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元帅正等待着胜利的消息,这一定会激发出士兵们的斗志,帮助我们赢得这场战役!”弗里奇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打开胜利之门的密码,居然在贝罗姆面前手舞足蹈。
“司令官,我认为勇气固然重要,但是您也不要忘记了元帅先生并不是一味的蛮干,他的每一次行动都是找准了敌人的弱点再果断出击,而我们当下面临复杂的战局时,显然缺少了一点积极的变化。”
面对贝罗姆泼来的凉水,弗里奇立刻绷紧了脸庞:“那么您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就缺少积极的变化了?”
“司令官,从近两天的战斗来看,中国人显然对我军突袭锦州的企图早有准备,因此当战役的突然『性』不复存在时,进攻方就必须及时调整战术,否则就会被迫按照对方的剧本来实施作战,比如说,我们原定的空降作战将在控制塔山至锦州一线后进行,表面上看这是一个非常稳妥的举动,但是实际上一旦攻击塔山受挫,而空降作战又迟迟不能进行,那么我们的对手就能充分利用塔山防线迟滞我军的攻势,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因此我认为空降作战应该立即进行,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侧后方攻击塔山,而失去了来自锦州的增援后,塔山就无法固守,我们的登陆部队和空降部队很快就可以会师于锦州城下,完成攻击锦州的战略部署。”
平心而论,贝罗姆的建议的确是正确的,然而这些话在弗里奇听来却格外刺耳,本身他接替齐格菲尔德出任第六集团军司令就顶着沉重的压力,因为人们总是不自觉的将他和齐格菲尔德进行对比,而且贝罗姆平时又是个爱出风头的人,弗里奇因此认定他的建议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来讽刺自己的刻板无能。
“您的提议的确有些道理,但是我认为在塔山没有拿下来的情况下贸然发动空降作战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我们不能保障空降场地的安全,而中国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对空降区域实施火力覆盖,所以当下的首要任务还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塔山。”
贝罗姆『露』出了一缕震惊的神『色』:“司令官,如果我们能够拿下塔山,那么大规模的空降作战其实就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了,但是现在我们在塔山受阻,才会需要空降部队在敌军后方发起奇袭,这样才能帮助我们快速拿下塔山啊!”
“空降作战是总参谋部亲自制定的计划,我怎么可以随便更改作战计划,所以对塔山的攻击必须持续。”弗里奇强硬地说。
“如果继续受挫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贝罗姆生气的问。
“这个世界上没有第六集团军攻不下来的阵地!”弗里奇丢下这句话,就把贝罗姆丢到一边,自己跑到了克洛伊的司令部,向在海面上集结的攻击部队发表了一番动员令,其内容无非是齐格菲尔德正在等待第六集团军拿下锦州的好消息,希望攻击部队能够拿出当年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的勇气,一鼓作气突破塔山防线。
尽管弗里奇的口才算不上一流,但是却依然给克洛伊的部下们打了一针兴奋剂,他们摩拳擦掌,计划着要在下一轮的攻势中一口气拿下塔山。
锦州城内同样是一副紧张的气氛,北方战区司令员在指挥所里反复推敲着前方的战事,而塔山方向显然成了他眼中的重点。
北方战区参谋长率先发表了意见:“司令员,从我们目前获取的情报来看,德军一旦占领塔山,下一步就是将目前部署在俄罗斯境内的空军地面作战部队空降至锦州外围,与德寇第六集团军一起发起对锦州的攻势,这种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空地协同作战的方式其实威胁并不大,因为我们最担心的是敌人在攻击塔山的同时发起空降作战,这样一来塔山防线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难境地,就算投入再多的部队,也很难长时间固守,所以现在我们只要继续固守塔山,就能给城内的防御部署和中部战区增援部队的到来继续争取宝贵的时间。”
北方战区政委说:“参谋长说得不错,敌人所谓的空地协同现在看来倒像是某种利益分配的产物,如果敌人的陆军和空军之间为了争夺功劳的斗争已经到了足以影响前线战局的地步,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件好事。”
战区司令员说:“前两天来报信的那个克里斯滕森已经被送到了我们这里,我想和他见一面,听听他是怎么说的,然后再来决定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你们看怎么样?”
政委和参谋长都表示了赞同。十分钟后,克里斯滕森被带到了三位将军面前,他此刻显得有些拘谨,一面不停的搓着手,一面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克里斯滕森同志,请坐吧。”战区司令员热情的打着招呼,还为他端来了一杯咖啡,这个举动立刻去除了克里斯滕森的紧张。
“谢谢您。”克里斯滕森『揉』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以为我要被枪毙了……”
战区司令员诧异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克里斯滕森叹了口气:“我报信晚了,让你们受了不少损失,所以我觉得你们肯定会惩罚我。”
战区参谋长笑着摇了摇头:“克里斯滕森同志,在你们那边情况或许是这样,但是在我们这边这种现象是不存在的。”
“是啊,”战区政委说:“你能冒着生命危险将宝贵的情报送到我们手里,光是这份勇气就值得钦佩。”
克里斯滕森的心顿时觉得暖暖的:“将军先生,我是一个荷兰犹太人后裔,很小的时候就被迫与家人分离进入帝国抚养所接受军事训练,日耳曼军官不仅经常打骂我们,还变着花样的折磨我们,他们将这一切美化成对我们意志的磨练,但是那些日耳曼人的孩子却根本无需承受这样的折磨,而且他们还用谎言欺骗我们,把我们的祖辈描述成一群贪得无厌的吸血鬼,还把挑起世界大战的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过去我总觉得他们说得都是对的,但是自从战争爆发后,当我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时,我才发现原来纳粹才是挑起战争的元凶,而我们不过是他们用来征服世界的炮灰,我不想在谎言中生活一辈子,所以才加入了‘光明天使’。”
战区政委微微颔首:“克里斯滕森同志,虽然你说自己不想在谎言中生活一辈子,但是至今仍有许多非日耳曼族裔把克劳柏森看成是救世主,还发誓要效忠于他,这是否说明至今还有许多人没有认清纳粹的真面目?”
“是的,将军先生。”克里斯滕森肯定道:“克劳柏森其实是个大骗子,他表面上大讲推动种族和解的重要『性』,还四处拉拢人心,但是背地里却不断地将权力集中到日耳曼人手中,还把我们当成奴隶一样对待,而且对于一些和我一样认清他的真面目的人,他总是毫不犹豫的实施秘密镇压,还给他们扣上叛国者的罪名,这些年据我们的统计,被他亲自下令杀害的各界非日耳曼族裔人士就足足有十万人以上!”
“这些事情你们在纳粹德国内部展开过宣传吗?”战区政委问。
克里斯滕森说:“纳粹政权本身就是一台庞大的警察机构,盖世太保的触角更是无处不在,所以我们很难在内部进行广泛宣传,而这一次我来到这边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向全世界公开这些事实,这肯定会对纳粹政权产生极大的冲击。”
战区参谋长在一旁问:“我也有一个疑问,既然你刚才谈到克劳柏森一直在扶持日耳曼人占据统治地位,那么他为什么还要重用齐格菲尔德与爱伯斯塔克这样的人,而且就在不久前,他还晋升了一大批非日耳曼族裔将领,这是否说明纳粹的政策正在转变?”
“将军先生,这种现象与其说是转变,倒不如说是危机更符合实际,自从施特莱纳废除‘最终解决’政策后,纳粹政权对非日耳曼族裔的政策就从彻底清除转向了控制利用,这种做法起初的确帮助纳粹政权渡过了最初的难关,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犹太士兵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必须不停地战斗,否则他就无法养活自己,但是日耳曼人却无需为此感到忧虑,因为他们从一生下来就开始享受纳粹政权提供的各种福利,即使不去工作也能舒舒服服的活着,所以许多日耳曼人逐渐丢掉了祖辈的坚韧与血『性』,变成了一群依靠纳粹政权来供养的蛀虫,这些人除了吃喝玩乐以外干什么都不行,却偏偏还热衷于拉帮结派追逐权力,而人才的匮乏也导致了纳粹军队缺乏足够多的优秀将领,这一点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逐渐显现出来,克劳柏森倒是想改变这一局面,一直在大力培养合格的日耳曼将领,然而日耳曼人早就过惯了奢靡的生活,根本吃不了苦,过去外界总以为党卫军很难对付,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除了类似于‘警卫旗队师’和‘帝国’师这样的老牌部队以外,其他的党卫军部队战斗力甚至还不如国防军的二流部队,满洲里的战斗就是最好的证明。”
“反观非日耳曼族裔这边的情形就大为不同了,由于这些人从生下来就被迫面临激烈的竞争,所以他们的能力反倒比日耳曼人更加强大,而克劳柏森如果想把侵略战争继续进行下去,他就必须依靠这些人为自己卖命,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在进攻中国的前夜一口气提拔了大批非日耳曼族裔将领的真正原因!”