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3日凌晨,台湾“总统府”。
郑武明彻夜未眠,一遍又一遍的核对着谈判所需要的材料,他的手下也没有闲着,将来自台湾各地的特产仔细打好包,按照德方参与会谈人员的官阶分类摆放进相应的礼盒内。一些立委们也早早赶来凑热闹,不停地提醒着此次美国之行的注意事项。
“武明兄,德国『政府』这次要是问起我之前在电视上号召台湾民众保护美国的事情,你就说那是为了应付美国人的要求,千万不要当真啊。”
“武明兄,你这次美国之行可谓是集万千关注于一身,所以一定要争取获得德国『政府』的支持,让他们明白台湾的民主自由需要来自外界的支持才能对抗中国大陆的压迫啊。”
“武明兄,此去路途遥远,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而且见到日本的老朋友时别忘了替我问声好。”
郑武明没怎么理会这群叽叽喳喳的政客,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人不过是觉得眼下独立有望,所以都想过来先蹭个热度,好为日后爬上更高的官阶做铺垫。
果不其然,当褚麦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这群政客们便如同苍蝇见了屎,立刻一窝蜂的围了上去,送上了一堆诸如总统英明,造福台湾黎民百姓之类的吹捧。
褚麦泰是个明白人,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将这群政客们一一打发走,当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郑武明时,便压低语气道:“我昨天晚上和周树正将军谈了很久,结果他在是否支持我们宣布独立的问题上死活不吐口,只是翻来覆去的强调民国宪法不允许搞,既然这家伙不愿意跟我们一心,那就要想办法搞掉他了。”
褚麦泰口中的周树正是台军的一位军团司令,在军中服役多年,威望极高,而且与早就拜倒在褚麦泰脚下的诸多台军将领们相比,他始终坚持台湾人也是中国人的立场,并且多次公开反对,这便让他成了分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多次想要拉拢他,然而却都没有成功。
郑武明皱眉道:“总统,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周树正早年做过凤山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在军内属于黄埔系,有不少中高级军官都出自他的门下,而且他这个人廉洁自律,又关爱下属,在军中威望极高,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扳倒他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就算扳倒他不容易也要做!”褚麦泰恶狠狠地说:“眼下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错过了,等到德国彻底击败了中国,我们可就失去谈判的筹码了!”
“那就先让下边的媒体造造势,给周树正戴几顶红帽子,然后再组织人轮番上街头抗议只要能把他的名声搞臭,再换人就容易多了。”郑武明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褚麦泰点了点头,接着又道:“这些事情我另外派人去做,你的当务之急是要趁着眼下中国大陆无暇顾及我们,与德国和日本尽快达成共识,实现我们的独立大计。”
“放心吧,总统,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
一辆吉普车停在高雄的一座军营门前,周树正刚一下车,便被一群昔日的学生们团团围住。
“老师,好久不见,您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啊。”一位将军笑道。
“我的气『色』好不好并不重要,关键是台湾这片天空上的颜『色』不要变来变去。”周树正说。
“长官,坊间一直有传闻说郑武明正在和德国与日本进行秘密谈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另一位将军担忧的问。
“真也好,假也好,要是成了现实,你们愿意去拼命吗?”周树正反问。
现场一片沉寂,周树正默然无语,心中却很清楚大家心里其实早有答案,只是不愿意被人抓住把柄。
“走吧,到营区里去转转,看看你们今年的训练搞得怎么样。”
一干人等陪着周树正来到了训练场,上百名今年刚入伍的新兵正在进行刺杀训练。因为头天刚下过雨,室外温度计显示气温为26度,是炎夏里一个难得的凉爽天气,然而这群新兵们个个都有气无力,刺杀训练看起来活像慢动作回放。一位将军实在看不下去,正欲开口训斥,周树正却摆手制止,耐心的等到训练结束才走进了队列。
“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周树正停在了一名高个子士兵面前,对方的脸庞稚气未脱,神情还有些紧张。
“报告长官,我是台南人,今年十八岁。”高个子士兵说。
“十八岁就来参军,还没有上大学吧?”周树正又问。
“没有。”高个子士兵摇了摇头。
“不去考大学却跑来参军,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吧?”周树正再问。
“报告长官,眼下经济不景气,上大学要花不少钱,毕业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所以我就想先来当几年兵,然后再作打算。”高个子士兵说。
“要是当了几年兵经济还是不景气怎么办?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我们和大陆发生了冲突,你可是要上战场的。”周树正说。
“这不可能吧……”高个子士兵迟疑道:“褚总统不是一直说非常稳定,而且就算大陆打过来,美国和日本也会派兵帮助我们吗……”
“年轻人,美国现在已经被纳粹德国打败了,还怎么会来保护我们?而日本离开了美国的支持,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和大陆发生冲突啊!”周树正说。
高个子士兵闻言变得有些慌张:“长官,我参军前有不少民代和立委到我们学校演讲,说什么台日关系目前已经达到了历史新高度,台湾未来的安全很有保障,但是您现在的说法怎么和他们不一样呢?”
“那我再问你,国军为何而战你懂吗?”
“我……”高个子士兵犹豫道:“大概是为了保护台湾吧……”
“既然你不懂,那么我就告诉你,保护台湾不等于保护,国军以前不能为而战,以后也不可能为而战!”
高个子士兵唯唯诺诺的点着头,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迷』茫。周树正见状叹了口气,便带着一干人等转身离去。刚走进会议室,一位将军便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老师,您的心情我们都懂,但是人多嘴杂,您的这些话要是传到了有些人的耳朵里,恐怕对您很不利啊。”
“随便他们好了!”周树正冷哼道:“我这个人不爱讲瞎话,也不会让弟兄们为了某些人的野心而赔上『性』命!”
“唉。”将军在周树正身旁无奈的摇着头:“老师,别说这些学生兵不知道该为谁而战,就是我们这些当了一辈子兵的人现在也搞不明白了,一会儿说保护中华民国,一会儿又说要保护台湾,天知道国军究竟要为谁而战。”
“搞不明白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糊涂下去吗?”周树正沉声道:“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中国人!”
……
7月3日晚21点,满洲里。
正当台军的将领们还在为谁而战苦恼时,梁永明和他的战士们却正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履行着入伍时的誓言——誓死保卫祖国!尽管敌人不断发动进攻,还不停的派人来诱降,但是官兵们却宁死不降,坚定地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尽管敌人的威『逼』利诱只换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惨败,但是梁永明身边的战士却越来越少,当这天晚上的月亮在厚厚的云层中『露』出一角时,只剩下两名士兵还活着,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一个个饿得连拿枪的力气都没有了。梁永明自己也受了重伤,鲜血染红了战袍,而唯一支撑他们的力量就是那面飘扬在心中的五星红旗。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四周渐渐靠近,梁永明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他吃力的站了起来,对两名士兵说:“同志们,咱们该上路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政委,”一名老兵在沾满鲜血的脸颊上抹了一把:“我算过了,我打死了三十七名敌人,这辈子值了!”
“政委,啥都不用说了!”另一名年轻的士兵也讲:“我是为了保卫祖国而死的,我不后悔,反正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同志们!”梁永明举起了手中的:“为了祖国,冲啊!”
三位勇士从石柱后面冲了出来,用胸膛迎接着敌人的子弹,两位士兵很快就牺牲了,而梁永明也在密集的弹雨中倒下了,但是当他被人用一桶凉水浇醒时,却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双乌黑锃亮的长筒马靴。
人高马大的沃尔左根看着脚下这个个头不高的中国军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那看似奄奄一息的躯体里面到底蕴藏着多少能量,竟然可以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蒙受失利的耻辱。他下令士兵们把梁永明架了起来,自己凑过去吼道:“喂!你这个可恶的布尔什维克,现在我宣布判处你绞刑!”
翻译官对着梁永明叽叽咕咕的讲了一大串话后,他便冷漠的看着沃尔左根,而后者此刻神气十足:“听着!如果你求饶的话,我或许还能改变主意!”
“呸!”梁永明突然将一口含着鲜血的浓痰吐到了对方脸上:“别做梦了!早晚你也会被送上绞刑架!”
“立刻绞死他!”沃尔左根被激怒了:“让所有的市民和俘虏们都来看看,这就是蛊『惑』人心顽抗到底的下场!”
当梁永明伟岸的身躯被一根绞索高高挂起在街头时,满洲里突然下起了暴雨,这仿佛是老天的哭诉,也仿佛是万千百姓对英雄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