军的突袭也缺乏思想准备,短时间内出现慌『乱』和落实不到位的现象也是可以理解的,等过几天战局稳定下来后,相信局势会有改变的。”
“老梁,说我悲观没关系,但是你也太乐观了。”徐长杰摇头道:“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眼下敌人连口气都不让我们喘,其目的显然是要避免与我军进行持久战,所以丢了海拉尔并不可怕,我最担心的还是集团军预定于26号发起的反攻,要是反击得手还好说,万一反击不利,还被敌人趁机打个包围,那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